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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是一曲宏大的交響樂,在教皇的指揮下,每一個音符都竭盡所能地獻上禮讚的聖歌,表達對神明的狂熱與虔誠。


    然而神明厭倦了一成不變,厭倦了死水波瀾,厭倦了所到之處宛若被收割了的稻草一般低下頭去的人群。


    祂掩藏身份走向人間,隨意地挑了一個幸運兒,準備實現他的願望。


    那金發小子卻相當桀驁不馴道:“願望?我沒有願望。所有我想要的最終我都能得到,第二屆卡牌大師挑戰賽的冠軍一定是我——可惡旦那你為什麽打我!”


    裝作隨意搭話的過路旅客的神明笑容滿麵地稱讚了少年人的粘土作品,並一副相當期待的樣子,祝福他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迪達拉被吹得飄飄然,擺著手道:“就算再怎麽誇,你也學不會,畢竟世界上像我這樣的天才總是少有的……不過看在你品味還不錯的份上,這隻鳥就送給你了。”


    蠍將視線移開,輕輕歎了口氣。


    這個意外纏上他的小鬼……要不是……總覺得他活不長。


    千夜將收到的禮物放在了後花園裏。


    佐助見了,問他為何不賦予這隻鳥生命。


    千夜想了想:“也許是因為,它的創作者就是為了看到它燃燒生命綻放光彩的樣子才把它造出來的?而我,也不想再創造一個千篇一律的靈魂……如果佐助不理解的話,就離開這裏,去人間看看吧。”


    神明溫和地注視著他。


    於是從未離開過天空之國的少年聽從神明的指引走了下去。


    他以為自己是這少年一輩最出色的天才,無人能夠與他並肩。


    直到漩渦鳴人一頭撞在他身上,還著急忙慌地,連句道歉也不說就想走。


    他一把拉住這橙色的家夥,橫眉冷對:“你急什麽!”


    “哎呀我……”


    漩渦鳴人走不脫,便反手拽上他往前跑,佐助也說不清什麽心思,竟也跟著,兩個人一起把前麵的人堵在了巷子裏。


    那是宇智波佐助和漩渦鳴人的第一次合作,卻覺得隊友從頭到腳都符合自己的心意,哪怕鳴人總是吵吵鬧鬧的,聒耳朵,他也願意偶爾勉為其難地聽一下。


    鳴人的目標是這一屆的少年組冠軍。


    佐助也被他拉去報名,然後去鳴人家作客。


    佐助一邊別扭想不早說,他都沒準備禮物,一邊又有些期待。


    在天國的那些小夥伴,隻有他是有母親的,其他的人又在右介的潛移默化下成了神明的狂犬,佐助總是交流不來。


    ——這也是他第一次去朋友家裏作客。


    然後他在鳴人家見到了一個叫“宇智波鼬”的人。


    佐助頓住了。


    戴著超市打折送的小熊圍裙來開門的旗木卡卡西關上房門,聲音從艱澀到流暢,佐助也不知道他想了些什麽:“u 、uchiha…… sa su ke……鳴人一直和我說他交了好朋友,原來就是你啊……”


    尷尬的、沉悶的寂靜。


    父母別居,於是十幾年從未見過麵的血緣兄弟在別人家裏意外見了麵。


    一頭卷毛的宇智波止水拍了拍鼬的肩,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喂喂鼬,別緊張,衣服都要被你抓爛了……!”


    也是從他們這些人裏,宇智波佐助第一次認識到了“反神思想”。


    *


    “這已經是殿下第三次陷入沉睡了。”


    靜默的暗夜裏,有切切查查的私語。


    “究竟是祂消耗了太多力量,還是……”


    “……還是祂已然厭倦了我等?”


    “慎言!”


    “不可!”


    “我等始終依賴殿下,始終向殿下索取恩賜,是否祂已然厭棄我等的貪婪?”


    “自查!淨化惡人的靈魂,將純白獻予殿下!”


    “……可殿下從來沒有向我們要求過什麽。”


    “我等無法為殿下獻上祂所需。”


    “慚愧!”


    “為何殿下始終不需要我們?”


