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搖搖欲墜,眼內灼灼之光瞬間消散的雍盛帝。


    申逐鹿暢快至極的哈哈大笑。


    哪有什麽最後一賭 ,哪有什麽用最後一口氣去布一個驚天大局。


    這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雍盛帝一直在尋找申逐鹿在帝都之內的底牌,他為此不惜花費了十餘年的時間。


    他以為申逐鹿的底牌會藏在某個角落,會藏在茫茫人海之中。


    所以他借機糧食短缺驅逐商賈,隨後再借機驅逐帝都百姓。


    他找不到,所以用了最野蠻的方法將所有人驅逐。


    為的就是今天這一刻。


    可到了今天才發現,人家的底牌就放在他的眼前,就放在他的身邊。


    六萬皇宮禁衛軍不全是申逐鹿的人。


    一個人在厲害也無法將所有人策反。


    所以他逼走了臨孝君,也讓臨孝君帶走了那一萬不屬於他,也不屬於皇帝的皇宮禁衛軍。


    皇帝也不是一無是處,最起碼還有一萬皇宮禁衛軍是忠於皇權的。


    但卻被六皇子挖了牆角。


    六皇子之所以能挖牆腳成功,是雍盛帝莫名其妙的冷落了兵部尚書熊掘陽。


    殺奸臣磨磨唧唧,殺忠於自己的人雍盛帝可謂是手起刀落。


    熊掘陽怕了,所以投靠了六皇子,讓他身為皇宮禁衛軍統領的兒子配合六皇子宮變。


    所以,就這麽一萬忠於皇權的皇宮禁衛軍,也被雍盛帝剿滅六皇子殺的幹幹淨淨。


    準確的說,是左相利用六皇子,然後讓雍盛帝將忠於自己的那一萬人全部幹掉。


    至此,皇宮禁衛軍徹底成了申逐鹿的人。


    所以他什麽都知道,所以他不急。


    所以他陪著皇帝在這早朝聊些有的沒的,因為他等的就是雍盛帝圖窮匕見之時。


    把他從天堂狠狠拽進地獄 。


    雍盛帝艱難的轉過頭,殺意迸射的看向金啟典。


    “所以你效忠朕也是假象,實則你也投靠了申逐鹿?”


    金啟典先是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


    他的舉動很反常,點頭是他的確假意效忠雍盛帝。


    但搖頭卻代表他並沒有投靠申逐鹿 。


    可如果沒有投靠申逐鹿,他也不可能如此順利的進入皇宮。


    左相是絕對不會允許不可控的大軍,如此輕易的進入皇宮。


    可他卻搖頭否認了。


    而他接下來的舉動,讓左相的眉頭狠狠皺起。


    “舅舅別睡了,該您說話了。”


    舅舅!


    朝堂上有他的舅舅!


    被他稱作舅舅的人,豈不就是金通未的妹夫或姐夫?


    而這個時候右相才忽然想起,金通未的夫人,姓季!


    整個朝堂上姓季祖籍又在東海道的隻有一個人。


    黃門侍郎,季零塵。


    誰也沒想到,誰也想不到季零塵竟然會是金啟典的舅舅。


    而當金啟典這聲舅舅叫出口的時候,這位黃門侍郎扮演的角色已經昭然若揭。


    他騙過了所有人,也利用了所有人。


    包括左相申逐鹿。


    季零塵睜開惺忪睡眼的那一刻,照著金啟典的屁股就是一腳。


    “一會搖頭一會點頭的,跟他媽誰學的狗日臭毛病 。”


    金啟典被一腳踹了個趔趄,隨後趕緊回到季零塵身邊躬身站定。


    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


    舅舅踹我了,這是來自舅舅濃濃的愛啊。


    他崇拜外公家,更崇拜舅舅,能被舅舅一腳踹過來那說明舅舅不見外啊。


    左相的眼神微微一縮之後,隨即嗬嗬笑出了聲。


    “把我也騙了,你很不錯。”


    說著邁步走到季零塵身邊站定緩緩開口。


    “突然覺得有你父子在,老夫未來的日子不會寂寞了。”


    季零塵拱手回禮。


    “能為左相大人分憂,實乃我季家父子的榮幸啊。”


    左相聞言哈哈一笑。


    “東海一直低調,低調的近乎在朝堂上消失了,文臣不出,武將不顯,所有人都認為東海之所以會是如此模樣,是因為陛下想在東海藏兵。”


    “但到了今天才讓世人明白,原來東海才是藏的最深的那一個。”


    左相眉頭微微一皺的再次開口。


    “金通未夫人姓季,如果本相沒記錯的話,你的夫人姓吳,東海水師吳家的吳。”


    “如此看來,你這所謂小門小戶的季家,才是東海暗地裏的王。”


    說完又是哈哈一笑。


    “有趣,當真有趣。”


    隨即回頭看向雍盛帝:“陛下,看來您看不清的人遠不止臣一個啊,哈哈...”


    左相說完走了,帶著朝臣從議政殿退出了早朝。


    金啟典沒動手,季零塵也沒讓他動手。


    因為此刻湧進皇宮的不止東海軍,還有大批江南軍。


    左相是被季零塵擺了一道,但想殺他還是做不到 。


    雍盛帝適時的暈了過去,當然,在暈過去之前又是噴出一口鮮血。


    因為季零塵告訴金啟典,關閉皇宮大門,準備和陛下一起過日子。


    江南軍隨著左相一起退出了皇宮,但大批江南軍卻將皇宮團團包圍。


    局勢,再次發生變化。


    守衛皇宮的禁衛軍離開了帝都,帝都之外禁軍大營的東海軍占據了皇宮。


    江南軍從京畿道邊界調集半數進入了帝都,一切看似大變,卻又仿佛什麽都沒變 。


    左相回到府邸之後坐在了椅子上,眼神看著窗外小湖裏的肥魚,良久之後冷冷一笑。


    “有點意思,也不枉我投喂了你這麽久。”


    左相真的被擺了一道 ,但真正擺了他一道的人不是季零塵,而是季博常。


    那四萬左相養了無數年的皇宮禁衛軍丟了。


    連同隊伍裏的素美人一起消失了。


    就在那四萬皇宮禁衛軍離開帝都百裏之外後,劉崇祿和劉贇勒突然出手,將皇宮禁衛軍的所有將領全部抹殺。


    左相培養的隻能是將領,效忠左相的也隻是將領。


    軍人聽令是天職,將領被殺,再繼續聽令新任的將領就是了。


    而讓劉崇祿和劉贇勒出手的是一封密信。


    一封用黑龍甲獨有密碼,用皇帝口吻送來的密信。


    而就在劉崇祿動手的同時,定遠李三山率大軍突然兵壓江南邊界。


    如此動蕩之時李三山如此異動,很難不讓江南軍認為李三山是否聯合了尹布衣。


    江南軍為此大批集結 ,將所有精力全部放在了定遠方向。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西南的五皇子也不知道抽了什麽風 。


    率領他的大軍在背後,狠狠的幹了江南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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