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許沐哲洗完碗,兩人送許奶奶去醫院做全身體檢。


    司機開著車,淩斯赫坐在副駕駛座上,回味許沐哲剛剛說的話。


    他的嘴角不停上揚,甚至忍不住笑了幾聲。


    司機被他反常的樣子嚇得不輕,但也不敢多問,努力將注意力放在開車上麵。


    許奶奶緊緊地靠著許沐哲,表情不安道,“我們又要被抓走了嗎?”


    此話一出,車內的人表情都變了。


    尤其是淩斯赫,眼底滿是懊惱。


    “我們是去醫院哦,帶您檢查身體。”許沐哲聲音輕柔地哄著她。


    許奶奶搖搖頭,“我沒有生病,不用浪費這個錢。錢要留給你上大學,不能亂花。”


    許沐哲聽到後,心裏很不是滋味。


    許奶奶雖然得了阿爾茨海默症,但腦子裏一直記得要把錢省下來。


    留著給孫子去讀大學。


    許沐哲有些心酸地捏緊許奶奶的手,“奶奶,是免費的,不花錢。”


    “這麽好?”許奶奶說,“會不會是騙人的,我們不要上當。”


    “不是騙人,您別擔心了。”


    許奶奶點了點頭,不再多問了。


    淩斯赫已經提前跟醫院打點好了,他們進去後就可以直接體檢。


    許沐哲扶著許奶奶做完每一樣項目,而淩斯赫一直跟在他們的後麵。


    其中一個項目,他們不方便進去,就在外頭等著。


    淩斯赫站在許沐哲的旁邊,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對不起,把你奶奶嚇著了。”


    許沐哲抬眼看他,“你當初可是拿她威脅我,說什麽這輩子都不讓我見她。”


    “對不起。”淩斯赫再一次道歉。


    “算了,都過去了。”


    淩斯赫摸向口袋,想抽煙,但又想起這是醫院。


    他歎息一聲,聲音帶著明顯的啞意,“我父母很早就離開了,當年我才二十歲。大學都沒念完,整個人都是懵的,被迫振作起來包攬一切。”


    許沐哲轉眸認真看著他。


    “小安那時候還很小,整天就知道哭,吵著要見爸媽。”淩斯赫苦澀笑了下,“我也想見啊,可他們已經不在人世了。他是我唯一的親人,所以我隻能哄著他,當爸又當媽地將他養大。”


    “我以前也不是這種性格的,我在班上很受歡迎,也喜歡幫助別人。父母的離世對我打擊很大,而且做生意不能太過溫和,我隻能逼自己變得心狠手辣,時間久了我就真成為這樣的人了。”


    淩斯赫抬眸與許沐哲對視,“可能這樣的成長環境導致小安變成這樣吧,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哥哥,在他死後我也隻想著報複你,好讓自己的愧疚感減少,我果然是個爛人。”


    許沐哲聽完後,緩緩道,“如果你沒有喜歡上我,或者說,你要報複的人不是我,你會有這樣的反思嗎?”


    淩斯赫收回目光,低著頭望著自己的皮鞋。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答許沐哲的問題。


    “大概不會吧。”


    這就是真實的他,淩斯赫並不想欺騙許沐哲。


    許沐哲張了張唇,正要說什麽時,許奶奶已經出來了。


    他看了淩斯赫一眼,然後過去扶許奶奶離開。


    淩斯赫緊跟在後麵。


    等弄完走出醫院,淩斯赫趕緊走到他們麵前,“我送你們回去吧。”


    許沐哲沒拒絕,扶著許奶奶坐上淩斯赫的車。


    到達小區樓下,淩斯赫突然拉住了許沐哲,往對方手上塞了一袋藥。


    “你不是感冒了嗎,我剛讓醫生幫忙開的藥,你記得按時吃。”


    許沐哲接了過來,“謝謝。”


    “上去吧。”淩斯赫說,“記得照顧好自己。”


    許沐哲應了一聲,帶著許奶奶往樓上走。


    淩斯赫坐回副駕駛座上,神色有些疲倦。


    “淩總,是要回公司還是回別墅?”


    淩斯赫揉了揉太陽穴,沒有回答司機的話。


    司機沒敢繼續追問,耐心地等待淩斯赫的指示。


    這時,突然有人敲響了車窗。


    淩斯赫心一緊,轉頭看去。


    果然看到了窗外的許沐哲。


    他連忙拉下車窗,“怎麽了?是忘拿東西了嗎?”


    許沐哲看著他,難得用溫柔的語氣說話,“每個人都會犯錯,既然你已經意識到自己錯了,那我願意給你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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