    “為何為何為何為何——”


    教皇傾聽著信眾的不安。


    他微笑著。


    就是要這樣。


    在沒有辦法用武力留下神明、用信仰要挾神明、讓他深恨神明對人類無所求的時候,他就隻能靠著神明心中的那一絲絲憐憫,祈求祂會為了這些純潔的信仰而心軟。


    凡人右介最開始隻是個有點小聰明的卑微下仆,此生最大的妄想就是博得主人的歡心,得以為上麵的人辦事,而現在——


    他的一生因為神明的出現而改變。


    因此他無法忍受失去這尊崇的榮耀,亦無法忍受神明冷酷地離他而去。


    *


    “右介快瘋了。”


    宇智波帶土淡淡地評價道。


    琳站在他身側,大概因為常與美琴夫人待在一起,曾經溫柔可愛的少女長成了秀麗優雅的模樣,身姿窈窕,亭亭如出水芙蓉,笑起來的時候讓人感覺天空都亮了起來。


    她有些擔心地將雙手交疊:“不僅僅是右介先生……帶土,我……”


    千夜大人總是怏怏不樂,將所有心神都牽係在他身上的大家才開始著急——


    “……琳。”


    “嗯?”


    “我們結婚吧。”


    琳呆住了,嘴巴微微張開:“怎麽突然……”


    帶土克製地望著她,比起右介,他早就已經發瘋了,理智告訴他,他喜歡琳,他願意為琳付出一切,但是感情告訴他,你不能,你的一切早已屬於另一個人了——你應該為了討神明的歡心而絞盡腦汁,盡心竭力,為祂而喜,為祂而悲,為祂不惜此身,為祂獻上一切。


    甚至於他知道,琳也是這樣的感覺。


    他們永遠無法成為最愛彼此的戀人。


    於是他再也沒有提過去看電影的事。


    可是、可是——


    宇智波帶土認真道:“琳,我想要和你舉辦一場婚禮,邀請千夜來參加,讓他看到我們的幸福。”


    連理由都那樣可笑——


    “好!”琳應道,她伸手摸上戀人肌肉痙攣因而顯得扭曲可怕的臉,微微笑了笑,手臂下移,安撫地圈住他的頸,然後輕快地踮起腳尖,在他唇邊烙下一個吻,“我也、我也相當期待和帶土的婚禮!”


    幻夢亦真。


    ……是真的。


    帶土愣愣地,摸上自己的嘴唇。


    他的心髒仍舊會為了心愛之人的親吻而狂跳不止。


    可、可惡,那家夥都已經洗腦了為什麽還洗得那麽不徹底……他現在簡直要瘋了……!


    *


    旗木卡卡西收到了邀請。


    他下班回來,就發現桌子上多了一封邀請函:宇智波帶土&野原琳


    婚禮。


    卡卡西頓了頓。


    他許久沒有見過他們了。


    在老師也被神明奪走、木葉不複存在,他所熟悉的一切全部加入了神明頌歌的演奏之後,旗木卡卡西便帶著年幼的鳴人離開了原來的地方——是的,地方。


    舊名字已經無人得知,新名字他不想叫。


    忍村和國家全部成為曆史的塵埃,唯有神明永垂不朽,唯有卡牌光輝永在。


    無論走到哪裏,都逃不開那位神明。


    信仰的浪潮淹沒了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寸,共同鑄就了而今一體同心、上下相應的神教。


    旗木卡卡西不願使用卡牌,最終卻隻能通過卡牌找到現在廚師的工作。


    【廚藝·完美】


    現在的世界,卡牌就是最標準的職業資格證書。


    假如手藝連卡牌都無法凝聚的話,那他憑什麽搶到這份工作……卡卡西當時聽人家背後說小話,忍不住連死魚眼都冒了出來,當天就回家把生活係的牌都拿了出來——


    養小孩也是需要錢的啊!


    年少時帶土說他該去做廚師,而今一語成讖,他卻也沒什麽取笑的心思了。


    將此事告訴眾人,他看到止水意動的眼。


    別天神的使用者最抗拒洗腦,麵對擁護神明的浪潮中那一張張相似的臉隻覺得恐怖,旗木卡卡西和宇智波鼬都是他找到、組織的。


    他身上有一種神秘的責任感,總覺得要為了大家負責。


    卡卡西無可無不可,他已經麻木了,曾經偷聽師娘計劃、滿心期待輝夜成功之後卻再也沒有得到消息的人想不出來,這個世界上究竟有什麽東西能打敗那位神明?


