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嘎嘣不了整那出幹什麽玩意,就是為了讓我去無憂州?”


    季博常聞言,直接把手裏的豬蹄子丟在了桌子上。


    好家夥,我在吭吭哧哧的連曾國藩大老爺都搬出來了,結果你來個根本死不了。


    怎滴捏?


    我整這一大套都是多餘的唄。


    見季博常發火,季零塵一腳將季寶蓋踹了大馬趴。


    “他媽的你個寶蓋,我早就交代過你,這豬蹄子一定要文火慢燉才能又軟又糯,這玩意整的登雞子硬,我兒怎麽啃得動?”


    “拿去再燉 。”


    看著季寶蓋捂著屁股走出房間之後,季零塵對著季博常嘿嘿一笑。


    “兒啊,你這變化有點大啊。”


    “那要拜你弄出的這個家門巨變所賜。”


    季博常想明白了,與其模仿以前的季博常四不像的德行,幹脆直接做自己。


    這人最會腦補,自己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對方一定能幫你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


    就比如眼前的便宜爹,他就覺得家門巨變能讓一個人脫胎換骨。


    “哎呀,看來這次的事也不是什麽收獲都沒有,最起碼我兒就是脫胎換骨了嘛。”


    “好好好。”


    連說三聲好之後 ,季零塵滿臉欣慰之色的看向自己的兒子。


    “兒啊,爹之前沒跟你說,是覺得你太過....單純,不適合爾虞我詐的官場和帝都的氛圍。”


    季博常聞言微微點頭 。


    老幫菜你客氣了啊,前身那哪是單純呢,那是純粹的二百五。


    “食祿者不與下民爭利 ,這都是不諳世事的夫子們想象中的完美。”


    “伐兵之家不蓄牛羊才是真實的世道。 ”


    季零塵說著為季博常倒了一杯酒。


    “兒啊,你以前從不與為父對飲,今日咱父子倆一醉方休。”


    看得出來,季零塵是真的很高興,尤其眼中的寵溺讓其前世孤兒出身的季博常很是享受。


    有這麽個爹,也不錯。


    “所有人都在貪你卻想做清官,不出三日,你就會被安上貪汙的罪名罷官入獄。”


    “所以這官場啊,看似風光實則凶險無比。”


    隨著季零塵的訴說 ,季博常也是明白了便宜老爹的玩法。


    不拜碼頭不認主,不主動更不拒絕。


    給錢就要,但事情照做。


    他貪,卻是懂分享的。


    絕不一個人貪,而是拉著所有人一起貪。


    用他的話說,整個六部之內的官員全是他的“合作夥伴” 。


    一個沒有加入任何派係的人,生生被他玩成了所有人的朋友。


    隨後把貪來的錢拿出一部分送給右相,並且對頂頭上司直接言明。


    這錢我貪來的。


    右相不貪但缺錢,國庫和戶部賬麵上年年赤字,所以對老爹送來的錢無法拒絕。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換了其他人坐上戶部侍郎的位子一樣貪,但卻不一定會把貪來的錢拿出來上交。


    這就是老爹能穩坐戶部侍郎的原因所在。


    用季零塵的話說,隻要他開口,這滿朝文武沒一個能夠跑得掉的。


    所以為了他不瞎咬,那些人就一定會救他。


    暗殺滅口?


    那天牢可是皇帝把持的地方 ,想要通過他撬出一批人來砍了,那皇帝又怎麽可能讓他死在天牢裏呢?


    他是故意觸怒太後進天牢的。


    為啥?


    一個不加入任何派係卻知道所有秘密的人 ,想不被幹掉的最佳辦法,就是把自己擺在明麵上。


    隻要引起皇帝的注意,那他就是最安全的。


    皇帝不會讓他被滿朝文武幹掉,滿朝文武也不會讓皇帝把他幹掉。


    牛逼不?


    隻要他不瞎幾把說話,安穩貪到壽終正寢都是沒問題的。


    擺明了告訴所有人,我就是尼瑪一貪官,你能把我怎麽地吧。


    而他這樣做的另一個目的,就是把季博常送去東海道無憂州。


    我不亂咬,但你們要讓我兒子安全離開。


    想要我開口幫你砍人 ,你就得動用皇權讓我兒子安全離開。


    雙重保險。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雙重保險被他脫胎換骨的兒子破的嘎巴溜溜脆 。


    “兒啊,你去了無憂州那就是太子爺啊,而且你舅舅家的女兒長得可漂亮了,去了都是你的。”


    季博常把酒杯扔到桌子上。


    “說這些還有意義嗎,現在不光你被盯上了,我也被所有人盯上了,再想偷偷離開門都沒有。”


    季零塵聞言也是重重一歎。


    “唉,早知我兒有如此雄才大略,應該早點把這些告訴我兒的。”


    “看來隻能再找機會送你去無憂州了。”


    一頓酒喝完,季零塵滿臉通紅的滿意離去,季博常的表現讓他欣慰到了極致。


    走之前告訴季博常。


    “兒啊別怕,想幹什麽就幹什麽,誰敢動我兒,我他媽張嘴就把他們都咬出來,誰也別想好。”


    看著晃晃蕩蕩離去的季零塵,季博常的眉頭也是微微皺起。


    罵啦隔壁的,又整岔劈了。


    早知道便宜爹有這層金鍾罩,自己隻要什麽都不做就行了。


    現在倒好,成功的把自己當盤菜擺在所有人麵前了。


    操蛋的玩意。


    但同時他也發現了一個不同尋常的地方,古代人最看重的便是忠君愛國,尤其對皇權的敬畏更是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但自己便宜爹張口就是到了無憂州我兒就是太子爺,一點心理負擔和偷偷摸摸的意思都沒有。


    從這點上看,這老幫菜這些年忙活的事可不止自保那麽簡單。


    而季博常也是明顯的感覺到,便宜爹肯定隱瞞了點什麽玩意沒跟自己說。


    但他一直覺得造反這事不靠譜,而且現在局勢如此詭譎,第一個跳出來扯反旗的絕對沒有好下場。


    相比去不去無憂州當太子爺這事,更要緊的是明天和兩位巨頭的碰麵。


    如果自己的表現不能讓他們滿意,那很有可能季零塵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兩位巨頭合力,就算季零塵亂咬也沒屌用。


    那位皇帝陛下要季零塵咬的是邊角料,而不是兩位巨頭這樣的大佬。


    所以現在最緊要的,就是別嘎苟下來。


    直到他起身準備去睡覺的時候,季寶蓋還沒把燉好的豬蹄子端回來。


    這讓季博常無奈的歎了口氣。


    這狗日的不是把豬蹄子自己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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