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數日以來,張繡心腹謀士賈詡,一直與曹操麾下符節令董昭二人,忙於籌備婚禮大事,無暇他顧。


    今日,賈詡卻一反常態,正匆匆趕往張繡軍大營。


    今夜,便是主公張繡與曹丞相“聯姻”之期,也意味著己方這兩萬兵馬,即將正式歸入曹丞相麾下!


    正因如此,賈詡才仿若“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張繡今日下令,將麾下萬餘兵馬,分為四隊,分別駐守宛城四方城門,嚴令全城戒嚴,實施宵禁。


    明麵上張繡是為了確保大婚“安全”,但其卻將大部分涼州精騎,共計萬餘精銳留在大營之中待命!


    況且......賈詡與張繡之叔張濟乃故交,昔年一向將張繡視作自家子侄,張繡繼承其叔基業,卻從不對賈詡擺主公架子,尋常以長輩之禮待之。


    正因如此,賈詡才深知張繡“心性”,其一向性情剛直,自尊心極強。曹丞相“強娶”其嬸娘鄒氏,又在校場之上對其施以“下馬威”,奪其愛將胡車兒。


    這一係列事件,雖有曹丞相故意考驗張繡,是否誠心歸附之意。但以張繡尋常脾氣,私下必定大發雷霆。


    這次......張繡卻異常平靜,似已“逆來順受”。


    結合張繡調動兵馬,封鎖城門,更將精銳留於身側待命,事出反常必有妖!以賈詡之智,不難猜到張繡今夜必有“異動”。


    他心知此事非同小可,這才焦急萬狀趕來,試圖規勸張繡,讓其務必懸崖勒馬!


    不多時,賈詡已入大營,未經通傳,便直直闖入張繡軍帳。


    張繡親軍部曲,見主公甚為敬重的“文和先生”,氣勢洶洶而來,未敢輕易阻攔,“識趣”地退至兩旁。


    賈詡隻見張繡獨自坐於軍帳之中,麵色陰沉,正細細擦拭著那把慣用的虎頭湛金槍。


    “子全將軍!今夜......你可是要行那莽撞之舉!背叛曹丞相?”


    賈詡見張繡舉動,心中已確認十之八九,當下再顧不得其他,直言“質問”道。


    張繡微微抬眼,看著賈詡,手中輕撫湛金槍,冷笑道:


    “文和先生,此乃戰陣廝殺之事,先生莫要多管。曹操欺人太甚,霸占我嬸娘,更覬覦我兵權。叔叔交予我的基業,又怎能葬送此人之手?我張繡......絕不會坐以待斃!”


    說罷,張繡柱槍而立,仿佛要將這些天所受不平不氣,盡數吐出,厲聲道:


    “今夜我決意起兵,襲殺曹賊!即便戰死沙場,也好過被其百般羞辱,日後伏低做小,生死都不能自決!”


    賈詡長歎一聲,自己一直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其緩緩道:


    “子全!我與你叔叔相識多年,一向亦將你視作自家子侄。今日之事,你若一意孤行,必有大禍啊!”


    張繡怒目圓睜,廝聲道:


    “先生,難道我便要忍氣吞聲,在這宛城自家兵馬麵前,將嬸娘拱手相送,被他曹操肆意折辱?我這一腔憤恨,又怎能平息!”


    賈詡卻凝神看著張繡雙眼,繼續道:


    “子全,今時不同往日,當今亂世,雖群雄並起,但能一匡天下,成就霸業者,恐怕不過是寥寥數人。曹孟德挾天子以令諸侯,更兼雄才大略,為人狠辣果決。曹軍帶甲十數萬,我等以宛城一地,如何與其抗衡?”


    張繡麵色陰晴不定,卻終究還是坦言道:


    “不瞞先生,今夜我已安排胡車兒為內應,於嬸娘鄒氏府邸起事,率兵趁亂斬殺曹操!隨後大軍死守城門,我等再將其子曹昂一網打盡!區區五千曹軍,怎是我涼州精騎敵手?如此千載難逢良機,先生勿要再勸!”


    賈詡目光一閃,問道:


    “若曹操或是其子曹昂......逃出生天,十數萬曹軍必定蜂擁來攻,屆時我軍區區兩萬兵馬如何抵擋?將軍又如何應對?”


