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離去的五皇子,林婉清伸手拉過被子擋住胸前裸露雪白。


    輕輕撫摸了一下斷腕處的紗布,眼內閃過一抹怨毒。


    “季博常,我要將你一寸一寸的剁碎拿去喂狗,以解我心頭之恨。”


    她家之所以拋棄季府,是因為她想做皇妃,做貴妃,甚至是皇後。


    這些是季博常給不了的,而現在大雍未立太子,身為皇子之一的五皇子自然有著機會。


    所以在五皇子拋來橄欖枝的那一刻,林家父女欣然接受,但季家,必須死。


    因為季家的存在就是她林婉清的汙點 ,每每想起自己之前對那癡傻一般的季博常柔情似水,叫著他季郎的時候,林婉晴就覺得惡心。


    哪怕她林家現在的一切都是仰仗季府得到的,但她就是想讓季博常全家死絕。


    可她沒想到的是,那已是喪家之犬的季博常竟然沒死,反而搭上了雙相斬殺石躍徑,更是斬下自己一隻手掌。


    如今更是名滿帝都,但她對季博常的恨更加入骨,也認為季博常必死無疑。


    因為她現在的靠山是堂堂五皇子,將來有機會登上大位之人 。


    而且五皇子剛剛在床榻之上已經答應過她,隻要季博常一死,便會設法讓其父林向東成為刑部侍郎。


    沒有征召,皇子是不能早朝的。


    但五皇子卻是龍行虎步一般的來了,因為胸有成竹在今日早朝上,讓那季家雞犬不留。


    那該死的紈絝竟然不知死活的去天寶閣訛詐官員,訛詐之後又帶人上門強行逼債。


    難道他不知道那天寶閣的真正主人是誰嗎?


    訛詐那般多官員,定然會激怒朝臣,隻要自己在朝堂之上向父皇稟報,那些朝臣定然會起身附和 。


    群臣合奏,季博常必死無疑。


    尤其是刑部左侍郎江文庭,據說季博常竟然在譚繼坤府邸訛詐了他大筆銀錢。


    還有工部侍郎劉元山,那被季博常扣上欺君之罪被抄家滅門的周開作乃是他的外甥。


    還有禮部侍郎趙集,譚繼坤是他的妻弟 。


    以及吏部侍郎左奉節,聽聞季博常在天寶閣訛詐官員的時候,左奉節就在三樓雅間之內。


    四部侍郎被那季博常同時得罪,隻要自己振臂一呼必將同時響應。


    此舉不但可以處死季博常,更能讓四部侍郎和被訛詐的眾官員欠自己一個人情。


    如此,自己在朝堂之內將再不是孤立無援,爭奪大位也是指日可待。


    最重要的是,他得知季博常收到的銀錢足有四百餘萬兩 ,可他隻是上交二百萬兩給了戶部和吏部 。


    在父皇磨刀霍霍之時,此子竟然私吞如此巨款,父皇必然震怒不已。


    而自己此時將季博常的種種罪行公諸於世,不但能交好朝臣,更能博得父皇好感。


    一箭三雕也。


    所以他來了,帶著胸有成竹大步流星而來。


    今日早朝的內容以科舉為主,大雍科舉五年一次。


    尤其現在的雍盛帝對此次的科舉極為重視,早朝議論的便是如何鏟除科舉弊端,發掘出真正的人才。


    聖意已決,群臣要做的自然是紛紛獻策如何讓科舉更為公正。


    但嘴上這樣說,實際心裏怎麽想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商議之後的結果依然是由左相操持,吏部,兵部和太學院輔佐,但和以往不同的是,此次維持科舉秩序的,加入了黑龍甲的人。


    右相張白衣,左相申逐鹿,太學院首同為判卷審核官首位 。


    事情定下後,早朝也就到了結束的時候,可就在這時劉崇祿來報,五皇子正在殿外等候。


    有重要的事情麵聖上奏。


    聽到這個消息的雍盛帝微微一愣,自己的種自己最清楚,他實在想不到五皇子這個草包一樣的兒子,有什麽事需要跑到朝堂上來稟報。


    但秉著萬一草包開竅給自己驚喜的原則,他還是讓五皇子上殿了。


    看著大步而來,麵帶成竹之色的五皇子,左相和右相同時挑了挑眉。


    身為臣子你可以不了解民間疾苦 ,但一定要了解皇帝的每一個兒子。


    誰雄才大略,誰隱忍不發,誰心懷天下,誰是標準草包。


    而這五皇子,就是朝臣們公認的標準大草包,而且還是整天上躥下跳的那種草包中的草包。


    要不是皇帝也覺得自己這個兒子草包的可憐,估計他的皇子之位都會被剝奪了。


    左奉節眉頭微微一皺,因為這五皇子進入大殿之後竟然給自己打了一個安心的眼色。


    隨後又對刑部侍郎江文庭微微點了點頭,再加上那胸有成竹的表情,這讓左奉節的眉頭皺的更緊。


    這草包不會是....要拉自己下水吧?


    “兒臣拜見父皇 ,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雍盛帝對行禮的兒子揮揮手:“起來吧 ,有何事上奏?”


    雍盛帝也很好奇,這老五臉上的自信是哪來的,所以他還真的期待五皇子能給自己點驚喜。


    “父皇,兒臣要彈劾一人貪贓枉法,欺君罔上!”


    這話一出,所有朝臣都是一驚,皇子當朝上奏有人貪贓枉法這事從未出現過,尤其是現在皇帝磨刀霍霍的時候 。


    就連左相和右相都是好奇的看向五皇子,雍盛帝聞言嘴角微微一勾,看來老五確實長進了。


    知道朕現在想要什麽,身為皇子當朝檢舉,若是證據確鑿那將比季博常的方法還要痛快。


    就算沒有證據也無妨,皇子彈劾震懾一下朝臣也是好的。


    想到這,雍盛帝的語氣都是和藹了一些。


    “何人貪贓枉法欺君罔上?”


    五皇子聞言當即開口大聲回道。


    “稟父皇 ,兒臣要彈劾的是雍律使季博常。”


    “那季博常仗著父皇欽封雍律使之名,在天寶閣訛詐官員四百餘萬兩白銀,更是帶人上門強行催債,逼迫禮部員外郎譚繼坤上吊身亡,更是以莫須有的罪名將周開作下獄抄家。”


    “而此子更是拿著訛詐來的銀錢,以捐贈之名送往吏部和戶部各一百萬兩 ,實則其從中獲利兩百餘萬兩。”


    “兒臣請旨父皇將季博常下獄嚴刑拷打 ,因為兒臣懷疑季博常從中獲利的兩百多萬兩銀子已經轉移給了合謀之人,望父皇將其拿下治罪下獄,還我大雍官場朗朗乾坤。”


    五皇子說的慷慨激昂,語氣抑揚頓挫極有韻律。


    但他未發現的是,在他開口的那一刻雍盛帝的臉就黑了。


    而左相則是直接閉上了雙眼養神 ,嘴角出現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右相則是看了皇帝一眼,隨後閉目微微一歎 。


    “陛下...不該對他抱有幻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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