五皇子進了帝都。


    帶著無盡睥睨激動和兩萬軍隊進了帝都。


    看著熟悉又陌生,哪怕睡夢中依然縈繞心頭的帝都街道,五皇子心中無限感慨。


    本皇子回來了,帶著天命所歸和天下大勢回來了 。


    帝都是本皇子的 ,皇位是本皇子的。


    這天下也是本皇子的。


    若非大軍師告訴他一定要有太子威儀,他此刻真想仰天長嘯再仰天長笑。


    隱忍負重之後的揚眉吐氣是何等的身心舒暢?


    帝都有十二座城門,五皇子的兩萬軍把守占據了其中的四個。


    所以和他一起進入皇宮的隻有百人親衛,和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


    這百人親衛的實力很強,這一點在西南的時候就被驗證過了。


    但這百人親衛細聽之下,都帶有一點點不明顯的東海口音。


    五皇子並不擔心大軍被分散把守城門 ,因為大軍師說了,帝都之內的四萬五千東海軍也是效忠於您的。


    有皇宮四萬五千人 ,加之四座城門在手,外有定遠李三山大軍,您在帝都的處境比之前的皇帝都安全。


    這一點也被驗證了,江南軍在五皇子到了皇宮之外時快速退去。


    這讓五皇子身上的王霸之氣更濃了。


    看著巍峨的宮門,五皇子深吸一口氣催馬入內。


    這是第二個騎馬進入皇宮的皇子 ,上一個騎馬進入皇宮的是六皇子。


    身份不同心境自然不同。


    以前進入皇宮都是戰戰兢兢生怕惹惱了父皇,但現在,這是自己的皇宮。


    自己再不用看父皇的臉色,而他也直接把馬停在了皇帝寢宮之外。


    他準備再看看父皇的臉色,同時也讓父皇看看自己的臉色 。


    剛下馬他就笑了。


    因為他看見了兩個人,兩個在等他的人。


    “臣黃門侍郎季零塵拜見太子殿下。”


    “末將金啟典拜見太子殿下。”


    五皇子大步上前將還未拜下的季零塵扶起:“季卿免禮。”


    以前他最恨季博常,但現在他看見季零塵有種見到親人的激動。


    自己人呢,這是真正的自己人。


    若無季家父子裏應外合,這太子之位又如何能落在自己頭上?


    什麽叫從龍肱骨?


    這就叫從龍肱骨,季家父子才是那個從頭到尾最看好也一直支持自己的人。


    這裏麵的道理,大軍師早就掰開揉碎和他講過了。


    “太子殿下,臣剛剛從欽天監歸來,明日就是黃道大吉之日 ,事宜登基稱帝。”


    這話讓五皇子頓時一喜。


    自己回來可不是為了當太子的,是為了要登臨大位的,但同時臉上也出現一絲顧慮。


    但他的這絲顧慮剛出現,便在季零塵下一句話出口時煙消雲散。


    季零塵說,按理說如此匆忙登基不合禮儀更不合祖訓。


    但在後世人看來,您的話就是祖訓。


    而且此事也並非沒有先例。


    你看看,勸人你就得往心坎裏勸。


    祖訓是太祖留下的,因為在後人眼裏他是祖先,但您登基後,您在後人眼裏也是祖先,您的話也是祖訓。


    和太祖的話衝突了?


    那您廢除太祖遺訓就是了,再說 ,您不是最崇拜您的父皇嗎?


    他不就是上午進城下午登基的嗎?


    不也安安穩穩的做了這麽多年的皇帝嗎?


    他就在寢殿裏躺著呢。


    幹掉他,您明天就能登基 。


    五皇子先是眼神微微一縮 ,隨後深吸一口氣嘴角再微微一勾。


    “那就要勞煩季卿為朕操持登基大典了。”


    沒問題啊,臣自然願意為陛下效勞。


    一把推開寢殿大門,一身鐵甲的五皇子大步來到雍盛帝的錦榻之前。


    看著麵色泛黑憔悴無比的雍盛帝,五皇子哈哈大笑躬身行禮。


    “兒臣為父皇請安,祝父皇身體康健萬萬歲!”


    什麽是插進心裏的刀子?


    這就是 。


    雍盛帝奄奄一息隨意都要掛掉 ,但五皇子祝他身體康健萬萬歲!


    在錦榻之前的凳子上坐下,五皇子對著躬身的桂喜揮揮手。


    待桂喜帶著宮女退出寢殿之後,五皇子看向雍盛帝緩緩開口。


    “父皇的籌謀當真讓兒臣佩服,稍加運作非但斬了太後逼走皇後,更是趁機滅了老大,老六,老九和老十這等亂臣賊子,一計盡除大雍奸佞。”


    “兒臣佩服。”


    五皇子的話讓雍盛帝的麵皮狠狠一抖,喉嚨裏再次發出低沉的嘶吼。


    雍盛帝的樣子讓五皇子再次一笑。


    “而且父皇更讓兒臣佩服的是,竟然利用對北夷動兵之策,一舉滅掉心懷不臣的老帥劉策和數十萬心生叛逆的戰兵大軍。”


    “此舉,讓我大雍汙垢被徹底蕩除,大雍再度重回皇權治下。”


    他越說笑的越是暢快,雍盛帝越聽喉嚨裏的嘶吼越是響亮 。


    不得不說五皇子長進了,這罵人的本事相較之前長進了太多了。


    他被雍盛帝扔去西南之前,大雍帝都包括大雍全境相安無事。


    太後沒瘋也沒死,溫婉的皇後也在後宮,皇子都活著,那數十萬大軍也全部效忠雍盛帝。


    那個時候的雍盛帝有著足夠的底氣和籌碼。


    但短短時間下,大軍覆滅皇權沒落,就連皇子都死了一大批。


    主導這一切的是誰?


    是誰讓大雍江山變成現在岌岌可危之態?


    是雍盛帝,是他的父皇。


    是他這個剛愎自用,生性多疑,對待皇子皇族如豬狗的父皇。


    五皇子笑,是因為他恨。


    因為大雍變成了現在如此模樣 ,父皇見到自己時眼內有的不是歉疚後悔 。


    而是殺意。


    他覺得自己在挑釁,他認為自己搶了他的皇位。


    “您看不上我,覺得我蠢。”


    “所以我連禦子監都進不去,您更是刻意讓我淪為朝臣笑柄,成為大雍草包的典範。”


    “您為三哥取名遠韞,實為韞蠢,而您為我取名遠修,後改為遠羞。”


    “您就是想用這個名字告訴我,讓我遠離朝堂遠離您,因為我讓您感到羞恥 。”


    五皇子說著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做您的兒子啊,真的是太辛苦,太悲哀了。”


    “在走進寢殿之前,我想的還是要如您當年登基那般運作,但看到您現在的樣子後我改主意了。”


    “我要讓您親眼看到我登基,我要讓您做大雍的太上皇。”


    五皇子說完哈哈大笑起身,在走到寢殿門口的時候轉身看向錦榻上的雍盛帝。


    “父皇。”


    “兒臣是不是您最驕傲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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