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陣陣,聲嘶力竭。


    沐藥兒睨著她滿目猙獰陰霾的瘋狂,些許詫異,眼角一跳,忽而勾了勾唇,加重了諷刺淩厲:“告訴我,你到底,想做什麽!”


    “啊啊啊,不要這麽問我,不要不要”,荀亦歡抱著腦袋,毫不顧忌滿臉血肉翻滾,拚命搖晃,崩潰撕心:“做什麽!做什麽!我能做什麽!”


    “我做了那麽多,差點連命都搭上了,你還問我要做什麽!她就是一個活在麵具下,見不得光的公主,我哪裏比她差!你明知道她的身份會給你帶來滅頂之災,為何還是護著她!”


    “為了你,我背叛主子,舍了孩子,可你從不會看我一眼,我是你弟弟的侍妾,還糾纏你最疼愛的四弟,可我也是逼不得已啊,誰讓你從不搭理我,那春藥,明明是給你我準備的,可卻讓那個賤人得了便宜,你卻還問我要做什麽!”


    “嗬嗬,你的排兵布陣圖,是我偷出來給養父的,那個賤人的寒毒,也是我蠱惑上官磊下的,可這能怪我嗎,誰讓你咒我不得好死!怨你,都怨你,你若肯接受我,哪怕是個侍妾,何苦把自己賠了進去!”


    “可沒想到,哈哈,那個賤人竟然也死了,我便更不敢去見主子了,不過,沒想到你那三弟,對我如此情深意重,不顧你爹反對,留下了我,隻可惜,我看上眼的,隻有同你有三分相像的四弟,隻是中間隔著一個柳兒,讓我很不舒服”


    “我不舒服,所有人都別想舒服,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那四弟,先前還對我深情陌陌,才隔了半年,便對那個胖子疼愛的不得了,對我愛理不理,嘿嘿,你猜怎麽著,哈哈,當然是把你四弟當成你,把那柳兒比作那個賤人,狠狠往死裏虐啊”


    沐藥兒撫著球球的手一頓,狀似無意冷哼道:“你說謊,既然四弟那麽愛柳兒,又怎會如此縱容你傷害她,告訴我,你到底想做什麽!”


    咚隆!


    荀亦歡又一拳打在鐵牆上,凶神惡煞的瞪著沐藥兒,目光渙散無焦距,嚎叫淒厲:“不要再問我這句話!你再說,我殺了你!”


    忽而狠狠喘了口氣,隱隱得瑟囂張道:“我才沒有說謊,哼,他是愛她,可他斷了一雙腿啊,連番打擊,本就意誌薄弱,怎可能逃過我的情蠱!哼,中了情蠱,我讓他打誰殺誰,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吱呀!


    沉悶的房門,再次被打開,沐藥兒抱著球球,不疾不徐,步步生蓮,身後四人,荀亦歡抱膝而坐,麵上紅腫認不出,隻兩隻漆黑血眸,詭異安靜,猙獰解脫。


    陰森冷寂,光影搖曳,南宮牧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皆麵露凝重,神色低沉,少傾,穀綠微微一歎,抬腳追上沐藥兒的步子,隻路過南宮牧身邊時,低聲道:


    “副莊主,你不是有個引雷的機關,這個女人,先用雷劈上一劈,再用毒蟲咬上一咬,最後,一把火燒了吧”


    若是平日,南宮牧鐵定會搖著尾巴問上一問,這種死法,也忒惡毒了點,死都不留全屍啊。


    不過此刻,他卻全無心思,楊澤成緊皺著眉心看他:“南宮,你相信她的話嗎”


    吐了口濁氣,南宮牧沒理他,隻眯著眼睛,瞅了眼地上,仿若死了的荀易歡,緊抿了下唇,轉身跑了出去,楊澤成一跺腳,趕緊追了上去。


    沒了夜明珠,偌大黑暗籠罩的黑白樓,隻留陰風陣陣,和女子底底詭異的傻笑聲。


    ——“上官琉璃,我不是好人,但對你爹,確是這輩子唯一的真心,看在你是他的女兒,我奉勸你一句,若想活命,自哪來,便回哪去”


    ——“所有人的命,皆被那人捏在手心,誰也逃不掉,便是你能猜出我的主子,我也隻能告訴你,萬事,不要看表麵,我死了,還會有另一個我出現”


