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一行徹底脫險,進入徐州境內後,並未馬上趕回下邳。反在霍驍力主之下,先趕往小沛城外的劉備軍大營,與軍師徐庶匯合。


    此時,關羽,陳登二人率三萬大軍,屯兵淮南鍾離,防備袁術反攻。劉備許都之行前,也安排張飛,徐庶二人統兵兩萬,在小沛二十裏外修建大營,圍困小沛,以防呂布再起事端。


    如今許都一行,劉備勢力“收獲頗豐”!劉備正式獲得漢室宗親身份,更被獻帝認為皇叔,昭告天下!可以說,匡扶漢室的大義名分,已牢牢握在“劉皇叔”手中。


    此外,劉備與朝中車騎將軍,國舅董承等人,建立了內外盟友關係。這些自詡忠臣之人,雖然動機成疑,但鏟除曹操,確是共識。


    更何況劉備手中,還有一件“秘密武器”,獻帝衣帶密詔!此詔書,乃獻帝親手所書,若在關鍵時刻拿出,便可聯合各方勢力,尤其是劉璋,劉表等漢室宗親諸侯,共討國賊曹操!


    小沛城外,劉備軍大營中。


    軍師徐庶,正在向主公劉備請罪:


    “庶見識淺薄!本以為許都一行,乃天子腳下,主公又有漢室宗親身份,那曹操輕易不敢下手,暗害主公。未料到其竟派伏兵,假冒流寇,意圖襲殺主公!此人詭計多端,心狠手辣。庶未作萬全之策應對,使主公幾陷於險境,請主公降罪責罰!”


    徐庶畢竟年輕氣盛,自以為智計過人。獻策主公,以許都之行主動破局。他卻未曾重視,那曹操麾下謀士,郭嘉,荀彧,荀攸,程昱等人,皆是驚才絕豔之輩。就是曹操本人,也是智謀深遠,狡詐異常。知己而不知彼,如何不落入敵方算計?


    劉備見徐庶神色懊悔,頗受打擊。知其剛剛出仕,難免心高氣傲,受此挫折,若不將其點醒,恐成其心病。


    一念及此,劉備坦然笑道:


    “元直此謀,確是破局良策。隻是天下智謀之士,數不勝數。以元直一人之力,又豈能算盡天下之事?此行劉備漢室宗親身份得以正名,又麵見陛下,被認為皇叔,暫慰平生所願!更得天子下詔,命曹操與我同討袁術,如此解我軍淮南孤立無援之局,此皆元直之謀,何談降罪責罰?”


    霍驍心中暗道,許都一行,主公劉備已不告而別,直接逃回徐州,依舊還被曹操算計,派人冒充流寇,提前布下伏兵!若不是徐庶火速派張三爺前來,自己包括主公,恐怕當真要飲恨此行!


    “元直軍師,不必懊惱。豈不聞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此行霍驍也未曾料到,竟會如此凶險。那曹操乃亂世奸雄,與主公水火不容,不擇手段暗害主公,亦是必然結果。好在主公吉人自有天相,已平安返回。如今局勢混亂,大戰將起,軍師豈可沉溺此事,妄自菲薄!”


    霍驍對徐庶人品才能,還是深信不疑的,就算是臥龍孔明,還有失算之時。徐庶如今不過欠缺經驗,有此教訓,想必其再不會對曹操一方輕敵!


    徐庶聽劉備,霍驍所言,沉吟片刻,正色道:


    “謝主公寬宏大度!謝仲平將軍出言警醒!”


    徐庶心結得解,已恢複了昔日運籌帷幄之態。於是就在大營之中,劉備君臣正式商量起,如何應對小沛呂布之事。


    “那呂布小人,背信棄義,欲趁人之危,奪我徐州。大哥不必憂心,此間兩萬兵馬,破小沛足矣!待我率軍出擊,取其首級,獻於大哥麾下!”


    呂布勾結曹豹,許耽,意圖偷襲徐州,張飛若無霍驍相助,必定丟失大哥徐州基業。曹豹,許耽已死,張飛依舊深恨呂布。


    劉備許都之行月餘間,張飛與徐庶率軍與呂布對峙,雙方雖尚未交戰,但張飛已多次試圖出戰,皆被徐庶以“主公在外,不宜擅起戰端”為名,將其勸住。如今其見大哥回來,自然再也按耐不住,要與那呂布決一死戰!


    “主公,翼德將軍。我曾在呂布軍中,知其麾下戰力強悍,張文遠,高伯平,俱是天下名將,陳公台亦是身負智計,謀略深遠。據燭龍秘諜情報,小沛城中,當有五千並州鐵騎,與萬餘步軍!我軍雖有兩萬兵馬在此,若強攻小沛,恐怕此戰勝負難料!”


