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月寂寥,叫聲驚魂。


    左相府內,燈火通明,丫頭婆子,奔走急呼,亂作一團,李管家步履匆匆,著人提著燈籠,滿麵陰鬱沉色,這大半夜的死人,不是糟心嗎!


    大聲疾呼,鬼哭狼嚎中,阿遠將球球嘴裏的賬本,藏於衣袖,抱起它,一個閃身,形如鬼魅,沒入沉沉夜色,徒留黑夜沉寂。


    同是破舊院子,同是草藥熏人,李管家死擰著眉頭,陰沉不定的站在離院門不遠的木棍圍牆邊。


    眉間褶皺,幾欲能夾死一隻蒼蠅,他實在想不出,這才半日不到,怎就出了人命!


    別人還好,稍稍處理了事,可偏偏,是風頭正盛的李生,這不是添亂嗎?早不死晚不死,偏挑這個時候!


    一院子的丫頭婆子,小廝侍衛,皆低眉順耳,站的筆挺,眼觀鼻鼻觀心,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隻那看熱鬧不怕事大的眼神,趁著黑夜,時不時朝地上躺著的李生瞧去,其中,不乏膽大者,順著李生屍身,看向布衣婦人斷掉的右手,驚詫微歎,好奇驚悚。


    眾人神色詭異中,布衣婦人捂眼痛哭,透過指縫,將李管家的神情,皆盡收眼底,見他一副置身事外,蹙眉沉思的裝模作樣,心下大怒,恨把牙齦咬碎。


    “怎麽回事!”,李管家瞪著滿院子的人,問的怒火中燒。


    布衣婦人生怕自己忍不住咬死他,索性繼續捂著眼嚎啕大哭,聲音更尖銳了幾分,哭爹喊娘,猶如哭喪。


    見李管家麵色更加陰沉,婦人旁邊站的一婆子,忙上前躬身哆嗦道:“咳,李管家,這不嗎,兩口子吵架,那李生火氣盛的很,拿刀將他婆娘的右手砍下來了,您也知道,這李生不能見血,唉,這也不知是造了多大孽,好好的,硬給嚇死了!”


    李管家一瞪眼,明顯不信,大聲嗬斥道:“胡鬧,吵什麽架,能把人吵死了!”


    聞言,婆子暗中朝布衣婦人看了一眼,見她腦袋朝下一耷拉,頓時心領神會,扭頭朝李管家湊近半個腦袋,小聲道:


    “李管家,您有所不知,今日,也是奇了怪了,紅兒娘不知自哪得了五十兩銀票,那李生醒後,偏說一百兩,說是紅兒娘私吞了五十兩,紅兒娘硬說沒有,然後,兩人就大吵大鬧”


    瞅著他麵色微變,婆子說的更是手舞足蹈:“兩人火氣一上來,紅兒娘死攥著五十兩不鬆手,那李生惱急之下,直接拿刀將她的手砍了,唉,誰承想,他自己暈血!一個緩不過來氣,直接過去了!”


    五十兩銀票!


    李管家麵色幾變,滑稽之極,左思右想,沉默半響,圃一朝眾人望了一圈,板著臉道:“今日之事,誰也不許吐露半句,否則,今日這人,便是你們殺的,聽見了嗎!”


    若不是他私自扣下五十兩銀票,這李生便可能不會死,若是被主子知道,是他間接害死了李生,那他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待一眾下人,膽戰心驚的應下,李管家晦暗陰惻的目光,朝布衣婦人望了一眼,既然李生死了,這婆娘,也留不得了!


    夜風驟涼,悉悉索索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待眾人離去,院內隻門前兩處燈籠的燭光,微弱搖曳,浮沉飄忽,婆子四處看了看,拉著婦人的胳膊,心有餘悸道:


    “妹子,你確定,姐姐如是說,李管家便會息事寧人,不加追究?”


