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名北境將領拍案而起。


    “三千輛馬車,你怎麽不去搶?”


    “江南一季之糧都用不到三千輛馬車,你居然膽敢在這裏大放厥詞?”


    說完對尹淩峰重重抱拳。


    “小王爺,末將請命領軍打過北朱河,擒了異想天開季博常,以免處處受其製衡!”


    趙明舉看著那暴起的將領沒說話,但眼內卻閃過一抹冰冷殺意。


    尹淩峰扔下手裏的紙張,隨後抬頭看向趙明舉。


    “回去告訴季博常,駑馬三百,馬車沒有。”


    “三日後碼頭交接,若再獅子大開口,我北境也並非沒有破釜沉舟的勇氣。”


    就在尹淩峰話音落下的那一刻,趙明舉笑著施禮。


    “謹遵駙馬爺之令,微臣告退。”


    他答應的痛快,走的更痛快。


    仿佛他來就是為了等尹淩峰砍價的。


    就在走出北境大營登上回返小船的時候,趙明舉的雙眼也是微微眯起。


    這尹淩峰是個人物。


    他是故意的,故意前來北境大營,故意言語激怒尹淩峰。


    所為的就是試探尹淩峰的深淺為人 。


    這個尹淩峰太神秘了,身為北境邊軍元帥之子卻低調的過分。


    若非有皇帝的旨意冊封尚公主都沒人注意他,假死騙過皇帝後成為北境之王獨子。


    公子欲要掏空北境,就一定會和這尹淩峰對上,所以他今天所來的目的隻有一個。


    試探尹淩峰。


    而趙明舉得到的結果就是,這尹淩峰極不簡單也極會隱忍。


    但他的隱忍,也暴露了他的必有所謀。


    看著北境大營的方向,趙明舉嘴角微微勾起。


    “論隱忍,這世上沒人能比得過公子,你就算再不凡也無用,因為公子眼裏的對手根本就不是你。”


    “就連你爹都不是。”


    ...


    “小王爺,這個口子不能開啊,有一就有二,申逐鹿用糧食要挾我們過不得北朱河,現在又把糧食給了季博常。”


    “那季博常手裏有了糧食,定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挾,長此以往....”


    尹淩峰揮手打斷將領的憤慨直言。


    “眾將軍稍安勿躁,父王自然知道申逐鹿的籌謀為何,但眼下我們需要時間。”


    “北境盡在我們掌控,又有五十萬鐵血戰兵在手,這是我們的優勢,但也是我們最大的軟肋。”


    尹淩峰說著在地圖上輕輕點了點。


    “此刻正值盛夏,乃北夷水草豐盛之時,也是北夷狼騎戰力最強之時。”


    “北夷早有南下念頭,近些年國力更強遂更是頻頻擾邊,此時若是和申逐鹿交惡,我們將陷入兩難境地。”


    “一旦江南之糧斷絕又和北夷開戰,我們就算勝也會實力大損 。”


    說完抬頭看向眾將領微微一笑。


    “北朱河是天塹,北境無船過不得,但父王這些年早已派出無數斥候進行探查。”


    說完地圖的一處隱秘角落重重一點。


    “此地,每逢隆冬便會結冰,可過軍馬而不裂。”


    “有了此地之利,我們隻需隱忍半年 ,半年之後就是我北境大軍入主中原之刻!”


    半年。


    北境大軍隻要等上半年,就能大軍通過北朱河殺入大雍腹地 。


    五十萬鐵血戰兵誰人能擋?


    半年而已 ,就算那季博常再能打小算盤,還能在半年內掏空北境不成?


    尹淩峰不信,他麾下的將領也不信。


    既然小王爺已是全盤托出,那就再忍上半年又何妨?


    有本事你就使勁掏 ,我甚至都會睜隻眼閉隻眼的讓你掏。


    但半年後隆冬降臨,我會讓你連本帶利的一起吐出來。


    “那就掏吧。”


    季博常對著歸來的趙明舉淡淡的說了一句後,微微一笑。


    “這人呢一提起戰爭,想起的總是刀兵人頭,但其實啊 ,這不見血的戰爭才是最可怕的。”


    “讓四皇子殿下動一動吧 。”


    季博常說完起身向外走去,因為他要去見一位熬了很久的老朋友。


    他沒說讓趙明舉怎麽去掏,因為這個掏,已經早就開始了。


    北境很荒涼。


    但北境又是一片充滿著熱血和有著獨特魅力的地方。


    這裏是和敵國接壤之地,這裏的每一寸土地都被英雄的鮮血澆灌過。


    北境人有著自己的傲氣,也有著自己的堅持。


    若說帝都百姓覺得除帝都外,其他地域都是鄉巴佬的話。


    那北境百姓則認為,大雍之內能被稱為站著吊卵的漢子,隻有北境才有。


    他們不怕死,更不怕惡劣的自然環境,反而在世世代代的生存下,他們深深的愛著這片土地。


    提起中原甚至江南,他們會吧唧嘴說,那裏的娘們一定賊他娘的水靈,一捏一冒水。


    但你要問他要不要舉家搬遷,去往更溫暖也更富庶的地方。


    他們一定會告訴你,滾你娘的蛋,老子的祖墳就在這,老子走了祖墳咋辦?


    再者,俺們北境人粗糙慣了,江南那煮的稀爛的小米粥俺們消化不了。


    故土難離,祖宗崇拜製 。


    這九個字,就是季博常為北境的定性之言。


    人性會被某個人的意誌所左右,但這是在和深植血脈信仰不衝突的情況下才行。


    一旦有了根本性的衝突,這份意誌就會在根本上被動搖,甚至反噬自身。


    大雍百姓不信神的主要原因,就在於祖宗崇拜。


    他們做錯了事不會說對不起上天,但一定會說對不起列祖列宗。


    這,才是季博常用來掏空北境的根本。


    北境之內的村莊並不密集,彼此相隔的距離也有些遠。


    再加之沒有地方官府管控 ,所以北境之內行走很是通暢 ,隻要不進大城就連搜查的步驟都沒有。


    但北境之內突然多出了不少遊走的行商,這些行商挑著擔子遊走於各個村落之間。


    雖然這些人都不是北境口音,可肩上的擔子裏卻都是些北境人沒見過的東西。


    細鹽,北境人知道。


    但剛剛吃上一點大戰就爆發了,這細鹽也就斷了。


    也因為大戰爆發,就連以前又苦又澀的粗鹽都運不進來了。


    所以這些行商貨郎擔子裏的細鹽,讓北境百姓驚喜異常。


    驚喜不止細鹽,還有烈酒。


    北境人喝慣了烈酒也喜歡烈酒,但他們卻從未喝過這麽烈的酒。


    一口下肚,額頭頓冒細汗 ,好東西!


    除了烈酒細鹽,居然還有布,很是細膩的小花布 。


    這種布在北境也很是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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