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內,再次傳來茶盞被砸碎的聲音。


    “周懷世,朕要將你千刀萬剮!!”


    雍盛帝的心頭在滴血,嘩啦啦的往下淌。


    正因為有了周懷世,他才會放棄雁斡集。


    可這被他當做雁斡集一樣去培養的人,竟然暗中投靠了尹布衣 。


    他恨,更怒。


    因為到現在他才想起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當初為讓進攻北境看起來更加逼真,他同意將官倉前移至秋水。


    秋水官倉裏不但有大量軍械,更有從各地以及國庫運過去的糧食。


    他本打算殺了李三山後,將秋水官倉裏的糧食運回帝都,隻要有足夠的糧食帝都就是最堅固的堡壘。


    可一個不慎,竟然讓一個周懷世暗度陳倉將秋水近乎掏空。


    如今帝都被困糧倉見底,整個京畿道吃什麽?


    禍不單行,雍盛帝剛摔了茶盞,又一道密信送進禦書房。


    李三山帶軍追擊東南軍遭伏大敗,損兵折將後退固守待援。


    援?


    朕現在拿什麽援?


    廢物啊,都是廢物啊,為何朕的麾下都是一些酒囊飯袋?


    為何?!


    但同時雍盛帝更怒的是,為何那李三山還沒死?


    李三山不死,六皇子又要如何去接掌他的軍權?


    就在這個時候劉崇祿來報,太霆回來了,正在禦書房在跪地等候降罪。


    “降罪?”


    “他的無能壞了朕的籌謀大事,他罪該萬死!”


    雍盛帝拳頭在禦案上重重一敲。


    “命人將其九族下獄,限時三月斬殺叛賊尹布衣,若三月後朕沒得到尹布衣死訊,誅其九族!”


    太霆的命運和季博常預料的絲毫不差,他的回到帝都的處境一定極為悲慘。


    馬車緩緩停下。


    就在車簾掀起季博常走下馬車的那一刻,李三山率領眾將轟然單膝跪地。


    “恭迎侯爺!”


    就在李三山為首所有將領單膝跪地之時 ,十萬整裝列陣的大軍同時右拳重重敲擊胸膛。


    咚!


    “恭迎侯爺!!”


    十萬人同聲高呼,巨大音浪衝天而起仿似連天上白雲都被瞬間撕碎。


    時隔半年,李三山終於再次見到公子 。


    而眾將領也是發現,向來不假辭色穩重異常的李將軍,此刻竟是激動的身體都在發抖。


    半年前,初見公子時自己隻是一個小小的城防將軍。


    為讓麾下兄弟們有飯吃有衣穿,他不得不對秋水富商低頭,更不得不和那些鼠輩同流合汙。


    是公子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


    他從必死之局跳出,成為現在手握大軍的真正領軍之將。


    而公子,也從當時無品無級的雍律使,成為了手握一道之地的定遠侯 。


    這一切,隻用了半年而已。


    公子還是那般年輕俊郎,臉上依舊有著陽光般的笑意 。


    但公子的眼神變得更加深邃,身上也散發著上位者獨有的淡淡威壓。


    半年,完成蛻變肢解大雍。


    公子做到了。


    而世人隻知公子現在是定遠侯,手握一道之地,但公子手裏真正掌握的力量到底有多恐怖,就連李三山都沒有準確的估計 。


    但他明確的知道,現在的公子已是跳出棋盤,成為了真正的幕後執棋者。


    “三山,起來說話。”


    拉起李三山後,季博常對著他身後的眾將領也是微微一笑。


    “認我的就起來進帳說話,不認的就接著跪在這。”


    說完一瞪眼:“吃飯也沒你們的份!”


    這話讓所有將領同時大笑起身,臉上也帶著如李三山一樣的激動之色。


    因為季博常最後那句,用的是東海道土話 。


    定遠有近一半地域口音和東海道是一樣的,而這些被李三山抽調出來的人,也全是精心挑選過的。


    無依無靠窮苦哈哈,身有孔武卻報效無門。


    所以季博常給無季車馬下達的第一個命令,就是雇傭這些人的家眷,也為他們送去最低廉的生活物品。


    所以這些人從一開始就知道跟的是誰,要效忠的是誰。


    因為他們太卑微了,卑微到從沒有大人物將他們當人看過。


    他們什麽都沒有 ,但他們有良心。


    公子把我們當人看,不讓我的一家老小餓死,那我們這條命就是公子的。


    士為知己者死的大道理他們不懂,但他們明白,誰對我好,我就百倍的償還回去。


    就這麽簡單。


    但他們也是忐忑的,因為他們太卑微了,他們害怕公子見到他們之後會失望 ,會毫不猶豫的將他們拋棄。


    但這種忐忑在一句土話,一個瞪眼中瞬間消散。


    是我的人就滾進營帳吃飯說話,不是我的人就在那撅著吧。


    沒有慷慨激昂禮賢下士,甚至連惺惺作態的伸手去扶和拍肩膀的動作都沒有,但卻瞬間抹除了所有人心底的疑慮。


    有時候恰到好處的簡單粗暴,也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 。


    趙明舉沒有李三山那樣的激動,因為他做的比李三山直接多了。


    在季博常在主位上坐下之後,一屁股將寶蓋頂到一旁,隨後彎腰躬身的站在季博常身邊沏茶倒水。


    這樣的舉動讓寶蓋極為不滿,但這樣的場合他不好發作。


    隻得站在遠一點的距離,嘴巴無聲的動了幾下。


    看嘴型應該是,尼瑪幣。


    “公子,末將已是兵分兩路,一路駐紮在和秋水邊界,另一路駐紮在和東南接壤的山脈之外,如此定遠便盡在我們掌握之中。”


    季博常對李三山搖搖頭。


    “你現在是追擊東南被伏,損兵折將之軍,既然損兵折將又怎能兵分兩路占據整個定遠道?”


    “半個定遠吧 。”


    季博常說著在營帳之內的地圖上畫了一條線。


    這條線是豎著畫的,而非橫切。


    看到這條線最先笑出來的是趙明舉,隨後是李三山。


    其他人,則還是處在不明所以的狀態之中。


    但這對季博常來說就夠了,有些事並不需要所有人都理解,而且也要給麾下領軍之人留出運作的空間。


    什麽命令都出自自己,那李三山的威望如何維持?


    他懂自己之意而別人不懂,這就會凸顯李三山的獨一無二。


    避免內鬥的最好辦法,就是在一開始就設定好每個人的角色。


    想表現可以 ,但要在自己的職責範圍之內。


    這也是趙明舉看出了季博常的用意,但卻沒有出聲的原因。


    因為公子給他的角色,和李三山是截然不同的。


    而兩人也都明白。


    公子為每個人設定好了角色,也代表公子就不會再如之前一樣隱忍。


    也再不是人人都可以拿捏的,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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