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在申母留下的房子裏,有一人在抱著申達的照片痛哭,還有一人在抱著自己的老婆狂笑,而這座房子原來的主人,就在牆上冷眼看著這悲喜交加的世間。


    申燼抱著弘清,笑得直不起腰來,她本該又哭又笑,可一想到自己已經答應了老婆不再為這件事流淚,她就隻能用更狂妄的笑來代替哭泣。


    “哈哈哈,報應,都是報應,活該!哈哈哈哈…”


    申燼摟住弘清,跟老婆倆雙雙躺倒在床上,她讓弘清枕著她的胳膊,自己則仰麵朝天,對著天花板繼續笑個不停。


    “林家完了,可他居然還不知道自己快完了,哈哈哈哈,他們完了…”


    弘清躺在申燼的胳膊上,一言不發,他側過身抱住申燼,在申燼笑累後開始休息的間隔裏,他問申燼:


    “你不怪我…爸嗎?”


    其實他想問的是,你不怪我嗎,不怪我把本能抽身的你坑了進來嗎,如果那天不是我給你打了電話,你申家就不會跟我弘家走到一起,你爸就不會被我爸惹紅眼,他也就不會走上那條路。


    申燼一點沒猶豫,直接歪頭回答了弘清:


    “小清,這事說白了,是我申家自個兒惹的禍,不是你爸把老頭拉下了水,是老頭自己吃了豹子膽,是他自己找了個坑跳了進去,他活該,哪怕他沒有跟你弘家結親,隻要他存了走死路的心,跟誰結親都阻止不了他自己去找死,也改不了他要死的結局。”


    弘清笑了一下,還是把真正想問的問題問出了口:


    “那你怪我嗎…怪我當初執意將自己綁在了你的身上…”


    聽到這個問題,方才沒猶豫的alpha如今卻遲遲沒有說話,在弘清漸漸失落的目光中,她轉過身來,將弘清抱進懷裏。


    弘清埋首在申燼的胸前,他聽到申燼在自己耳邊說:


    “老頭是自作孽,而我是自願的,老婆,自己做的選擇造成的後果,永遠怪不到別人頭上。”


    “好。”


    弘清在她的懷中慢慢閉上眼睛。


    我不該問,而你也沒有真正回答。


    林展是在某個會議上被帶走的,當看到調查組的人推門而入時,坐在主席台上的林展還非常淡定,畢竟這樣的場景他見得多了,反正最終被帶走的人從來不會是他。


    可當看到調查組的人直直地朝著自己走來時,林展頓時慌了,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襯衫,他頓時渾身癱軟無力,什麽動作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調查組走到自己麵前說了兩句話,然後自己就被站在左右的武警架住了雙臂。


    林展是被架出去的,他雙腿軟得根本撐不住身體,武警一直將他架到了車邊,直接將他推進了車裏。


    自林展站穩腳跟起,他就從不知“怕”字怎麽寫,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不怕是因為不相信。


    不相信在這個地方,真有人能動得了他。


    或許林展會這麽認為確有其因,這整座城市的權杖都被載在他林家這艘大船上,直到被推進車裏後,他都不知道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林展被帶走的當天晚上,警方在一家酒吧裏找到了正在滿天撒錢的林友,林友站在一個大音箱上,一手拎著酒瓶,一手從褲腰裏往外掏著錢,掏出一把錢就往天上一拋,隨便底下的人搶成一片。


    警察讓林友下來,林友仰頭喝完了最後一口酒就隨手將酒瓶一扔,然後非常配合地跳到了地上,在被警方戴上手銬後,林友仰頭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低下頭後,他臉上的表情是無比的輕鬆。


    他對警察說:“我終於自由了。”


    林展被抓之前,弘誌遠已經在書房裏待了好幾天,他想過要提前結束自己的生命,手拿著他兒子留下的碎瓷片卻怎麽都不敢朝自己動手,既然沒有自裁的勇氣,他就隻能將碎瓷片摔到一邊,等待著審判的降臨。


    一天夜裏,弘誌遠給弘清打了個電話,他用消沉中帶著點哆嗦的聲音告訴弘清,將來如果自己進去了,自家的財產如果被查封,你和小燼也不要怕,等這件事平息下去,你們可以拿著那些假古董去找人換錢,在一個藍色瓶子的底部有他們的聯係方式,每件東西折錢不等,這些瓶子全都能變現,你去找他們就行。


    聽著弘誌遠越來越哆嗦的聲音以及越哆嗦越混亂的話,弘清舉著手機,好像明白了什麽,他聽著弘誌遠的囉嗦,自己慢慢地走到了用來專門堆假古董的房間,然後找到了房間裏唯一一個藍色的瓶子。


    一眼假的熒光藍的瓶子閃瞎了弘清的眼,弘清握著瓶頸將它倒轉過來,看到了印在瓶子底部的電話號碼。


    “真金白銀藏不住,但是這些一看就假的東西最後卻能被留下,等事兒過了你就打那個電話,把東西都換出去,起碼能保你後半輩子吃喝不愁…”


    弘誌遠還在那慶幸自己當初留了一手,他給每個兒女都置辦了一堆假貨,趁機把自己的髒錢都洗到了錢莊,假貨本身不值錢,但這些假貨卻能在那些人的手裏流通,等到買假貨的人需要錢時,錢莊再以回收古董的形式再把錢洗回買貨人的手裏。


    “孩子你放心,我之前假裝急用錢的時候去換過幾次,都能把錢兌出來,那些人做的就是這個生意,他們有信用的,否則後麵的人也不會信他們…”


    聽著弘誌遠的絮叨,弘清卻一下打斷他:


    “你還在做夢?”


    “我說的都是真的!能兌出來!”


    “那是在你還站得穩的時候!”弘清大聲地提醒他,“隻要你不倒,你背後的人不倒,他們當然會一直給你換,他們當然也有‘信用’,但他們的信用隻限於還站著的人!”


    弘誌遠梗住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蠢。


    “等你進去了,林家也倒了,哪怕他們吞了那筆錢,我們卻誰都不能去找他們算賬,‘算’得過人家嗎!而他們為了維護自己的信用,隻會想辦法解決我們這些毫無自保能力的‘麻煩’!”


    麻煩都沒了,誰還會去質疑他們的信用?


    “還讓我帶著那些東西去找他們,找他們幹嘛?找死啊?”


    弘清吼完後直接掛了電話,弘誌遠將手一垂,直接癱在了椅子上。


    人站在高處時做的打算多會隨著人的跌落一並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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