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什麽興趣看良家婦男的裸體,所以希比亞斯去溫泉區把人都趕出來,簫奇鶴一邊擦著頭發上的水珠一邊朝她笑:“學姐!你要不也來泡泡?聽說對皮膚好的!”


    白蕁:“……”真精致。


    不過房間裏有個小浴池,放出來的也是溫泉水。白蕁回去洗了澡,等著人把情報帶回來,馬上就能見到老師了,她很惆悵,筱山京一是為數不多的幫助她構建三觀的人,他是個有人間煙火氣息的大師,白蕁對於劍道和人性的初級理解都來自他。


    筱山京一,可能是白蕁人性裏僅存的善的部分之一。


    天漸漸黑透,白蕁在整理要攜帶的武器,她的房門被拉開了,“……或者你可以先敲下門。”她還沒換衣服,這裏的浴袍製式很有特色,脖頸和後背都露一大塊。希比亞斯坐在矮桌前,不出所料,借口出去溜達消食的人基本無功而返,這裏的女傭和仆人總是能把人攔回去,不過有個隊員看到了一大片楓樹林,在祖宅東側。


    白蕁把要帶的武器放好,也坐到桌邊:“實在不行就爬屋頂算了,反正這裏的房子都不高。”她洗完澡的身體散發出潮濕的香甜氣息,肩頸看上去很軟很纖細,皮膚是細膩的粉白,白蕁覺得他再看下去就要動手了:“你應該不會這麽禽獸吧?”


    希比亞斯移開視線:“穿衣服。”


    白蕁沒想到筱山祖宅這麽老大,而且還有時不時冒出來的傭人,他們在黑暗裏東躲西藏,避著人走,好不容易磕磕絆絆到了楓樹林外沿,過了圍牆應該就是楓林苑了。西南角廂房很容易找,但是不容易的是門口守著一排傭人,他們趴在房頂往下看,白蕁小聲的問:“這幫人是來保護還是監視的?”


    希比亞斯更傾向後一種,因為這些人雖然穿著和外麵傭人一樣的衣服,但是能看得出來體格要壯實很多,最好不要正麵碰上。“時間還早,”希比亞斯看了一眼手表:“等子時三刻看看情況怎麽樣。”


    房子裏靜悄悄的,也沒見明顯的燈光,白蕁心裏暗暗犯嘀咕,真的是老師在這嗎?十一點四十多的時候,下麵的人似乎有了一點騷動,他們低聲說著什麽,白蕁拚命豎起耳朵也隻能聽到“走了”之類,大約是要換班了,和希比亞斯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悄無聲息的順著柱子滑了下來。


    第二個房間沒亮燈,白蕁猶豫的輕輕叩了叩門,過了很久裏麵才傳來一聲蒼老的“進來”,從她欣喜若狂的眼神裏可以判斷,他們來對地方了。白蕁還不放心的對他說:“你別偷聽嗷,聽到什麽也別回去打小報告。”


    希比亞斯無視這種幼稚發言,在房門外戒備。


    廂房裏點起了昏暗的蠟燭,借著燭光白蕁看到了三個人——筱山杏裏和另外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白蕁愣了一下,一眼沒看到筱山京一讓她心裏警鈴大作,不過老師熟悉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這裏。”


    那兩個年輕人挑起後麵的帷幔,床上赫然躺著一個枯瘦的老人。白蕁走過去蹲下,她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上次見麵的筱山京一還是個意氣風發的老頑童,如今怎麽……她不太確定的叫了一聲:“老師?”


    “人老了,相貌也變得大了點。”筱山京一抬了抬手,其餘三人走出了房間,“你不該來。”


    白蕁垂下頭:“我知道,但是我可以帶你出去,回地下之城,德叔也在那裏。”


    筱山京一搖了搖頭:“我不會離開祖宅。他們換班時間有限,你認真聽我說。”


    希比亞斯看著出來後就守在門口沉默寡言的三個人,看來筱山京一確實有秘密和白蕁說。約摸過了半個多小時,白蕁還沒出來,希比亞斯有些著急,因為他聽到了一些腳步聲,可能是換班的仆人回來了,再不走就得撞上,他輕輕敲了兩下門提醒裏麵的人。


    筱山京一咳了兩聲:“……走吧,這裏是我的祖宅,即使死我也得死在這裏,但是……”白蕁抓住他舉起來的手,幹枯的手指上覆著一層褶皺的皮膚:“……但是杏裏,她已經為筱山家族工作23年了,不該繼續埋葬在這裏……”白蕁心領神會:“我帶她走。”


    希比亞斯隱蔽在走廊入口,他已經看清楚了,來的不是穿著條紋和服的家仆,而是一群訓練有素的雇傭兵!目標明確直奔這裏而來,他迅速給槍裝好了消音器,看這樣子今晚脫身是不大容易了。


    門外沉悶的槍聲和打鬥聲驚到了白蕁,她焦急的回頭,看見杏裏和那兩個人又進來了,“他們來了!”筱山杏裏神色慌張,仿佛來的人是洪水猛獸。“快走!”筱山京一推她,“你們都跟她一起離開!”


    房頂轟隆一聲巨響,碎裂的木頭和木屑紛紛落下,白蕁震驚的抬頭,木質屋頂被炸出了一個洞,跳下了兩個蒙麵黑衣人,直撲白蕁和床上的大師!白蕁迅速拔槍射擊,但在狹小的屋內還有昏暗的燭光,她根本無法瞄準,幾槍下去都偏了,眼見黑衣人的匕首就要紮到筱山大師身上,白蕁急中生智掏出了杜比蒂給她的激光切割器調到最大距離——


    “噗呲!”激光束穿透了黑衣人的後背,即使最大距離的激光也有相當的穿透力,那人悶哼一時軟綿綿趴了下去,白蕁順勢把激光刃揮向離她最近的那個殺手,眨眼間高速對撞的粒子流就削下了他半個腦袋!


    筱山杏裏的驚叫聲響起,她撲向了大師,那個黑衣人在倒下之前把一劑針管紮進了大師的胳膊裏,針劑已經見底了!白蕁大驚失色上前查看,筱山京一的唇色發紫,顫抖著想對她說點什麽,卻很快沒了聲息。


    “……”白蕁的手顫顫的想去觸碰老師,但她隻拔下了針管,“……苦杏仁味,氰化氫……”這麽大的劑量足夠一個人瞬間死亡。但是現在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因為剛剛的殺手倒地時碰翻了燭台,點燃了房裏的帷幔,四下火光衝天,木質的房子用不了多久就會坍塌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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