    鳴人聽聞自己的父親被神控製,卻毅然想要直麵神明。


    “無論成不成,事情總要去做才能知道結果,如果不試一試我就直接放棄的話,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再說……”鳴人鼓著臉爬上卡卡西的背,搖他,“你就這麽不相信我嗎哥哥?我又不是笨蛋,就隻是想先見他一麵而已!”


    他們瞄準了卡牌大師挑戰賽的少年組冠軍。


    而現在,有了個更好的機會。


    在旗木卡卡西年少隊友準備在木葉原址舉辦的婚禮上,神明會降臨。


    *


    宇智波佐助覺得他們瘋了。


    他匆匆回到天國,看到的卻是神明緊閉的房門,還有房門外母親擔心的臉。


    她回頭了再回頭,見神明沒有回應,變得有些失落,但很快又在轉向他時變成了溫柔的笑容:“佐助在外麵玩得開心嗎?”


    “我遇見了鼬。”佐助回答,緊緊盯著母親的臉。


    美琴眼中布滿悵然的思念,最終轉為一句話:“鼬他還好嗎?”


    佐助問:“媽媽,你既然想他,為什麽不去見他?”


    “千夜大人需要我。”她給出令他驚詫的回答,牽起他的手,聲音溫柔,“我沒辦法丟下那孩子不管,總覺得他在哭……如果我的存在能讓他開心一點,我很樂意待在這裏。”


    神明的天國裏,一切事物的存在都是為了他的快樂。


    佐助仍舊不解,他問:“媽媽,當初你為什麽會和爸爸分開?”


    “因為有人需要我,所以我來了這裏。”


    “你仍舊愛著爸爸?”


    “是的,我愛我的丈夫,我的孩子。”


    “可是你為什麽——”


    “千夜大人是最重要的。”


    女人如此回答他,這句他從小聽慣了的話令現在的他感到有那麽一絲毛骨悚然,太古怪了,為什麽他從來沒有意識到……哦,因為這天國裏,比他媽媽更堅定、更狂熱的大有人在。


    鳴人的爸爸當初也是突然變成了這樣嗎?


    不,媽媽……從他出生的時候起,媽媽就是這樣的。


    不對,他沒有見過以前的媽媽。


    哥哥說,他出生之前,媽媽就已經被神明奪走了。


    美琴看著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的佐助,擔心地伸手去貼他的額頭:“佐助,你怎麽了?……你怎麽……哭了?”


    “我不知道,媽媽。”佐助茫然地眨了眨眼,已經快要褪去青澀的少年到如今卻無法控製自己的感情,“神明真的愛我嗎?祂……真的愛我們嗎?”


    那些縱容怎麽會是假的?


    可是,麵對總是惹禍的小貓咪,神明似乎也是那樣的態度。


    佐助停下了腳步。


    他頓了頓,牽起媽媽的手:“媽媽,我們……走吧……”


    *


    神明眷者的婚禮,誰也不會不給麵子。


    今天是個格外明媚的好天氣,金燦燦的太陽掛在天空,小鳥跳上枝頭,微風送來花香,打扮得格外得體的客人們魚貫而入,卡卡西遞上請帖與禮物,與朋友們一同被神明座下的侍者引入花園。


    這是個室外婚禮,樂隊演奏著歡快的曲子,大家各自找到自己的圈子,三三兩兩地交談著。


    旗木卡卡西再一次鬆了鬆自己的領帶。


    這種新出現的禮服令接受過忍者訓練的他覺得無比拘束。


    鳴人一來就尿急,卡卡西無奈地擺擺手讓他快去,本來還問要不要鼬跟著他,結果鳴人嗖一下就竄出去了。


    卡卡西作為新郎曾經的好友去找帶土。


    留在原地的人隻能按捺住焦急,等神明出場。


    *


    此時的神明正在安撫有婚前恐懼症的某人。


    他摸著帶土的頭毛,體諒他今天日子特殊,於是表現得很耐心:“放心啦放心啦,一切都不會有問題的,你很愛琳,琳也很愛你,彼此相愛的人就會永遠在一起,相信我說的話,啊(一聲)。”


    帶土趴在他腿上哭:“我真的能帶給琳幸福嗎?我這樣的人……”


    千夜煩惱,真看不出來帶土是這樣的人。


    他作勢起身:“要不然我去看看琳……”


    “你別去——”他一把握住千夜的胳膊,控訴道,“今天琳是我的,你一去,她眼裏又隻有你了——”


    穿著婚紗的琳走進來:“所以這就是你霸占千夜大人的理由嗎?”


