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基之上,是為丹道。


    新朝古老的丹道修行中,丹法有金液煉形,玉液煉己之說。


    至於如今,普遍皆沿著玉液、龍虎、元丹、還丹九轉、金丹的路子次第修行。


    時移道易,古今有別,很難區分哪種路子優勝一籌,但對於今人而言,今法無疑是更合適的。


    夫道者,性命兼修,形神俱妙者也。


    金液煉形者,了命之謂也。


    玉液煉己者,了性之謂也。


    在這個物質財富極度充沛的當下,命功的補足變得容易了很多。依據此時代的紅利,今法才更多投入於玉液之煉,同時順延出了後續的道路。


    何謂玉液?


    玉者,溫潤貞純之喻。


    金者,堅剛不壞之稱。


    練氣修行一道,從引氣入體,到覺醒神識,而後百日築基,道基成就。


    兜兜轉轉,攀登的第一階段終於是走完了。


    這一路走來 說不上多辛苦 慶幸心裏很清楚


    是因為還有 那麽一點在乎 才執著這段旅途


    ……


    夫煉性者,損之又損,克去己私,務使溫潤貞純,與玉比德,則己之內煉熟矣。


    內煉既熟,然後可以臨爐采藥,而行一時半刻之功。


    由道基晉入玉液,對於溫言而言並沒有瓶頸,前路看到了,便走得過去。


    朝陽升揚,為萬頃碧波染上了一層霞彩。


    歸元與溫言身上仿佛也披上了霞衣。


    久居內陸,南國的小橋流水沁潤溫言的身心,也給了她如水溫潤的性情。


    此時,乘龜遨遊於大海,極目遠眺,心意也隨著視線仿佛擴張至了無窮遠之處,自由一股豪情興從中來。


    詩意激蕩,正是——


    東頭日出光始出,逐盡殘星並殘月。


    騫然一轉飛中天,萬國山河皆照著。


    ……


    一路行程,除了白素的這個小插曲之外,歸元與溫言再未經曆半點波折。很快,扶桑本島的海岸線便已是遙遙在望。


    其實,在新朝一直以來的典籍記載中,扶桑並非當今之東洋島國,大抵指向的為遠在白國之南的仙人掌之國。


    最早的“扶桑”出現在有新朝“百科全書”之稱的《山海經》中,“湯穀上有扶桑,十日所浴”,說的是新朝東方有一個為太陽洗浴的聖地叫湯穀,在湯穀之上就是棲息太陽鳥的扶桑樹,太陽鳥每天從扶桑樹上起飛,巡天一周,照耀四方。


    而今的新朝修行界中,普遍認為《山海經》記載的扶桑神話就發源於古代的日照天台山。所以在傳說中,天台山也叫扶桑山。還有一個說法,扶桑是遠古時期東海裏的一棵神樹,太陽從那裏升起。但此說記載不多。


    且《山海經》中對東洋島國亦有所記載:“倭國在東方東大海內。”這說明古人對“扶桑“、“倭國”的概念是涇渭分明的。而後的相關史料中,\"倭國\"和\"扶桑國\"都分開立傳,從未混淆。


    稱謂變化的節點在隋唐時期。


    那時,東洋島國提出以【日出之國】取意,向唐申請使用【日本】為國號,並且得到了當時的女帝武則天的批準。自此就有了【日本】這個國名。


    由此繼續演變,慢慢的,世人便漸漸以【扶桑】之名來指代這個島國。


    現在,溫言知道了,有一個成語叫做【名正言順】,倭國既然已經徹底占據了扶桑的國名扶桑原本的真相究竟為何,便也不重要了。


    同樣的,由【扶桑】延伸而出的諸多過去未來的可能性,都一點點被倭國所繼承,隻看後者能否消化掉這份因果了。


    \"彈丸島國,亦有高人啊。\"


    心中閃過了關於扶桑國的諸多信息,溫言亦是不由讚歎古代推動了島國易名改姓都倭國大能的大手筆。這般以一國千年國運為賭注,下一場綿延千古的棋局,當真大氣魄、大豪邁!


