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許沐哲情況不對勁,謝亦衍也沒了惡作劇的心思,他連忙站起身。


    走到了許沐哲的麵前,眼神擔憂地望著他。


    “你沒事吧?”


    許沐哲像是陷入自己的世界裏,根本沒有聽到謝亦衍說的話,他緊緊抱著自己的腦袋。


    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惶恐望著四周,眼淚也不自覺從眼角滑落。


    謝亦衍看到後,無措地舉著手,不知道該不該將手放在對方的肩膀。


    “你別哭啊,我又沒有欺負你。”謝亦衍拿出手機,將轉賬截圖給許沐哲看,“你看,十五塊錢,我已經轉給你了。”


    可許沐哲根本就不搭理他,隻是自顧自地哭著。


    謝亦衍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他拿著手機對著二維碼掃了下。


    “你看你看,我給你轉了一千塊,這樣你不哭了吧。”


    許沐哲“......”他要演不下去了。


    這是哪來的傻子。


    謝亦衍有些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


    他真是吃飽沒事幹,非要過來刁難許沐哲做什麽。


    現在把人搞哭了,他又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見周圍的路人都往他們投來怪異的眼神,謝亦衍心一橫,忍著心中的厭惡,抱住了自己討厭的情敵。


    “好啦,我錯了,以後我不過來欺負你了。”謝亦衍不情不願地說道。


    許沐哲的嘴唇逐漸蒼白,嘴巴不停喃喃著“不要拋棄我”這幾個字。


    因為兩人靠得很近,謝亦衍這次總算聽清對方說什麽了。


    雖然不明所以,但他還是回答了下,“我不拋棄你,你別害怕。”


    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起效果了,許沐哲的身子總算停止顫抖,眼神也逐漸清醒過來。


    謝亦衍察覺到他的變化後,驚喜地笑了笑,“你沒事了?”


    許沐哲扭頭與謝亦衍對視,漂亮的眼眸流露出迷茫和痛苦。


    半晌後,他猛地將謝亦衍推開。


    謝亦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悅地抬眼望向許沐哲,“搞什麽啊?”


    許沐哲已經站起身,麵無表情地拍了拍謝亦衍碰過的地方,隨後將地上的筆撿了起來。


    “請你坐過去,我給你畫完後,你就趕緊走,別打擾我做生意。”


    謝亦衍氣得臉都紅了,想起自己剛剛做的事,恨不得甩自己兩巴掌。


    他剛剛在瞎操心什麽。


    說不定許沐哲是故意在演戲,想要作弄他呢。


    謝亦衍煩躁地站起身,走到椅子旁,抬起腳正要踹過去,可想到了許沐哲哭的一幕。


    最終沒狠下心,窩囊地將腳收回來。


    算了,他大人有大量,才不跟許沐哲計較。


    謝亦衍坐回椅子上,神色囂張地瞥了許沐哲一眼,“趕緊畫,老子還有別的事要忙。”


    許沐哲一言不發地抿著唇,垂下眼眸,認真地給謝亦衍畫像。


    周遭突然安靜下來,謝亦衍望著許沐哲的臉,不禁感歎,這人確實擁有令人驚羨的絕世容顏。


    要不是知道許沐哲骨子裏是怎樣卑鄙肮髒的人,他說不定真的會陷進去,就跟溫柏辰一樣,在感情上輸得一塌糊塗。


    一想到溫柏辰,謝亦衍心中又湧起妒意,嘴巴又開始賤了起來。


    “喂,你跟溫柏辰到底怎麽回事。”謝亦衍眼神鄙夷地打量了下許沐哲,“視頻我是看了,但你怎麽都不像是攻,你更像是下麵等著被\/的。你該不會是為了偷拍視頻,所以才逼自己當攻吧。”


    許沐哲並不想搭理他,完全沒有想回話的意思。


    謝亦衍還在講個不停,“你和溫柏辰和好了嗎,我真是賤啊,竟然把你當成禮物送出去,誰知道你們竟然還能複合。”


    他打量了四周,故意嘲諷道,“既然都在一起了,你怎麽還在這裏擺攤,他沒給你錢嗎?”


    “也是,換做是我,我也不可能給你錢。都敢偷拍視頻來敲詐了,也就隻有溫家這麽好說話,沒把你抓進警察局。”


    許沐哲手中的筆一頓,抬眼與謝亦衍對視。


    眼神冷漠又厭倦,看得謝亦衍心裏有些發慌。


    “怎...怎麽了?難道我還錯怪你了?”


