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靜遠發難,李誌勳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一邊是舅舅兼老丈人,一邊是不敢得罪的小舅子,他左右為難。


    宋姨娘扶正是他默許許久的事情,如今卻成了僵局。


    表妹扶正之事此時不當著王靜遠的麵提起就糊弄過去了,將來或許還有機會,可是愚蠢的舅舅卻看不清局勢,硬要把這件事情抖落出來,結果隻會讓安國公府抓住把柄,讓表妹扶正的事情成為永遠的遺憾。


    他不覺心頭一鬆,自己做到仁至義盡,他們自己攪了局怪不著自己!隻是,今天李府的臉麵是丟盡了!


    萬幸的是,他提前給母親講了扶正姨娘所需的程序,母親沒有參與攪和,還可以幫他一把,否則場麵會更亂!


    王靜遠見李誌勳支支吾吾無法回答,他轉向李老太太:“親家太太怎麽說?”


    李老太太頓時覺得頭上的金簪子千斤重,抹額也格外硌人,汗水順著臉頰隻往下淌。她連忙上前給自家哥哥使眼色:“親家弟弟不用理會,他喝醉了,喝醉了,這是誤會!誤會!各位請坐,管家,上菜!”


    李老太太此時已是大汗淋漓、心力交瘁,可是她那不懂眼色的哥哥此時就是不省事,繼續硬著脖子喊道:“誰喝醉了?老夫還沒吃飯呢!誤會?什麽誤會?你們不是答應欣然娘親的孝期一過就給芙蓉扶正的嗎?怎麽,又想反悔?”


    他沒想到自己再次被親妹妹騙了,氣得渾身發抖,他指著李老太太的鼻子說道:“當初你說隻要把芙蓉的嫁妝銀子給誌勳做了盤纏,將來這官太太的位子就讓芙蓉來坐,結果你們讓芙蓉做了小妾。如今你們還想欺騙我們不成?休想!這次不把芙蓉扶正,老夫,老夫就告禦狀去!”


    王靜遠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他呼啦一聲打開折扇輕輕扇了扇:“噢?還有人要告禦狀?”又呼啦一下收起扇子,渾身陡漲起迫人之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他語氣凜冽,寒氣逼人:“這話是否有些顛倒黑白?家姐是你們三媒六聘、八抬大轎抬進李府的。她嫁入李府後,贖回祖宅良田,置辦上千家產,嫁了三個姑子,娶了兩個弟媳。如今家姐人不在,你們安然地在她買的宅子裏坐享其成,還想卸磨殺驢,連她僅有的尊嚴也不給她保留嗎?”


    王靜遠從京城而來,在氣質上就占了上乘,如今有理有據的言辭,把所有人的同情心都拉了過來,民心一邊倒。


    李欣然三姐弟聽見舅舅說起娘親在李府做的貢獻,如今卻被他們如此對待,傷心地嗚嗚哭起來:“娘親,我要能去!我要娘親!”


    孩子的哭泣讓在坐客人更加氣憤,紛紛指責李府做事不地道,沒仁義!


    王靜遠見眾人的議論聲小了,再次義憤填膺:“大洲律曆:妻身故,夫家續弦或扶正姨娘需亡妻娘家的同意書方可行事。姐夫,李縣令,你可有我安國公府的同意書?你又可知觸犯律法該當何罪?知法犯法該當何罪?”


    王靜遠擲地有聲、鏗鏘有力的話語讓所有的客人為之震撼,一時間花廳裏落針可聞!


    老太太沒想到一件小事會沾惹到律法,更沒想到自己看的如眼睛般寶貴的兒子還有可能被此事牽連。不管事情是真是假,此話出自安國公府公子之口,定然和真的差不了多遠,她可不能讓自己的兒子以身犯險!


    老太太立即滿臉堆笑,拉著王靜遠的手安慰道:“李府祖上也是官宦之家,怎麽能做出如此不顧律法之事?親家弟弟放心,李府就是要扶正姨娘也要同安國公府商量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今天的事情真的是誤會!誤會!”


    李誌勳也從愣神中反應過來,他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珠一邊道:“小舅子息怒,這件事的確是誤會!誤會!”


    宋姨娘在李府向來是不吃虧的主,如今大好的機會失去了豈不可惜?她拿出以往訓下人的風範指著王靜遠斥責道:“你一個晚輩憑什麽來此胡攪蠻纏?大洲國是你家的?你說怎樣就怎樣?這是李府,今天我就要扶正,你能如何?”


    王靜遠並不看宋姨娘,隻是翹著唇角看著李誌勳,眼裏的譏諷和不屑分明是在告訴李誌勳:這樣的姨娘還想扶正?別帶壞了我的三個外孫!


