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去幹什麽?”一個叫賴嘉的瘦小女孩哆哆嗦嗦的問,露琪娜一直是他們的主心骨,比同齡人更有主見,所以即使不清楚目的,他們還是跟著露琪娜繞開了一樓大廳從窗戶翻了出去,經過狹長的台階悄悄來到了地下儲藏室門前。


    露琪娜盡管臉色和他們一樣蒼白,但卻異常冷靜:“做好最壞的打算,他們進來肯定要搶我們的食物,趁老師們還在拖延,我們要用最快的速度轉移一部分物資。”


    趙偉很不理解,作為男生他覺得有義務保護弟弟妹妹們:“我們難道不應該和老師們並肩作戰嗎?我們人多,鹿死誰手還……”


    露琪娜狠狠踢了他一腳,語氣更加急促:“你警匪片看多了還並肩作戰?!那是一夥沒有道德底線的王八蛋!沒看見外麵已經開始殺人了!別讓老師白死了!”


    當“死”這個字冷不丁出現在空氣裏,所有人打了個寒戰,大夢方醒。沒錯,外麵死人了,死的是和他們朝夕相處的老師!剛剛沒人反應過來這個殘酷的事實,卻被露琪娜猝不及防的揭開了血淋淋的一麵,賴嘉的腳步更是一個踉蹌,說話間已經帶上了哭腔:“怎麽辦?都世界末日了,老師也死了,我們還能活下去嗎?怎麽辦……”


    露琪娜找出地下儲藏室的鑰匙快速打開了門,沒有理會同伴的情緒崩潰,而是迅速下達命令:“把儲藏室的食物搬一部分藏到別的房間!記得藏得隱蔽一點,越多越好!”


    地下儲藏室被劃分了四個房間,當初瑞荻莫公司送來的物資被整理好了分門別類儲藏,食物一類都在1號房間,離地下室樓梯最近,也最容易發現,但是——露琪娜盤算著:“他們一旦發現了這麽多食物肯定喜形於色,其他房間都是雜物,必然不會再仔細檢查,我們要盡快把一部分食物轉移到別的房間,以防被他們一鍋端了!”


    “有必要這麽緊張嗎?”一個叫郭誌勇的胖男生猶豫道:“我們鎖好儲藏室的門,他們就算找到也進不來,更何況他們還未必知道我們有地下儲藏室……”


    露琪娜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他們知道。”田小文推了推眼鏡框,俯身抱起一箱壓縮餅幹:“院長媽媽為什麽被騙到了,就是因為他們中有福利院出去的,那些人絕對清楚福利院的構造,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快搬!”露琪娜一聲令下,剩下的四個高中生迅速開始生命之糧大搶救,一箱箱食物被悄悄塞到雜物間的各個積灰的角落,再拉上破舊的桌椅掃把遮擋,一般人隻要大體掃一眼就知道這隻是個年久失修的廢棄雜物間,注意力隻會被囤著巨量物資的1號儲藏室吸引,如此一來多少能搶救下一些救命糧。


    露琪娜抱著一大箱牛肉罐頭鑽進了4號房間,這是存放福利院孤兒檔案的一間儲藏室,說是檔案,其實就是孩子們被送到福利院時的一些貼身衣物,或者私人物品什麽的,有些孩子就是通過這些東西和家人認親的,露琪娜記得她的一個好友就是通過繈褓上繡的花樣和父母相認,所以這個雜物間也是亂糟糟的,置物架上七零八落的陳列著大大小小的牛皮紙箱,因為年代久遠已經卷邊起皮,蒙著厚厚的灰塵。還放置在這裏的檔案是屬於早就成年離開孤兒院的孩子的,它們的主人再能啟用這些東西的概率很小,而還未成年的孩子的檔案都放置在小洋樓三樓檔案室裏,那裏的衛生條件更好。


    所以露琪娜毫無心理負擔的把牛皮紙箱的東西一個個倒出來堆放在一邊,用髒兮兮的紙箱蓋住了珍貴的牛肉罐頭。他們的時間很緊張,必須要用最快的速度藏好物資再返回,說不定還得和那些歹徒迎麵碰上,太危險了,到時候還要想個理由脫身……


    “水!瓶裝水也得藏點!”外麵傳來趙偉急吼吼的聲音,不多時他就抱著一提蘇打水一頭撞進4號房,東張西望找著合適的藏匿地點,甚至都沒注意到置物架後的露琪娜。


    神經大條的趙偉注意到了露琪娜倒騰出來扔在牆角的雜貨堆,覺得這肯定是個絕佳的障眼法地點,興衝衝的跑去扒開亂七八糟的東西,把蘇打水重重放下了。


    老舊的地板發出不堪重負的空洞響聲。


    露琪娜一愣,隨即快步走過去推開雜物,那箱沉甸甸的蘇打水下的木地板年久失修,早已生出了破碎的紋路,在她腳下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能斷裂開來。


    趙偉也發現了不對,好奇的過去跺了兩腳:“這下麵是空的嗎?怎麽沒聽院長媽媽說起過還有一層地下室呢……”


    “來幫我。”露琪娜又搬起了置物架上沉重堅硬的牛肉罐頭,趙偉心領神會的拖走蘇打水,在牛肉罐頭的撞擊下早已腐朽的木地板應聲而裂,顯露出一小段地下空間。


    “這是什麽啊?”趙偉揉了揉眼睛。


    碎木片下是一扇圓形的暗色井蓋——或者說,圓形的鐵門,已經生出了暗紅的鐵鏽,露琪娜握住橫在井蓋上的交叉鐵條,試圖把這扇門拉起來,太沉了,即使趙偉也來幫忙,兩個人還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讓井蓋立了起來,因為另一端被類似合頁的東西釘在地上,仿佛是宇宙飛船的艙門一樣。


    一股黴味撲麵而來,露琪娜打開了手機照亮功能準備下去一探究竟,趙偉卻猶豫了:“下麵……下麵不一定安全,我們別貿然下去啊。”


    “少廢話。”露琪娜半個身子已經探入漆黑的垂直通道,甬道壁上鑲嵌著鋼筋台階,隻不過有些腐朽搖晃。“我聽說圖南市城中村地下曾經修建過一個大型防空洞,如果是真的我們就有救了……”


    趙偉眼睛一亮:“那我也下去!”


    露琪娜抬頭看向上方趙偉的臉,語氣依舊堅定:“不,你去通知他們把物資都盡量集中到4號房間藏好,我一個人就可以!”


    不等趙偉回答,手機就被露琪娜咬在嘴裏,小心翼翼的照亮向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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