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室充斥著濃濃的油墨味,這裏收錄了大量的書籍報刊,根據書目她找到了那本《廢墟之下》打算重溫,白蕁依稀記得朱恩的空難是在自己畢業後剛接手公司那會,她整天忙的找不到北哪有時間看新聞,但是黑耳的影響力很大,那次空難舉世震驚,員工議論很快就傳到了她的耳朵裏,白蕁那時候好一陣惋惜,可惜德倫那個狗東西不看科幻小說,自己和他分享還被嘲笑多愁善感。


    想想就生氣。


    白蕁循著日期找到了報紙,標題太顯眼了——“華航公司空難鍾清零,史上最嚴重飛機解體事件”。連摩利都查不出來什麽端倪,這些媒體自然不會知道什麽有價值的東西,圖片裏飛機殘骸平整,不像是爆炸或者外力所致,仿佛真的是在空中自然解體落入海裏的,白蕁也看不出什麽,悄悄拿走了一份打算回去後好好研究。


    白蕁一路思考著,朱恩是在返回訂婚的途中遭遇不測的,她之前一直在m國參加簽售會,有點奇怪,一個要訂婚的人會把時間安排的這麽緊嗎?而且她沒坐專機,反而去擠了民航,不是白蕁懷疑,就摩利那個辦公室豪華程度還派不出一架專機給女兒趕回來訂婚?好歹也是元帥的女兒,希比亞斯也可以自己開飛機送她,白蕁直覺這人沒憋好屁,朱恩死了最自在的就是他了。


    不尋常,太不尋常了。希比亞斯這種人,是一個女人就能招安的嗎?這種給他戴枷鎖的婚姻他不反抗才怪。


    白蕁回了訓練艙,下午封羽已經來了,想必是安排好他母親的事了,她又開始琢磨起基地墓地的事,忍不住給陽木發消息:上午有個叫封羽的人去店裏嗎?


    陽木很快回了:有個穿士兵製服的人來,訂了骨灰盒和墓碑,寫的就是這個名字。


    白蕁:骨灰盒就算了,怎麽還有墓碑?基地有墓地能放開?


    陽木:基地13層和18層有專門的空間安置過世的人,所以這兩層沒人住,都是商鋪。


    白蕁:???我怎麽沒看到?


    陽木:當然不在明麵上啦,13和18比別的樓層高不少,相當於兩層,地下室就是墓地了。


    白蕁:開了眼了……買個墓穴不便宜吧?


    陽木:分很多檔的,最高級的就和真正的墓地一樣,中檔的有牆壁上的墓穴,最便宜的就隻能放儲物架,看個人需求。


    白蕁:……


    看吧,人死了還得分三六九等,基地這筆錢賺的妙啊。白蕁突然想到朱恩的墓是不是也在這裏,雖然她可能早就葬在了別處,但是摩利不得塑造一下慈父形象,把她的墓遷過來祭拜?


    白蕁:給我包一束白菊,我下班了想去吊唁一下。


    她並不知道朱恩的墓在哪。


    所以抱著花束漫無目的的走著,地下墓地黑沉沉的,是白蕁不認識的材質,摸著像玻璃冰手,但是卻是黑色不透明的牆壁。牆上鑿了很多整整齊齊的拱形門小洞,每個洞都代表一個亡魂,盡管還沒住滿,不過死的人會越來越多,這些遲早不夠。地下墓地是巨大的圓形,四分之三的區域都是儲物架,用來放置骨灰盒,白蕁還沒走出這片區域,黑色的置物架零星擺了幾個不同的盒子,係著白花點著白燭,看樣子還是低檔的位置需求多一些,也難怪,活著的人都不容易了,哪裏還有閑錢給死人做樣子。


    不過想來摩利的女兒怎麽都不可能擱這片的,所以她沒有停留,直接走向了最內側占四分之一的墓地。


    果真豪華多了,大理石的台麵和墓碑,有的墓碑前擺放著鮮花,要知道在末世下花是很難得的,白蕁抱的小白菊都是德叔店裏自己種植的,很珍貴,有人買才從養殖箱裏折下來包好。這裏居然有人拿大把的花來憑吊一個人,白蕁不用猶豫了,因為她看見了摩利。


    真是巧了。


    白蕁把花束放到了大理石台麵上,白色石料的墓碑上寫著朱恩的生平,還有一句話“謝謝你來看我,我會經常上去看你的!”


    白蕁:……那還是不必了。


    看得出來朱恩是個陽光明媚的女孩,白蕁覺得在她短暫的人生中應該很幸福,有位高權重的父親,有她熱愛的事業,也有她心儀的未婚夫,即使不在人世,但也不用麵對身後這些暗流湧動。


    坐在台麵上的摩利動了動,他現在看起來確實是個為女兒悲傷的父親:“朱恩會喜歡你的。”


    白蕁被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弄得摸不到頭腦,想了半天應該是指朱恩會喜歡自己這個“情敵”?她覺得不是很可能:“我之前看過她寫的書,不過一直沒空去簽售會見她。”白蕁更希望朱恩是因為她是“讀者”才喜歡她。


    總之不關男人什麽事。


    “上將有和你說之前的事嗎?”摩利看來也知道謠言了,不知道他看自己這個“搶了”他前女婿的人是不是挺膈應。


    “沒有,”白蕁臉有點燙,前腳跟摩利說完不喜歡辦公室戀愛,後腳就和他女婿傳緋聞了,多少顯得她有點不真誠。“我沒問他。”


    雖然了解的差不多了,但白蕁很想聽聽摩利版本的故事。


    果然千人千麵。白蕁聽著摩利嘴裏浪漫的愛情故事,默默和範博士說的版本做著對比,希比亞斯從一個冷血冷心的婚姻利用者變成了為了愛情封閉自己的大情種,白蕁用盡畢生功力才沒讓自己在朱恩墓前笑出來,這是不是朱恩期望的希比亞斯?或者是希比亞斯在他們麵前扮演的角色。


    摩利話鋒一轉:“但是這些都過去了,上將也應該走出來開始新的生活,剛好遇見了你,我和朱恩會祝福你們的。”


    白蕁:……


    摩利是知道德倫還活著的,他撮合自己和希比亞斯幹什麽?一旦未來遇見德倫這事會很難收場,還是摩利就想讓他們兩敗俱傷?


    “聽說朱恩小姐是因為空難才……”白蕁低低道,她要試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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