    狹窄的生存空間造就了諸多扶桑國人狹隘的氣量,便生物極必反,總歸會有出囊之錐不與俗同,最終引領了時代的風騷。


    ……


    這是屬於小國國民的史詩,壯闊則壯闊矣,細細思來,仍不免令人感到悲哀。


    這點,溫言並無法有太過深切的體會。


    新朝從來便是執世界發展之牛耳者,鼇頭獨占,未嚐衰敗。


    作為天命正朔的純正新朝子民,溫言當然體會不了這些仰賴大國鼻息的小國國民度感受。


    臨近大陸,歸元發動禦水神通在二者身外形成了一層水幕,折射了所有外界的窺視,一直將溫言送到了岸邊。


    溫言收拾好心情,繼而踏上了扶桑的土地。


    不遠處,歸元衝她點了點頭,便扭身遊向了大海。


    他不喜歡這片國土,隻是靠近這片土地,就感覺到陣陣到不適。他是靈獸,對於妖獸,尚可以交流,但若是妖魔,則完全沒法共存。


    這片土地給他的感覺便是——宛如妖魔巢穴。似乎正張開了血盆大口,欲要吞噬此間的一切生靈。


    這是一種很模糊的感應,至少溫言便沒有這種感受。


    真要說來,像溫言這樣的入境者,已經是偷渡了。


    她不是喜歡麻煩的人,也不想因此落人口舌,乘龜而來不過是興之所至。


    如今,既然已經站上了這片異國土地,那就一切依照對方的法度來就行。


    於是,她聯係了淺草陌。


    作為扶桑土著,且明確有不俗的背景,淺草陌對於溫言的電話頗有些驚喜,二話不說便應承了下來。


    闊別許久的異國友人再度相見。


    二人相向而視。


    忽而都笑了出來。


    ……


    雖然早已經估算到淺草陌的背景,真個接觸到後,溫言仍是對這位看似怯生生嬌俏非常的異國女孩有些側目。


    無他,溫言在淺草陌歡迎她的家宴上見到了一位上忍,對方正是淺草陌的爺爺。


    忍道上忍,位同新朝的練氣法師與武道大師,至少在溫言自己的交際網絡中就沒有這般人物。


    尤其是在扶桑這個國度,上忍已經是除他們國內的幾名影忍之外的最上層了,由此可見,淺草陌的家族勢力該有如何不凡。


    當然,詫異也隻是瞬間的,溫言與淺草陌之間的交情也並不因彼此的家世背景而有所改變。


    於是乎,溫言便暫時在淺草陌家的莊園中住了下來。


    他鄉異國,心安之處,便是吾鄉。


    溫言沉浸下了自己的心靈,也是在修養自身未愈的傷勢。


    默誦道經,道音嫋嫋。


    及夫時至機動,則取坎填離,采鉛伏汞。


    而坎中一畫之陽,乃先天乾金也,謂之金液。以之煉形,則體化純陽,而形骸為之永固,一如金之堅剛而不壞矣。


    故曰——金煉玉煉。


    性命兼修,而形神俱妙者也。


    ……


    忍者作為一個大前期的職業,淺草陌自身稟賦絕佳,家世背景資源又都不缺,如今已經觸摸到了中忍的瓶頸。


    但在看到溫言如今竟然後來居上,已經走在了前路上時,不禁有些無語:到底你是忍者還是我是忍者啊?


    明明最開始時你還落後我一籌,怎麽幾年不見你這個後期職業反而比我進階的還快了?


    溫言無視了好友怨忿的眼神,體會著道基之上,丹道修行的點點滴滴——


    玉煉,則無為之道也;金煉,則有為之術也。


    自無為而有為,有為之後,而複返於無為,則性命之理得,而聖修之能事畢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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