    帶土臉紅:“琳,你今天好好看……”


    琳微微紅了耳尖:“千夜大人,你覺得呢?”


    千夜插在他們中間,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等到最後司儀請他分別為新郎新娘戴上戒指的時候,他就更覺得不對了。


    他年紀小,沒了解過婚禮的事,更因為上學根本沒參加過多少婚禮,就算每次參加婚宴也隻記得吃——可惡為什麽一眨眼剛上的一盤菜就沒了——頂多瞅一眼新娘,但是,他模模糊糊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


    曾無數次操刀婚宴主廚的旗木卡卡西表情微妙:……啊。


    可惜之前沒找到帶土,不然他還是想在婚宴之前再問問他的情況的。


    而現在,他也期望自己隊友的婚宴能順順利利地進行下去,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走到今天,帶土得償所願……真的很好。


    然而神明在儀式過後就要離開。


    祂是相當親人的那一類神,但祂也不會打擾眷者的洞房。


    最終,漩渦鳴人於眾目睽睽之下叫住了他:“等一等——!”


    氣氛微妙地改變了。


    旗木卡卡西緊張得汗毛倒豎,就在剛剛,所有的人一致地扭頭向他們的方向看來,仿佛是被統一操縱的提線木偶,眼神中是流動的隱晦惡意。


    鳴人把一切不該被他感受的東西排除在外,摸著腦袋笑了笑:“我有些事情想問你……可以嗎?”


    膽大妄為、不知死活的人——


    在信眾恨不得殺死漩渦鳴人的視線中,神明同意了。


    *


    沒有人知道他們談了什麽。


    因為下了禁製,鳴人對此緘口不言,千夜照常回到天國。


    然後他問第五元素:“我能下線嗎?”


    第五元素惶恐地眨了眨大眼睛。


    千夜道:“沒有遊戲是不能下線、不能回去的。”


    他頓了頓:“是你模糊了我的認知,讓我一直沒有察覺到不對,是嗎?”


    “人類會在遊戲中獲得快樂,他們喜歡被崇拜,被追隨……主人,你為什麽不喜歡?”


    “可是我不是神,我是人。”千夜低下了聲音,“我有自己的家人,我有自己的朋友,我有自己的生活,可能平凡,但我沒有被加上讓我覺得惶恐的光環……我一直都不厲害,我太軟弱了,我不想被頂禮膜拜……小五,人是複雜的,單從一麵去解構,你隻會得到錯誤的答案。


    “我想了很多,還是想要回去,但是我不敢問,因為你的態度隱隱約約讓我覺得,我回不去了。”


    第五元素動了動唇:“你那具黑發黑眼的身體,是你回家的鑰匙,而現在,它已經不在了,我無法重構更上一層的東西……現在的你再回去,隻會變成一張紙。”


    她根本不是什麽無所不能的賢者之石,隻是在這個世界能達成一切罷了。


    千夜摸了摸第五元素的頭,竟然笑了出來,還有一點安撫的意味:“好啦,九十九的好感度可不是說笑的,我原諒小五啦……隻要小五再幫我做一件事。”


    讓他作為反派迎來此世的終結吧。


    *


    漩渦鳴人、宇智波佐助、旗木卡卡西、宇智波鼬、宇智波止水作為團隊賽冠軍被領到神明麵前的時候,祂讚許道:“你做到了。”


    那是祂與漩渦鳴人的約定。


    “你說的,把我的爸爸媽媽還給我!”


    “當然,”千夜取消神座上的白光,微笑著點點頭,“佐助,你也在啊。”


    宇智波佐助站出來,端麗秀美的少年盯著他,從年幼時就不曾隨周圍人一同向神明低頭的小孩睜著眼睛,問:“你一點都不驚訝。”


    “……其實是有一點的。”


    佐助嘲諷地笑了。


    那是自嘲。


    “這樣不馴的人,應該被拋棄,你是這麽想的嗎?”


