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姨娘聽到金鐲子,而且是一對,簡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激動地接過禮盒,雙手顫抖著打開了禮盒,當金燦燦的鐲子出現在她眼前時,她立時就撿起來戴在了手上,然後舉起手臂左右打量著,眼裏笑開了花。


    蠅頭小利就打瞎了她的眼睛,不知將來宋芙蘭搶走了她的男人她還會不會這樣善待這對金鐲子呢?


    宋芙蘭低頭似是含羞一笑,李欣然卻撲捉到一絲得逞的快意。


    李誌勳見自己的老婆孩子對這些黃白之物如此愛慕,有些微的失落。


    當初,愛妻在世時,家裏還不是要什麽有什麽?宋姨娘也是穿金戴銀,兒女個個打扮的貴氣闊綽,自己也從來沒操心過家裏的事情。


    可是愛妻去世還不到一月,各種花錢的地方都入不敷出,宋姨娘啥辦法也沒有,隻知道天天催著他要銀子。


    如今,愛妻置辦的那些東西,除了些田產幾乎被宋姨娘變賣的差不多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過慣了富貴日子,窮家小戶的日子連李誌勳也不習慣了。


    好吃的要銀子、好穿的要銀子、人情來往要銀子、打點上級要銀子、李家坳兄弟兩家數十口也要銀子養活……銀子銀子,什麽都要銀子,家裏值錢的都悄悄換成了銀子填補了越來越大的漏洞。


    他曾想過貪點錢財,可是沒有機會,那個汪縣丞表麵上對他恭敬有加,其實是個十足的探子,他的一舉一動都被記載並上報給朝中的吏部官員,隻怕他貪墨的銀子尚未到手,吏部就會派人免了他的官職。


    愛妻在世時,有國公府撐腰他還能裝裝清高,如今他夾著尾巴做人還要伏低做小,不然早就把他貶到窮山惡水的地方去了。


    母親室內的歡聲笑語打斷了李誌勳的神遊,他附和著笑了笑,就找借口回到了自己的書房。


    宋姨娘見自己的丈夫離開,也沒了再呆下去的興致,隨意寒暄幾句就離開姑母院子,直奔李誌勳書房而去。


    李誌勳正在回味自己過去的風光,冷不防被哐當的關門聲驚醒回到現實。


    迷茫中,看見宋姨娘那張曾經保養得細皮嫩滑的臉頰上已經有了皺紋,好看發亮的眼睛也不再眉目含情,隻見著她的嘴巴巴拉巴拉不停的上下翕動,吐沫星子噴的他滿臉都是。


    他摸了把臉上略帶腥味兒的水澤,惡心地幾乎要吐。眼前的潑婦還是那個處處為自己著想的表妹嗎?


    宋姨娘看著眼前她一直心心念著的男人一言不發、眼神厭惡地看著自己,心如刀絞,她嘶聲力竭地喊道:“你真的被那個狐狸精迷住了?她有什麽好?成天的賣弄風-騷,勾引男人,這樣的女人你也想要?你就不怕將來她給你戴頂綠帽子?”


    “啪啪!”毫無征兆的兩耳光打在了宋姨娘的臉上,宋姨娘睜大眼睛呆住了!以前,就算她上房把瓦揭了,李誌勳也沒動過她一根指頭,現在她隻罵了那個女人幾句,他就打自己的耳光。


    李誌勳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右手,有些不相信自己打了宋姨娘的兩耳光。他這是怎麽了?難道真的到了相看兩厭的程度?他不得而知!


    就在他發愣時,宋姨娘一頭撞了過來,他悶哼一聲倒在了地上。


    宋姨娘還不解氣,騎在李誌勳的身上左右開弓朝他臉上猛抽:“叫你打我,叫你打我!叫你見異思遷!叫你找狐媚子!”


    寶墨見宋姨娘發了瘋似地猛地抽打著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撒腿去找老太太。


    宋姨娘打得手發酸時,被趕來的李老太太一掌推倒在地。


    李老太太見自己的寶貝兒子人事不省,臉頰紅腫,失控地舉起手中的拐杖劈頭蓋臉地捶打著宋姨娘:“惡毒的東西,把我當官的兒子打昏了還不住手,打死你,打死你這個敗家精!打死你個不作用的女人!”