    許沐哲將視線收了回來,語氣平淡道,“不管是溫家還是溫柏辰,都沒有資格抓我,是他們拋棄我的,我隻不過是想拿回應得的。”


    謝亦衍愣了下,沒有聽懂許沐哲話中的意思。


    在他慌神期間,許沐哲已經將把畫交給他了,“已經畫好了,你看下是否滿意。”


    謝亦衍接了過來,低頭看了一眼,忍不住脫口而出,“畫得真好啊。”


    栩栩如生,人物的神態都描繪出來了。


    下一秒,謝亦衍立刻意識到自己把心裏話說出來,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一聲。


    “很一般,勉勉強強能接受吧。”


    許沐哲並不在意他的點評,語氣平淡地“嗯”了下,隨後拿出手機。


    “你剛剛給我多轉了一千塊,我現在把這錢重新轉回給你。”


    “就一千塊,沒必要...”謝亦衍頓了下,連忙改口道,“等等,一千塊你就先收著吧,你每天都在這裏擺攤嗎,那我以後都過來,讓你給我畫。”


    許沐哲皺了下眉頭,“十五塊一幅,你給我一千塊,那我要畫很久。起碼我們兩個多月的時間裏,要天天見麵。”


    謝亦衍抿了下唇瓣,要他連續兩個月天天見許沐哲。


    不如讓他去死好了。


    可是他想見溫柏辰。


    溫柏辰不肯見他,那他隻能在許沐哲這裏守著,看能不能遇到溫柏辰。


    不過...


    謝亦衍並不確定他們已經複合了,從剛剛到現在,一直都是他在猜測。


    為了謹慎起見,謝亦衍決定問一下。


    “那你和溫柏辰到底複合沒有。”


    “沒有。”


    謝亦衍“......”


    沒複合,他來做什麽。


    謝亦衍瞬間沒了興趣,連畫都不想拿了。


    “那算了,剛剛你就當我胡說,一千塊算是我打賞你的。”


    說完正要走,卻被許沐哲喊住了。


    “等下。”


    謝亦衍煩躁地望了過去,“又怎麽了?”


    許沐哲朝他露出妖冶的笑容,如同塞壬般危險又美麗。


    “想不想跟溫柏辰在一起?”


    “我來幫你吧,一千塊就當做你給我的定金。”


    謝亦衍挑了挑眉,揚起嘴角露出譏諷的笑容,“就憑你?你能怎麽幫我?”


    “我們一起毀了他吧。”


    “隻有他徹底被拋棄了,你便可以跟他在一起了。”


    *


    謝亦衍明顯被他的話驚到了,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你瘋了嗎,你想毀了他?”


    許沐哲表情平平淡淡,仿佛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驚世駭俗的話。


    謝亦衍認真打量許沐哲,看見對方眼裏的認真,他才反應過來許沐哲是來真的。


    一時間,謝亦衍的火氣上來了,衝上去抓住許沐哲的衣領。


    “你有病吧,溫柏辰到底欠你什麽了,你要這樣欺負他?”謝亦衍揚起拳頭,狠狠打向許沐哲的側臉。


    許沐哲的臉被打偏,身子也晃了一下,要不是有謝亦衍拉著他的衣領,估計會往後倒去。


    謝亦衍表情怔了下,他沒想到許沐哲竟然沒有躲。


    明明他的拳頭已經出得很慢了,隻是想嚇唬一下許沐哲而已。


    可為什麽不躲開呢?


    秋天的風吹起許沐哲的上衣,露出一小截白嫩的肌膚。


    謝亦衍低頭望去。


    好單薄的身子。


    仿佛隨時會被風吹走。


    這時,謝亦衍才發現,許沐哲好像太瘦了,腰上一點肉都沒有。


    就在他恍惚期間,許沐哲突然笑出聲。


    空洞又悲涼,甚至帶著一絲的恨意。


    他扭過頭看向謝亦衍,彎著嘴角,眼神卻毫無笑意。


    “你們為什麽都喜歡溫柏辰呢?”許沐哲的眼睛突然紅了,聲線染上明顯的哽咽,“他到底有什麽好的,為什麽都選擇他呢?”


    謝亦衍蹙了下眉頭,不解道,“你說什麽?什麽叫做都選他?”