    “我並沒有想要丟掉你。”


    “丟掉……!在你眼中,我不過是隨手可丟的玩物,對嗎。”問句和肯定的語氣。


    千夜因孩子的難纏想要歎息:“佐助,我並沒有……如果有機會,我讓你丟掉我一次好嗎?”


    佐助仍舊不肯低下頭,眼圈紅了一片,眼睛裏閃爍著晶瑩的光,那光卻始終凝而不散:“你總是在哄我……神明大人,我一直以為我是離你最近的人,我甚至會為了這一點而興奮、驕傲,直到現在……其實也是。


    “我隻想問你,你是否曾經真切地愛過我的媽媽,愛過我——不僅僅把我們當作你的所有物,而是一個人愛另外一個人,你愛我們?”


    千夜讓他擦擦眼淚:“佐助,我當然愛你們,不論是美琴、右介,還是琳和帶土,我都……”


    “你對每個人都是平等地喜歡,你不舍得讓自己的所有物有一絲一毫的損傷。”佐助抿起嘴唇,他又固執了起來,“可是,我並不是你的籠中鳥、掌中雀,放在抽屜裏隨意擺弄的玩具……神明大人,我不是。”


    千夜頓了頓,又頓了頓,真想跳起來把這孩子打一頓。


    但是他維持著逼格,視線掃過站在他麵前的每一個人,沉穩道:“我早已知曉你們的訴求。”


    旗木卡卡西隻是望著神明。


    令人痛苦的戰爭停止了,他為之歡欣雀躍,為之感激為之振奮,然而這份正麵的情感還沒有升華更多,他便見到了被帶走的琳。


    女孩笑意溫柔地向火影遞出請柬,滿懷擔憂地打聽著親朋好友的近況,卻絕口不提再回來木葉的事。


    帶土跟在女孩身邊,簡直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在女孩轉頭的時候微笑,而在女孩看不見的地方,比曾經的旗木卡卡西還要陰鬱。


    唯一顯露在外的萬花筒寫輪眼鮮紅冷酷。


    無比陌生。


    神明奪走了他的同伴,奪走了他的老師,奪走了他的村子他的家——他絕不可能再信祂!


    千夜道:“鳴人,按照我們約定的那樣,打敗我吧。”


    他出了一張牌。


    【第五元素】


    【她已經沒有了未來】


    【戰力:0】


    神明的失敗震動著神國。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旗木卡卡西仍記得那場輝煌的落幕,漫天的光雨既是哀悼又是祝福,神明最後的聲音傳至耳畔。


    “此世之理七:任何一個人都不應淩駕於他人之上。”


    他們會在沒有神明的世界,創造出屬於人類的未來。


    天空之國破碎的那一刻,美琴夫人將鼬和佐助抱在懷裏,哭了許久許久。


    白衣白發白眼的女子自天國走出,然後一眼也沒有看地上的人類,直接飛向更遙遠的天空。


    有人狂喜有人茫然有人悲傷有人絕望,眾生百態千相。


    旗木卡卡西覺得祂的落幕與出場一樣美麗。


    他還記得,在一千隻鳥的鳴叫聲裏,有人握住了他的手,一點雪白的發絲擦過他的臉頰,然後即將發生的悲劇就這樣被逆轉,擁有著一雙格外明亮的紅眼睛的少年笑盈盈地哄著琳:“不哭,不哭,我會救你們的……”


    那時的卡卡西脫力倒在地上。


    他茫然地想:原來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大人啊……


    *


    千夜握住第五元素。


    “小五,幫我做一件事……拿走我在這裏的記憶,拿走我對過往的思念,讓我重新……重新開始吧。”


    任性妄為作為神明的經曆會抹消他身為人的情感。


    所以放棄記憶。


    對家的思念會讓他始終執著於過往,永遠也無法接受新世界。


    所以舍棄。


    什麽都可以拿走——如果他在接下來的人生裏,隻能留在這個世界的話——


    他不想永遠沉溺於回不了家的悲傷之中。


    他想在這個世界上找到值得愛的人,去嚐試自己沒有做過的事,去作為人度過一生——哪怕一次一次重複——


    第五元素茫然地發現主人對新人生的規劃沒有自己:“我……我也要被留下嗎?”


    “對不起。”


    “主人……”


    “……我累了。”


    於是在新的平行世界新的時間點上,記憶回到穿越的那一刻、滿腦子abandon的千夜重新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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