    李老太太剛剛六十歲,精力旺盛,手下勁頭十足,不一會兒的功夫,宋姨娘的胳膊上、臉上就出現了一條條的紫痕。她披頭散發,嘴裏連連討饒,要不是李欣妍趕來阻止,說不定就會打殘。


    李欣妍護著姨娘逃了出去。李老太太沒了發泄對象,拉著兒子的手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兒啊!你這遭的是什麽罪啊!……”


    李欣然大吼一聲:“住嘴,都給我安靜下來!父親需要靜養,不想父親有事就安靜!”她也顧不上李老太太會如何怨她,直接命令寶墨和滿硯把父親抬到榻上仰躺著,然後急招管家去請吳郎中。


    她不知宋姨娘是否傷到父親的內髒,隻有盡快讓他醒來才有利於治療。


    她按住父親的人中,讓妹妹按住父親的神門穴,良久後父親悠悠醒轉。李老太太哀嚎一身又準備上前,被李欣然製止了:“父親需要安靜,不易打擾。”


    李老太太正要發作這個孫女兒,蓮葉來回吳郎中來了。她連忙閃開,讓郎中為父親診治,並命眾人安靜。


    吳郎中把她搶救李誌勳的舉動看的清清楚楚,心裏越發看重這個小姑娘的睿智,那個打算也更強烈了。


    他見李誌勳已經醒來,急忙上前號脈,並詢問當時的情況。隻是李誌勳不甚配合,吳郎中也沒強求他多說。


    少頃,吳郎中起身為李誌勳開藥。李老太太終於忍不住詢問道:“吳郎中,不知老婦的兒子病情如何?”


    吳郎中刷刷的開完單子交給李欣然才回道:“李縣令隻是怒極攻心導致昏迷,吃兩副藥就無大礙了!”


    李老太太不放心,繼續問道:“老婦的兒子剛剛被姨娘撞倒方暈厥過去,不知有無內傷?”


    吳郎中的醫術遭質疑,並不生氣,語氣平緩:“老朽說了,李縣令無大礙!”


    李欣然怕吳郎中誤會,急忙從中周旋:“祖母別著急,郎中說無大礙定不會有事的!”李老太太還想多問,吳郎中已經專心為李欣睿號脈了。


    在他看來和一個無知的老太太囉嗦,還不如看看自己的病人恢複如何。


    老太太見過他的本事,雖然擔心兒子,但是看到兒子已經醒來,且無別的症狀隻得靜靜


    呆在兒子的身邊,等著和兒子說幾句話。


    吳郎中為李欣睿號完脈,驚喜地發現李欣睿的中毒症狀已經消失了。


    李欣然見老郎中的表情即知弟弟的病定是好轉了,她掩飾不住心中的喜悅:“吳郎中,小女弟弟的病是否好利索了?”


    好聰明的小姑娘!吳郎中摸摸山羊胡子,意味不明地看了看麵色已經大好的李欣然一眼,點點頭。李欣然得知弟弟的病好了,開心的淚流滿麵,根本沒留心老郎中的眼神。


    邢媽媽倒是注意到了,隻是有些好奇,但也沒放在心上。


    躺在榻上的李誌勳聽說自己的兒子毒性已解,立即要爬起來詢問郎中。老太太急忙按住兒子:“我的兒啊,你想要母親的命啊!”


    李欣然見父親完全醒來,知道他想知道弟弟的病情,連忙上前把弟弟的情況告訴了父親和祖母。


    李誌勳似乎不相信女兒的話,用期盼的眼神看著吳郎中,吳郎中微微點頭道:“小公子的毒素基本解除,隻需再吃兩劑藥就徹底清除毒素了!”


    李誌勳轟然倒下,緊閉的眼中兩滴清淚緩緩滑過鬢角,滲入發絲。兒子總算治好了!


    李欣然也喉頭發澀,淚眼朦朧。一旁的李欣妍和丫鬟婆子也很開心,宋芙蘭安慰著激動的老太太,並不失時機地擦了擦眼角。


    吳郎中為李欣睿開好藥方子,邢媽媽親自把他送出院子。吳郎中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不知媽媽能否替老朽傳個話?”


