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文武雙全的能臣之中,嶽飛這位排名居首的南宋中興名將當之無愧入列,他不僅是有名的軍事家,打造了硬核的"嶽家軍",還有了不起的文學才華,著有《嶽忠武王文集》。


    文集裏不僅有那首不朽的千古名篇《滿江紅.怒發衝冠》,也有他另一首力作《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鳴》。本文就聊聊《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鳴》,看看這首詞裏,抗金名將嶽飛表達的又是怎樣的愛國情懷?


    一、創作背景


    昨夜寒蛩不住鳴。驚回千裏夢,已三更。


    起來獨自繞階行。人悄悄,簾外月朧明。


    白首為功名。舊山鬆竹老,阻歸程。


    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這就是有名的《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鳴》。顯然,這首詞極具婉約風格,與《滿江紅.怒發衝冠》顯示的豪情迥然不同。這是為何?


    原來不過是創作的時間節點不同罷了。


    《滿江紅.怒發衝冠》是公元1136年嶽飛收複洛陽等地欲直搗黃龍時所寫,豪氣幹雲地表達了"還我河山"的淩雲壯誌。


    而《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鳴》則是嶽飛被宋高宗以十二道金牌緊急召回之後,軍權已被收回處於無力回天時,心境十分悲涼的狀態下所寫的又一千古名篇。


    此時此刻,"精忠報國"的嶽飛顯然很失意,麵對朝廷以秦檜為首的主和派占了上風,宋高宗又一心隻求偏安一隅的苟且生活,眼看著一舉收複失地的大好形勢即將成為灰飛煙滅,哪有可能"還我河山"?在不能一洗"靖康恥、猶未雪"的憤悶下,嶽飛有感而發,便在入獄前的一個秋夜裏即景生情,創作了這首催人淚下的情感低沉之作。


    原本可以選擇"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名將嶽飛,最終撤軍返還留下千古遺憾。不久(公元1142年1月),他便被宋高宗以"莫須有"罪名抓捕入獄,連同他的兒子嶽雲、部將張憲全部被害,遇難時嶽飛年僅39歲。


    二、作品賞析


    這首悲涼的《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鳴》,雖是婉約風格,顯現的仍然是嶽飛失誌不渝的"精忠報國"情懷,他盡管處在絕望的情況下,還是無時不在隱憂時事,痛感壯誌未酬:


    那深秋的寒夜,蟋蟀不住地哀鳴,我被千裏之外的戰火驚醒,此時已三更天了,睡不著,便悄悄起來,獨自繞著台階緩行,簾外唯有那一輪秋月孤寂地散發出朦朧的光亮。


    本想著"還我河山"建功立業,奈何自己已生白發,隨著家鄉山上的鬆竹老去,隨著朝堂之上一片"議和"之聲,歸程顯然被阻斷。原本想把心事付與瑤琴,彈奏心曲,奈何高山流水曲高和寡,知音稀少,即便琴弦彈斷,又有誰聽呢?


    字裏行間,這首詞展現的孤寂與惆悵,將作者(嶽飛)渴望一統山河但無力回天的悲音提升到多麽痛心的境地,這是何等深厚而又摯誠的家國情懷?


    上闕以景托情,表達出的那份憂慮國事之情,是滿滿的凝重;而下闕直抒胸臆,麵對"還我河山"無望時的那份悲涼,又是飽含熱淚,讓人抑鬱感傷。


    尤其是後三句"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人聽",用典言誌,將自己處境的孤危又缺少知音的憂慮顯現得淋漓盡致。


    這樣的寂寞與悲憤意味著"還成河山"顯然成了泡影,是徹底的絕望了!


    由此,這首情感低沉的《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鳴》便與他情感激昂的《滿江紅.怒發衝冠》織成了一組婉約與豪情交相輝映的特別情懷:


    壯誌未酬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無怪乎有詩專評:將軍佳作世爭傳,三十功名路八千。一種壯懷能蘊藉,諸君細讀《小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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