    霍驍不假思索道。


    “仲平,你小子,怎麽總是漲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都說那呂布小人天下無雙,我張翼德偏偏不服!上次虎牢關一戰,未能廝殺盡興,正要再與其一決生死!”


    張飛對霍驍智勇,雖也頗為認可,但總覺得這小子畏手畏腳,凡事皆要思慮再三,才肯出手!


    霍驍心中暗自苦笑,張三爺......還是莽啊!凡事要能單挑解決,那就不用行軍布陣了。


    況且就算真單打獨鬥,張三爺恐怕還真不是呂大溫侯對手......畢竟虎牢關......


    他正要再勸張三爺,不要意氣用事,主公劉備已出言訓斥:


    “翼德,不得造次!那呂奉先雖私德有虧,卻英勇無敵,不可輕視!你若貿然出戰,豈非陷我軍於險地。仲平久在呂布軍中,又安排燭龍秘諜悉心查探,必知其虛實。仲平,你可是已有良策?”


    張飛被大哥訓斥,不敢違逆,隻得閉口不言。


    “是!我有個思量,請主公與元直軍師參詳!主公已得皇叔之名,取得匡扶漢室大義。呂布曾誅殺國賊董卓,官拜平東將軍,受封溫侯,深得陛下恩典。如今其先敗於曹操,又謀奪我徐州不成。走投無路之下,才與那僭越之徒袁術苟合!若主公以朝廷名義,說動呂布背棄袁術,共扶漢室,日後國賊曹操,更是我呂劉兩家共同大敵!我欲先禮後兵,親往遊說,請主公應允!”


    霍驍意思很簡單,便是以匡扶漢室的大義名分壓人!


    呂布隨王允誅殺董卓,雖也是從現實利益出發,但這畢竟是他一生的“政治資本”。


    如今其雖見利忘義,與那袁術攪在一起,隻要有人能“點醒”他,劉備也不必消耗兵力,與其死拚到底。若能進一步遊說,讓呂布重歸效忠漢室“正路”,共討其仇敵曹操,那是最好不過!與張遼,高順,陳宮等呂布軍舊友,更不必自相殘殺!


    劉備愁眉緊鎖,似在認真思索霍驍此言。良久才問向徐庶:


    “元直,你覺得仲平之策,可行否?”


    徐庶權衡片刻,說道:


    “稟主公,如今我軍兵力,確實捉襟見肘。此間兩萬兵馬,強攻小沛,難以取勝。若主公決意攻滅呂布,需調回雲長將軍麾下三萬兵馬,合兵五萬,方可穩操勝券!隻是淮南一役,便功敗垂成。如此,恐失朝廷與陛下所望,而我軍與呂布兩敗俱傷,恐怕也是曹操樂見!”


    徐庶娓娓道來,又接著說道:


    “呂布反複無常,其勾結袁術,曹豹之流,背盟襲我下邳,失信於天下,其內部軍心恐已不穩,呂布本人亦騎虎難下!如仲平將軍所言,若主公再對其恩威並用,未必不能與其停戰!”


    劉備沉吟道:


    “如此,元直是讚成仲平之策,與呂布講和?”


    徐庶知曉霍驍,與呂布軍頗有淵源,說道:


    “仲平將軍曾效力呂布,必知其性子。此人難以駕馭,若我軍再與其盟誓,難免束手束腳。不如隻與其停戰,卻不定盟約,讓其獨立於小沛!作為我方與曹軍緩衝勢力!”


    “隻是......若其投向曹操,再與我軍為難,又該如何是好?”劉備問道。


    “曹操與呂布已是死敵,呂布痛恨曹操,尤勝我等!就算呂布當真與曹操苟合,我軍並無盟約限製,便可先下手為強!為今之計,主公當先上書朝廷,督促曹操按朝廷旨意,出兵袁術,令其無暇覬覦我徐州之地!我軍也可借征伐袁術,繼續攻占淮南之地,擴大勢力範圍!”


    徐庶如此說道。


    霍驍聽徐庶所言,也是讚成先穩住呂布,再拖曹操下水,對付袁術。


    而呂布僅有小沛一地,兵馬錢糧捉襟見肘,恐怕一萬五千軍力都難以維持!


    如今徐州內部安定,沒有曹豹這等叛賊內應,呂布恐怕隻能被“圈養”在小沛一地!