    邢媽媽滿臉戒備,吳郎中知道她誤會了,連忙解釋道:“老朽覺得小姐心細如發,而且心思沉穩,很有主見,應該是個學醫的好苗子。不知她願不願意跟著老朽學得一二,也算圓了老朽的夙願。”


    邢媽媽哭笑不得,她知道想跟著吳郎中學醫的不知有多少,可是他偏偏看不上一個,這才和自家小姐見了幾麵就巴巴地想要收她為徒。


    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樣奇妙。有的人千方百計想要的東西卻始終得不到,而有的人隻見幾麵就成就了機緣。


    邢媽媽曲膝行禮:“吳郎中慢走,老奴會把您的意思轉達給我家小姐的,至於她願不願意,就不是老奴能夠做主的。”


    吳郎中走南闖北,見的人多了,豈會聽不出她敷衍的意思?他嗤笑一聲道:“你最好把老朽的意思轉達了,不然老朽再來詢問,你家小姐如若不知,也別怪你家小姐責怪你獨斷專行。”


    說完不等邢媽媽回答就甩袖而去。邢媽媽看著他的背影,隻覺得更加好笑,這個死老頭還威脅起她來了!


    不過,邢媽媽還是很佩服他的洞察力,自己的確沒準備把這件事告訴小姐,她怕萬一小姐動了學醫的心思,自己落個吃不了兜著走的下場。


    現下知道那死老頭倔強的性格,隻怕過幾日來號脈真的會直接問小姐願不願意了,到時候真的被小姐厭棄,倒是得不償失。


    她自嘲地一笑,罷了,不就是怕小姐學醫嗎?自己勸勸小姐,小姐未必不聽。


    李老太太在李欣然的勸說下回到延壽堂,唉聲歎氣地躺在躺椅上。宋芙蘭邊給老太太按摩邊勸慰道:“姑母不必擔心,姐夫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好的!”


    她突然像想起什麽似地驚叫道:“哎呀,看侄女兒這個記性,怎麽忘記了大事?昨兒走的時候,娘親叫我給姑母帶了兩隻老山參,不知能否用在姐夫身上!”說完就讓自己的丫鬟鶯兒拿出包好的人參遞給老太太。


    李老太太眼睛發亮,連忙吩咐身邊的鄒媽媽熬了人參湯給兒子送去。


    李老太太越發覺得眼前的侄女比宋芙蓉懂事,比宋芙蓉大方。她拍著宋芙蘭的手說道:“姑母知道你的心思,姑母會成全你的!”


    自己的兒子獨掌一方,卻守著兩個姨娘生活了三年,實在太苦了,如今該為他找一個能給他幫助的小妾了。宋芙蘭正是她看中的人選,她不僅娘親漂亮而且家裏富裕,有了她,這個家將來定會好轉!


    宋芙蘭不好意思地扭捏了一番:“姑母,別說了,羞死了!”李老太太反而哈哈大笑:“有什麽好害羞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都十八歲了,還不該著急?”


    宋芙蘭的臉頰越發紅豔,隻是低頭時那眼中的一抹戾氣卻讓人不解。


    宋芙蘭永遠不會忘記宋芙蓉給她的侮辱。


    那次,自己隻不過在院子裏和姐夫說了幾句話,調笑幾句,那個潑婦就甩了自己幾個耳光。


    今天,她又為自己的到來和姐夫吵鬧,竟然還動手把姐夫打暈在地。嗬嗬,不把宋芙蓉的位子搶過來,她就不再姓宋。


    前幾天,她和爹爹說出自己的想法,爹爹本不同意,後來她說出了自己的打算,爹爹總算答應了。


    好好的女兒誰願意做妾侍?何況她家裏的狀況在新縣也算是富庶人家,嫁個富裕的商戶做夫人不成問題。


    可是,她就是要嫁入官宦之家,就是要做官太太。既然宋芙蓉可以扶為正室,她憑什麽不能取而代之呢?她比宋芙蓉年輕、漂亮,還比她娘家有錢。


    她要謀的就是縣令的繼室之位。李誌勳一表人才,在新縣也算威風凜凜,將來憑著國公府的關係終究是要進京當大官的,到時候,她成了繼室,這些富貴就是她的了!


    有了當官的女婿罩著,爹爹的生意也會越做越大,即使李誌勳當了大官也不敢小覷她吧!


    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李老太太眼皮子如此淺,事情進展的如此順利。


    她內心雀躍不已,不覺在心裏好好地稱讚了自己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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