    許沐哲閉了閉眼睛,然後用力扯開了謝亦衍的手。


    他的神色恢複平靜,仿佛剛剛的瘋狂,隻是謝亦衍的幻覺。


    “不肯合作就算了。”許沐哲低頭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反正沒有你,我也有辦法毀了溫柏辰。”


    “你是不是真的有病?”謝亦衍握緊拳頭,控製住自己不要動怒,“他到底惹你什麽了,非要這樣針對他。”


    許沐哲已經不打算搭理謝亦衍了,彎著身子收拾自己的東西。


    謝亦衍見狀後,有些生氣地按住畫架,“你今天不說清楚,你就別想離開這裏。”


    許沐哲停下動作,神色冰冷地看著謝亦衍,“明明是雙贏的機會,是你自己要放棄的。”


    “據我所了解,你將來要跟程家的千金聯姻吧。隻要一結婚,你和溫柏辰徹底不可能了。溫柏辰這麽高傲的人,不可能當你的情人。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們一起毀了他,讓他無依無靠,成為你的地下情人。”


    謝亦衍臉色陰沉,咬牙道,“你跟我說這些,不怕我先對付你嗎?畢竟我和溫柏辰是朋友,我不可能看著你毀了他的。”


    “隨便你。”


    “什麽?”謝亦衍愣了下。


    “想要我停手,那你就殺了我,不然我一定要毀掉溫柏辰。”


    謝亦衍徹底明白了,許沐哲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溫柏辰真的有夠倒黴的,招惹上這樣的人。


    謝亦衍當然不可能做違法的事,也不可能跟著許沐哲一起毀掉溫柏辰。


    他可是個正常人。


    唯一能做的是,讓溫柏辰知道許沐哲的真麵目,然後讓溫家追究三年前的事情。


    敲詐勒索和發布那種視頻。


    足夠讓許沐哲坐很久的牢了。


    謝亦衍嘴角微微彎起,然後抬起頭,對著許沐哲笑了下。


    “好啊,那就一起吧。”


    許沐哲表情空白一瞬,似乎沒想到謝亦衍會這麽快就答應。


    “我們可以一起合作,但你做什麽事,必須提前跟我分享你的計劃,否則我們的合作立刻終止,而且我也會阻止你毀了溫柏辰。”


    許沐哲點了點頭,“好。”


    謝亦衍眯起眼睛,試探道,“那現在你打算先做什麽?”


    許沐哲歪頭思考了下,語氣認真道,“你包養我。”


    謝亦衍呆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你說什麽,我腦子沒病吧,包養你。”


    “是假的,你先把包養我的消息散布出去,組織一場聚會,溫柏辰會來參加的。”


    見謝亦衍還沒回答,許沐哲繼續說,“你現在見不到溫柏辰吧,我也沒見到,所以我們必須要引他出來,否則一切計劃都實施不了。”


    謝亦衍明顯不看好許沐哲的計劃,“隻是包養你而已,溫柏辰怎麽可能會感興趣,隻會覺得我們惡心吧。”


    “發朋友圈。”許沐哲理所當然地吩咐,“你不試試,怎麽知道他會不來。”


    謝亦衍“嘖了一聲,拿出了手機,“發就發。”


    謝亦衍將信息編輯好,他的餘光瞥了下許沐哲,猶豫片刻後,將謝家和程家的人都屏蔽了,隻有圈內的好友才可看到。


    隻是為了揪出許沐哲的罪行,沒必要驚動家裏人。


    發出去一分鍾後,他的手機瘋狂震動,一下子收到了幾十個信息。


    謝亦衍看了一圈,沒有溫柏辰的。


    “我就說吧,溫柏辰怎麽可能...”


    手機突然響起鈴聲,是溫柏辰打來的電話。


    當麵被打臉,謝亦衍臉色有些難看,咳嗽一聲後,接通了電話。


    謝亦衍還沒說話,溫柏辰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口罵道,“謝亦衍,你玩得太過分了,我都說讓你別動許沐哲,你竟然敢包養他!”


    謝亦衍真是有苦說不出啊,畢竟許沐哲在旁邊看著,他隻能硬著頭皮演下去。


    “你和他都沒關係了,我怎麽就不能包養了。”


    “謝亦衍,你要是還想跟我做朋友,就別動許沐哲,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謝亦衍聽到後,已經裝不下去了,他可不想跟溫柏辰絕交。


    正要解釋的時候,許沐哲突然湊在他耳邊說話。


    “小衍,你在跟誰打電話?不是說好要一起洗澡嗎,我已經把水準備好了。”


    許沐哲曖昧的話,已經傳到了溫柏辰那邊去。


    下一秒,溫柏辰掛斷了電話,沒給謝亦衍解釋的機會。


    謝亦衍著急地“喂”了好幾遍,發現電話被掛了,生氣地瞪著許沐哲看。


    “誰他媽是你的小衍,能不能別亂說話。”


    許沐哲噗嗤笑出聲,眼睛彎起,笑容幹淨又攝人心魄。


    謝亦衍有些移不開眼睛,愣愣地望著許沐哲,心跳有些加速。


    這人真他媽危險又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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