    布衣婦人抹了把鼻涕眼淚,冷笑道:“哼,他走了不到半個時辰,那殺手就來了,可見,他早存了殺人滅口的心思,自然不會把事情鬧大”


    婆子錘了她一下,不甚讚同道:“妹子,不是姐姐說你,既然事情已經過了,他讓你裝聾作啞,你便同紅兒好好過日子便是,這人死了,即便你不說,他也會為你尋個理由,這下好了,你把銀子的事告訴他,若他心裏真有鬼,怕主子知道,那......”


    婦人哼哼鼻子,惡毒道:“我就是要讓他起殺心!”,自袖中拿了封信,塞到婆子手裏,祈求道:“所以姐姐,一定要把這封信,親手交到風四公子手中,如今,能救我紅兒的,隻有他了!”


    婆子同她相處甚久,立時明了她的心思,驚呼道:“好妹妹,你這是欲借風四公子之手,除掉李管家?”


    見自己失態,忙拉著她的胳膊,低聲道:“妹子,這你得想清楚了,若事情不成,你和紅兒,可都沒有活路了啊,即便風四公子惱上李管家,也不可能為了出口氣,壞了左右相府的平衡啊”


    “我......”


    布衣婦人隻道半個字,院外便傳來兩道匆匆腳步聲,婦人一驚,忙示意婆子將信藏好,小聲急切道:“姐姐莫要擔心,妹妹信中,自有讓風四公子動手的理由,姐姐一定要親手交給他,回頭,再同姐姐解釋”


    一語落,兩彪形大漢已行至院中,左邊一人,粗手寬腕指著李生,用鼻孔出了一氣:“李管家說,近來府中有喜事,不宜見血光白事,但此人死的可惜,遂命我二人,連夜好生安葬”


    北風呼嘯,淒厲哀鳴,無星無月的左相府,一夜之間,仿若經曆了一場發喪陳腐!


    翌日,依舊是餘涼未盡的暮春。


    沐藥兒難得起了大早,卻是被慕容嫣鬧醒的,小家夥一身粉紅鍛錦薄襖,煞是可愛,此時卻若蔫了的茄子,聳拉著腦袋,撅著小嘴,站在床前可憐兮兮的看著她。


    蔓到脖頸的起床氣,攸的被打散,沐藥兒躺在床上,半闔朦朧的眼睛,歪著腦袋朝她招手,半夢半醒間,聲音略顯沙啞迷離:“嫣兒,過來”


    慕容嫣眼睛一亮,扭扭捏捏上前,趴在床沿,抱著她的胳膊,委屈道:“沐姐姐,嫣兒昨日,有好好吃飯,好好吃藥,沒有亂跑喔,儀爺爺都說,嫣兒很乖很乖呢”


    撲閃著小睫毛,期盼的望著她:“沐姐姐,既然嫣兒這麽乖,今日跟著沐姐姐好不好,儀爺爺身上不香,還老和風爺爺說話,不理嫣兒,嫣兒不要跟著他”


    沐藥兒一愣,抬手揉了揉眉心,倒是忘了昨日,跟在風離葉身後,匆匆而來的風眠,轉身將手腳並用爬上床的慕容嫣抱在懷裏,捏捏她軟乎乎的小臉,柔聲道:“好,日後嫣兒都跟著沐姐姐,那你告訴沐姐姐,昨日,你兩個爺爺,都說了什麽”


    慕容嫣歡喜的咧嘴,露出兩個虎牙,可愛的緊,湊過腦袋,在她胸前拱了拱,用了吸了一口氣,嗯,真香,好舒服,心滿意足了,才乖巧的躺好,笑嘻嘻道:


    “沐姐姐,風爺爺一直在誇你喔,他說沐姐姐長得漂亮又聰明,要是他有沐姐姐這樣的女兒,做夢都能偷笑,嘿嘿,嫣兒以前不樂意跟他講話,現在,嫣兒覺得他是好人,很喜歡跟他說話喔”


    涼是餘涼,天是好天,窗外,風移樹影動,窗柩傳人聲,慕容嫣咋咋呼呼的歡喜聲,徒然引來一陣大笑:


    “哈哈,你這丫頭,敢情誇你姐姐的都是好人,不誇的都是壞人是吧,啊,被你這小丫頭喜歡,本相榮幸之至啊,你說是不是,儀老,哈哈”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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