    一念及此,霍驍出言道:


    “主公,元直軍師所言有理。呂布桀驁不馴,難以收服,不如讓其獨立。徐州有主公親自坐鎮,小沛北麵又有臧霸,孫觀二位將軍牽製!其必不敢輕舉妄動!如此我軍便可騰出手來,增援雲長將軍,繼續討伐袁術!霍驍願親往小沛,說服呂布停戰!”


    劉備見霍驍主動請纓,說道:


    “仲平,你乃我軍棟梁,若呂布對你驟下殺手,如之奈何?”


    霍驍見主公心係自己安危,頗為感動,答道:


    “如今呂布勢弱,我軍勢強,主公更有大義名分在手。殺一霍驍,對大局於事無補,反倒引起兩家戰事,呂布自會權衡利弊!”


    劉備知霍驍智勇兼備,又見其心意已決,倒也不再阻攔,應允道:


    “好,此事就交由仲平全權處理!仲平,你定要平安歸來。”


    “諾!”


    呂布自上次偷襲下邳失利,返回小沛後,可謂怨恨滔天。想自己縱橫天下,卻先被曹操逐出兗州,又被劉備敗於下邳。空有一身天下無雙的武勇,己方勢力卻逐漸衰弱,被困於這小沛一地!


    每每念及於此,呂布皆是憤懣難平,開始每日借酒澆愁,將軍務政務,皆交於張遼,高順,陳宮等人。酒醉之後,左右親近之人,稍有疏失,便遭其鞭笞。後又聞徐州牧劉備之弟張飛,率大軍囤於小沛城外二十裏,一時間呂布軍中人心惶惶。


    這日,高順正在整頓軍務,卻聽手下來報,劉備軍使者前來,自稱劉備牙門將軍——霍驍!


    霍驍單人一騎,前來麵見呂布,卻先見到了高順。


    “伯平將軍!久違了!”


    霍驍再次見到自己的老上司,不免心中五味雜陳。


    “仲平,你......前來小沛,所為何事?”


    高順喜憂參半,喜的是聽聞霍驍這個“得意弟子”,已是劉備親軍統領,頗受其器重。憂的是,兩軍如今是敵非友,二人各為其主,以溫侯的脾氣,霍驍此來小沛,恐怕凶險!


    待霍驍說出來意,高順也不禁心中一動,他說道:


    “仲平,實不相瞞,我與文遠,公台等人,皆苦勸溫侯無果,那袁術被朝廷下詔討伐,已是逆賊一流,溫侯卻偏偏要與其聯合,豈非不智之舉!”


    霍驍連忙說道:


    “正是如此,如今我主劉皇叔,奉詔討伐袁術。皇叔不計前嫌,願與溫侯休戰罷兵,共討逆賊,若溫侯棄暗投明,正是兩家和解良機!請伯平將軍,為霍驍引見溫侯,麵呈利害!”


    卻見高順一聲歎息,道:


    “仲平,你有所不知。溫侯近日性情大變,沉淪杯中之物,每日醉生夢死。貂蟬夫人苦勸未果,急火攻心之下,纏綿病榻。溫侯這才稍微振作,命人四處搜羅良醫,但小沛彈丸之地,並無高明醫者,這兩日,貂蟬夫人已有病入膏肓之相,溫侯更是無心理政!”


    “什麽?貂蟬夫人重病?”霍驍當真是驚訝不已,沒想到這位“奇女子”,竟落到此等境地。


    少時,張遼也聽人稟報,霍驍代表劉備軍前來。上次夜襲下邳,二人是敵非友,未有交談,如今二人再次相見,更是各自唏噓。


    “文遠大哥此前義釋霍驍,才讓霍驍留得性命。救命大恩,沒齒難忘,請受小弟一拜!”


    霍驍再見張遼,心情激動不已,連忙拱手下拜。


    “哈哈,仲平賢弟,如今已是劉皇叔麾下重將,下邳平叛,更是威名遠揚!愚兄聽聞,也暗地裏佩服!不過......”


    張遼猛然意識到,霍驍代表劉備軍出使,前來商談停戰,豈非自投羅網!?


    他隻得躊躇說道:


    “仲平,溫侯如今喜怒無常,更因貂蟬夫人重病,動輒暴怒!陳公台四處搜羅名醫未歸,主公無心理政,停戰之事,恐怕甚是難為!”


    霍驍沉吟片刻,道:


    “此時商談停戰,確是不妥!但聽聞貂蟬夫人病重,我卻有一個不情之請,請伯平將軍,文遠大哥成全!”


    “何事?”


    “請為我求見玲兒小姐,隻言貂蟬夫人之疾,霍驍或有法可醫!”


    “嗯!?”


    下章預告“神醫華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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