    張繡聞言,自信笑道:


    “文和先生何必多慮,今夜曹操父子必定插翅難飛!待我解決完這數千曹軍,便有勞文和先生北上冀州,麵見袁大將軍(袁紹官至當朝大將軍)!言我願歸附其麾下,先率軍北上襲取許都,再專候河北大軍南下,助其‘解救’天子,成不世霸業!”


    賈詡默然無語,片刻之後,方搖頭道:


    “曹操雖行事不端,但此時與他決裂,絕非明智之選。那河北袁紹比之曹操,不過一優柔寡斷之輩,未必便會率兵南下響應!且河北距宛城路途遙遠,曹操在北,劉表在南,我軍已叛劉表,怎可再叛曹操!?”


    “子全將軍,小不忍則亂大謀!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又何必逞一時意氣。曹操此來,雖多有冒犯,但其意在試探將軍歸降之誠,確有收服招攬之意。若將軍暫且忍耐,日後或有轉機!又何必急於一時,自斷大好前程!”


    張繡眉頭緊皺,手中緊握著虎頭湛金槍,槍身微微顫抖,其內心似也有搖擺之意。


    不過,張繡猛然抬頭,死死盯住賈詡,一字一頓道:


    “先生之言,我豈能不知。可我心中憤恨,如鯁在喉,不吐不快!今日之事,我意已決,今夜戰陣刀劍無眼,請先生與張先留守大營,我自率雷敘等將襲殺曹軍!明日木已成舟,便再有勞先生北上,尋袁紹相談!”


    說罷,張繡已是麵色凝重,其手提虎頭湛金槍,帶著決然的步伐走出軍帳,自去部署今夜“大事”。


    賈詡被張繡獨自留在軍帳之中,其沉吟片刻,終究是無奈望天長歎,自言自語道:


    “如此意氣用事,目光短淺,又怎能成就大業!子全!你叔侄二人一向待我甚厚,今日之事,我也無法置身事外!那我便再救你一回罷!隻不過......這宛城恐也非我容身之處了。”


    賈詡先是“自嘲”一番,隨即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


    “曹孟德,我嚐聞‘死生有命,富貴在天’,聽聞當年,那天下無雙的溫侯呂布,都沒能將你除之而後快,今夜......希望你亦能逃出生天!”


    隨即,賈詡傳令校尉張先,命其率兵,緊急將隱匿於軍中,城中的劉表軍細作,一並擒拿!


    原本劉表麾下謀士蒯越,一向負責荊州情報網,其數年前便將不少細作,埋伏於宛城,暗中監視名為劉表“藩屬”,實則割據一方的張繡軍動向。


    賈詡卻是老謀深算,棋高一著,他早命人偵得這批細作動向,卻故意聽之任之,甚至還暗中策反了其中數人!


    如此,劉表一方的細作,幾乎已全部“暴露”,反倒為賈詡所用,借以混淆劉表視聽。


    而今夜,這批劉表軍細作,正堪“大用”!


    無獨有偶,就在張繡,賈詡“各行其是”之時,霍驍也因之前與胡車兒談好的條件,借其親兵部曲身份為掩護,混入鄒氏宅邸的守衛之中。


    霍驍方才隨胡車兒入內宅,聽從曹操愛將典韋安排,不免怒氣填膺,險些被典韋發覺!


    三年前,霍驍與袍澤兄弟周宜,以及雪筠聯手,於濮陽之戰死鬥典韋。


    周宜為掩護霍驍撤離,被典韋一戟斬下頭顱,慘死當場。


    那時起,霍驍便暗中起誓,他日定要典韋血債血償!


    如今,陰差陽錯之下,霍驍為救雪筠潛入宛城,不但又一次直麵“仇人”典韋,更要親曆“宛城兵變”一役。


    作為“穿越者”,霍驍當然知曉此戰凶險,麵對“巔峰”典韋......恐怕除全盛溫侯(當下斷臂隱居),關二爺,張三爺等寥寥數人,能戰而勝之,當世其恐再難逢敵手。


    不過,霍驍此行已暗下決意,更將生死置之度外。


    “愛人”雪筠,不得不救!周宜大哥之仇,亦不得不報!


    下章預告“惡來典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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