    李誌勳見宋芙蓉此時像極了潑婦,羞得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他上前一把扯過宋芙蓉交給一旁的管事媳婦:“還不把姨娘扶下去?沒得在這裏丟人現眼!”


    管事媳婦見李誌勳眼神犀利,目露凶光,嚇得抓住宋姨娘的手死命地拖了下去!


    宋姨娘哪能就範?一時哭鬧撒潑起來:“李誌勳,你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枉我宋家為你做的一切,沒有我的嫁妝銀子,你能……”話沒說完,就被堵了嘴巴,隻聽見嗚嗚嗚的叫喊聲漸漸遠去。


    花廳裏越發熱鬧,議論聲不絕於耳!


    宋芙蘭眼見宋芙蓉的扶正之事黃了,心裏比吃了蜜還甜三分。她兩夾發燙地看著從京城來的兩個貴公子,眼冒星光:這輩子若能為他們做妾死也甘心!


    宋老太爺見自己的女兒被強行拉了下去,心裏更加不愉快。他聽懂了王靜遠的話,覺得王靜遠完全在嚇唬人。


    他一輩子沒有出過新縣,見過最大的官就是自己的女婿。這不是在新縣嗎,自己的女婿不就是新縣的青天大老爺嗎?青天大老爺可是抓壞人的,難道還抓他自己不成?


    “你個促狹鬼,叫你嚇唬人!”他竟然氣哼哼地拿起拐杖去打王靜遠。


    王靜遠靈活躲開,趙明軒霍地站起來,“鏗鏘”一聲劍已出鞘,直指宋老大,宋老大嚇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他冷峻端凝的眉目、陡漲的怒氣令整個花廳氣氛一滯,所有人都壓抑地喘不過氣來。


    林管家連忙上前正色道:“老爺子可要看清楚了,我家小爺乃朝廷命官,現任振威副尉,官職正六品!”說完亮出王靜遠的令牌來,揶揄地看著李誌勳。


    李誌勳立即窘的滿臉通紅,他奮鬥了幾十年,也不過是個七品縣令。而他的小舅子,一個剛滿十六歲的毛頭小子,就已經官居六品。


    他越發悔恨當初去京城謀官的決定,結果生生斷了自己的官路,致使自己掙紮十幾年還在縣令一職上蹉跎。


    他吸了口氣,調整好的自己的心態,上前對著王靜遠行了個禮,然後拉著一旁全身顫抖的宋老太爺道:“舅舅,今日是母親的生辰,您就別鬧了!”不等宋老太爺搭腔,李誌勳吩咐身旁的寶墨道:“舅老爺喝醉了,扶下去休息!”


    寶墨和滿硯那裏敢怠慢,隻得架著舅老爺走出了花廳。宋老大一邊掙紮一邊無力爭辯:“誰說老夫喝醉了?老夫滴酒未沾!滴酒未沾啊!”大有喊冤叫屈之勢。


    趙明軒收回長劍,劍眉緊鎖,他看著三個傷心的小人兒,憐惜之心油然而生。自己再不濟還有祖母護著,他們在這樣的家庭裏能活到現在實屬不易。


    眾客人見好戲已經落幕,頗有些意猶未盡之感,他們悻悻地退回到喜桌上邊吃邊議,竟沒有一個舍得離開。


    王靜遠見今日之事已達目的,總算為家姐出了口惡氣,遂對李誌勳抱拳一揖:“李縣令,本官在新縣的事情已辦完,就此別過!”


    然後走至李老太太身前躬身一揖道:“家姐已走三載,李府如今尚無主母,家姐的嫁妝也無人打理。國公府想清理一下家姐留給外孫女的嫁妝,晚輩看親家太太最是能幹,這件事就交給親家太太處理,過幾天國公府會派人來幫忙清理的。不知親家太太意下如何?”


    李老太太老臉一紅,趕忙應承道:“很好,很好,謝謝親家弟弟對老身的信任!”李老太太玩了一輩子的鷹,最後卻被老鷹啄了眼睛。到了這個份上,她那裏不知道自己是著了王靜遠的道?人家能夠給她麵子,讓她把東西填補起來已經算是客氣了!


    哎,這些東西本來已經到了自己的手中,如今要拱手讓給別人,真比剜了她的肉還疼呀!可是,對手國公府實在太過強大了,可不是自己的哥哥那樣好糊弄的,為了兒子的前途,自己就當為兒子買官送禮了吧!


    王靜遠目的到達,禮儀周全,和麵色沉寂的趙明軒一起帶著林管家向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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