    淅瀝的早春小雨,整整下了半日,璃王府,書房內,易風揮雨進來時,慕容墨月正坐的端正,手持金杆毛筆,細細在宣紙上,勾畫描勒。


    “王爺,這是......沐姑娘?”,湊著腦袋,往桌上瞧了瞧,易風滿眼驚奇。


    慕容墨月在眉間細細輕輕點上一點後,放下毛筆,鳳眼韻致幽深的在畫上掃了一眼,頭也不抬,隻低沉道:“如何,像不像”


    清淺絕姿,琉璃雙瞳,風骨清透,紅衣妖嬈,畫確是好畫,入得三分骨,眉眼上三分,隻——


    “王爺,沐姑娘這左側眉眼中,有這麽一顆玲瓏小痣嗎?”,他怎麽沒瞧見。


    聞言,慕容墨月忽而心情大好,斜斜仰身,慵懶至極的靠在椅凳上,邪肆鳳眼微眯,些許得瑟,薄唇輕佻,沙啞性感:“你懂什麽,本王,剛剛還為她穿衣畫眉,豈會看錯”


    易風俊臉一紅,連忙退身垂了腦袋,尷尬笑了兩聲,心中暗暗悱惻,這王爺自從與沐姑娘春風二度,整個氣場都不對了。


    雖然對別人還是如此冷酷無情,但對沐姑娘,嗯,他總覺得,就像風公子說的,一隻發情的公狼!


    畫眉便畫眉,還特意強調給她穿衣,王爺哎,您是多怕別人不知道,你剛同沐姑娘,紅綢帳暖,顛龍倒鳳。


    “王爺,您不怕沐姑娘,知道您未中毒,回頭再生您的氣,她......”


    被他陰沉恐怖的目光嚇到,易風趕緊住了口,抹了把虛汗,訕訕道:“王爺,洛太子自妙手醫館回去後,直接進了驛館,剛進了院子,便被洛畫身邊的侍女叫了去,屬下怕被洛太子發現,就先回來了”


    長風嘁嘁,卷簾作響,慕容墨月一手磨著扳指,一手搭在腿上,細細敲了敲,嗬,他雖隻吃了半粒,可也算中毒了不是。


    鳳眸幽轉,妖嬈邪肆,黑的灼灼,白的透亮,隻待透窗而至的徐徐清風,吹起墨畫一角,他才攸的坐直了身子。


    小心翼翼摸了摸被風吹幹的墨汁,修長指尖微轉,自畫的一側,慢悠悠的卷起,目光卻一絲一縷沉了下來:


    “這兩日,洛聞你先放一放,重點監視那洛畫,兩日後的宮宴,宮裏那人,一定會尋個借口,讓她進宮,本王怕那洛畫,生出什麽壞點子算計她”


    易風微微一驚,狐疑道:“王爺,天下傳聞,西涼的洛畫公主,冠絕五國,且品行溫良,嬌弱芙蓉,脾氣性子皆屬上等,屬下前幾日瞧著,就是一嬌滴滴的姑娘,說話還帶著幾分羞澀,實在不像陰險狡詐之人”


    頓了頓,又道:“比起沐姑娘,這冠絕五國是摻了水,可若說沐姑娘被她欺負了去,委實......嗯,屬下還是覺得,重點應該放在洛聞身上,他才是個危險人物”


    聞言,慕容墨月隻冷哼一聲,眼皮也沒抬,嘴角勾起一望無際的冰冷:“嬌弱?哼,那是你瞎了,最陰險的就是她這樣的人”


    將卷好的墨畫,拿在手裏撫了撫,眉眼漸舒:“倒是這隻小狐狸,聰慧通透,耐心卻少了點,被人惹急了,容易走火,一巴掌甩過去,宮裏可不必外頭,打的爽了,背後卻是一通繁瑣規矩壓身,本王可不希望,有人算計到本王的小王妃身上”


    睨了眼冷汗連連的易風,冷聲訓斥道:“你這瞎子,本王醜話說在這,若是因為你的愚蠢,害她被算計,一次,你們所有人便去領軍棍五十,二次,領一百......”


    “王爺,屬下隻是聽了傳聞,隨口一說啊”,易風狂抹了把汗,腳下發顫,嘴裏直哆嗦:“王爺,就是那公主真好的不得了,在屬下眼裏,也比不上小王妃一根手指頭啊,屬下純粹是怕王爺忽略了洛聞啊”


    慕容墨月涼涼的看了他一眼,拿起墨畫起身,冷哼一聲:“還不快去備馬進宮!若本王的媳婦被人搶了,本王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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