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燼當著肖尤的麵給申達去了個電話,申達接得很快,隻聽他用滿是疲憊的聲音問大女兒有什麽事,申燼看了看對麵肖尤,張嘴就問:


    “老頭,你最近身邊有別人了?”


    老頭被他大姑娘的直接給噎了一下,咳了幾聲才笑問道:


    “你聽誰說的,你現在在哪呢?”


    ”我在你家,“申燼豎起小手指,用小手指甲摳了摳頭皮,“我小媽說你要跟他離婚,咋的,老頭,你又遇著屬於你的春天了?”


    這回咳嗽的不光是電話那頭的申達,還包括一直在仔細地聽著兩人說話的肖尤。


    當初申達要跟申燼她親媽離婚的時候,他給申母發了一條信息:


    “我在生命寂寥的寒冬裏遇到了屬於我的春天,他像一杯清新的綠茶,溫暖了我這顆被霜雪凍住的心,也洗淨了我那被風塵汙染的肺。”


    當申母看到申達為肖尤寫的“情書”後,她麵色平靜地坐了許久,然後嘴角忽然抽了一下,嘴裏喃喃自語:


    “書都沒念幾本,竟還能寫得這麽肉麻,這是真看上了啊?”


    那一刻,申母的心應該是死了,因為她覺得申達對肖尤可能不僅是玩玩而已,因為他從來沒有這樣為他的老妻寫上過一字半句,但是申母收到消息後也隻是將手機放到了兜裏,隨後便起身朝著工廠趕去,有一批貨買家要得很急,她得親自去廠子裏盯著。


    後來,申燼無意間從她媽媽的手機裏看到了她爸寫給別人的情話,小姑娘在驚怒之餘還產生了一絲懷疑,覺得她爸應該是寫不出這麽…這麽粘牙的情話,那時候的申燼還藏不住事,直接拿著手機去找申母,要拉著申母一起去打小三。


    申母搖搖頭說:“不用。”


    申燼當她老娘怕了,便說不要怕,閨女我還沒成年,您隻需領著我找到這個三兒,不勞您老親自幹他,閨女我來動手。


    申母卻笑了起來,笑過之後,卻還是搖搖頭,說:“真不用。”


    當女兒的看了看當媽的臉色,又看了看當爸的對別人說的肉麻的情話,她低頭想了想,問她媽媽:“你是不是已經心灰意冷了?”


    “為什麽這麽問?”申母反問女兒。


    “因為我爸把不曾給你的溫柔給了別人,你是不是已經灰了心?”


    申母把下屬報上來的表單往旁邊一扔,然後手指往表單上了點了點:


    “他剛把消息發過來時,我跟你想的一樣,都以為他是真愛上了那個人,可是姑娘,看一個人的真心,不用看他說了什麽,得看他做了什麽。”


    “什麽意思?”申燼迷茫地看向母親,“我不明白。”


    申母衝著桌上的東西抬了抬下巴,讓申燼自己拿起來看。


    “這些天,你爸爸除了一直在短信裏用言語刺激我,手上可也一點都沒閑著,他沒忙著跟他的小男友風花雪月,卻還時時惦記著我手裏的客戶,你說,他發這些的短信的目的是什麽,是為了告訴我他有多愛那個小男人嗎?”


    真愛他的話自己淨身出戶啊,誰還不讓他滾了嗎?


    “對他來說,重要的是錢,是權,是我們一起打下的事業。”


    申母向後靠在椅子上。


    “至於那個男人,說實話,對你爸爸來說,並不重要,他隻是出現得非常恰好而已,恰好漂亮得能滿足他的虛榮心,恰好溫柔得能撫慰他在我這兒吃了癟的心,恰好沒腦子得隻要他的錢卻沒法分他的權…”


    也許你爸爸根本不愛任何人。


    申燼對上肖尤難堪的雙眼,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申達在那邊“呸”了一聲,對申燼說不要聽肖尤胡說八道,他最近神經兮兮的,一天到晚淨想些有的沒的。


    妥了,聽著申達的話,申燼的心裏有了數,她說了聲“知道了”,便在肖尤著急的目光中掛了電話。


    “誒誒,怎麽就掛了!”


    肖尤聽著申燼啥也沒問出來,自己的頭上反而被申達扣上了一頂“神經兮兮”的帽子,肖尤急了,他剛想跟申燼解釋什麽,卻被申燼一抬手給止住了話頭。


    “好了,我能確定的是,老頭的身邊暫時沒別人。”申燼用一句肯定的話安撫住了肖尤。


    “怎麽說?”肖尤果然立馬淡定了些許。


    “因為老頭說的是你在瞎想,如果他又遇到了春天,他會對我說‘大人的事小孩別瞎管’。”


    申燼慢慢站起身來,單手將肖尤也拉了起來。


    “看來老頭最近真的忙得很,當然,你要是想知道他在忙什麽,可以繼續找人去打聽,打聽到了別忘了告訴我,畢竟我也想知道,行了,我們下去吃飯,我老婆早飯就沒吃,這會兒怕是快要餓死了。”


    聽申燼說得這麽肯定,肖尤多少放了心,見申燼已經吃了兩包牛肉幹心裏卻還是想著飯,他知道申燼怕是餓急了,便一聲不吭地跟著申燼下了樓。


    此時,申燼嘴裏那個快要被餓死的老婆在餐桌前吃得正歡,見兩人下來,弘清一愣,然後怪不好意思地起身對肖尤說:


    “我以為…你們還要聊很久…”


    “沒事,你先吃就行。”


    申燼走過去按住弘清的肩膀,三人一同坐了下去,肖尤坐在兩人對麵,他剛拿起筷子,就聽弘清用略帶興奮的語氣叫他。


    “媽。”


    弘清這一聲“媽”直接喊愣了三個人,肖尤愣得滿臉意外,申燼愣得黑了臉,而弘清,看了看意外的肖尤又看了看黑臉的老公,思考片刻後,他選擇了重叫。


    “婆婆?”


    現場的情況好似並沒有得到什麽改善。


    好,再重叫。


    “呃,小,小媽。”


    這回申燼舒坦了,黑臉的變成了肖尤,不過弘清不打算再改口了,得罪繼婆婆總比得罪自己的老公好一點。


    肖尤歎了口氣,問弘清有什麽事。


    弘清見肖尤沒計較,便恢複了興奮勁兒,問肖尤下麵廳裏收著的那些字畫是不是真的。


    這倒是把肖尤給問住了,他“呃”了一聲,點了點頭,說應該是吧,那些都是你公公在拍賣會上拍回來的。


    申燼正納悶,一轉頭,見著弘清欲言又止的小模樣,問弘清是不是看上了什麽。


    嗯呢。


    弘清趕緊猛猛點頭,用下巴指了指桌上那盤蝦。


    我剛剛看見有個盒子旁的標簽牌上縮印了一幅大蝦,那幅大蝦挺好的,你快幫我忽悠過來。


    收到。


    申燼心說你小子挺貪呐,那幅大對蝦要是真的可是值老錢了,但她嘴上不能說,因為她還得忽悠肖尤。


    申燼夾起一隻大蝦,衝著老婆使了個眼色,嘴上說著:


    “哦,想要幅字畫是吧,你看上哪幅了就直接跟你婆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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