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園裏,台上台下,皆是一出好戲!


    台上,名角百媚,花腔婉轉;老人慈目,哀聲萋萋;輪椅小生,橫眉怒目;戲中戲,原該如此,字正腔圓,一唱三歎,複雜糾結。


    台下,多的是看戲的人,如此一波三折,峰回路轉的戲詞,竟多數人聽的明白,特別是,當台上三人,踉蹌在地時,台下更是好聲不斷,掌聲雷鳴。


    沒錯,這場隻隔了一晚,便如此淋漓盡致的戲折子,正是昨日,一品香內,眾人逼暈沐藥兒三人的戲碼。


    洛聞坐在台下中間的椅子上,眉清如畫,溫潤如玉,修長指尖,點著岸桌,一下一下,甚有節律,見那柳眉濃妝的佳人倒下,微眯了眸子,若有所思。


    清風坐在他後側,隱約覺得周圍氣氛不對,一歪頭,自台上收回驚詫的目光,細細瞧過去,見多人麵上,皆是悲憤自責的愧疚之色,頓感好奇。


    皺皺眉,傾身趴在洛聞耳邊,小聲嘀咕道:“太子,這些人是怎麽了,不過看了場戲,怎如此心潮起伏的,若做了錯事般”


    洛聞執起茶盞,淺抿了一口,溫潤的眸子漸深,低聲淺笑,答非所問:“借刀殺人,有點意思,嗬嗬”


    清風一頭霧水,狐疑的多瞅了他兩眼,又往台上看去,凝神盯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好好一出戲,怎麽就唱出借刀殺人來了。


    不過,將軍府孤兒老小,被當眾氣暈這件事,隻過一個晚上,便被搬上了戲台,可見這件事,在天幕引起了劇烈的轟動,機靈的眸子在四周轉了轉,清風略略無語,人都是你們氣暈的,如今倒是擺了一副悲天憫人的愧疚模樣,算怎麽回事。


    暖日斜陽,沐藥兒抱著肥嘟嘟的球球,躺在搖椅上曬太陽,光影斑斑照在臉上,溫暖迷蒙,曬得人周身懶洋洋,半合著眸子,撲閃了片刻,迷糊昏沉,睡意朦朧。


    球球蜷縮在她懷裏,兩隻前爪抱著她的手腕,滴溜小眼珠,不複平日精明銳利,一眨一眨,細眼瞧去,一人一狐,竟如此一致,如此相似,輕合眼皮,慵倦懶散,幾個喘息間,竟都睡了過去。


    離殤進來時,穀綠正好自屋裏出來,手中拿了個毯子,兩人對視一眼,穀綠將毯子給搖椅上,睡的正香的一人一狐蓋好,方輕手輕腳,隨離殤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查出來了?”,穀綠壓低了聲音,倒了杯茶給他。


    離殤拂去滿頭虛汗,接過茶咕咚咕咚喝了幹淨,又遞給她,一來一回,連喝三杯,方沉了沉聲,道:“你猜的沒錯,那兩塊腰牌,確實不同,昨夜我引了左相府的殺手,劫了他的腰牌,南宮一瞧,便道你給的那個‘殺’字,是魚目混珠的次品”


    穀綠細細皺了眉:“若是假的,昨夜那些殺手,便不是李群明的人,可除了他,又會是誰,如此大費周章的去嚇唬張文淼呢”


    風吹發亂,離殤神秘一笑:“俆清廉!”


    俆清廉?


    穀綠抬頭,滿目詫異,靜默了片刻,方疑慮道:“俆清廉和張文淼,雖同是李群明的人,可兩人並無交集,他怎會突然對張文淼......”


    聲音攸的一頓,微微睜大了眼,狐疑的看著離殤,低聲道:“你別告訴我,張小草是張文淼女兒的事,你們告訴了俆清廉!”


    離殤朝搖椅上看去,挑眉輕語,臉上蕩著無奈的笑:“這件事,也是巧合,十日前,房寅受命京兆尹的聖旨傳開,那徐清廉便坐不住了,暗中尋了李群明好幾次”


    沉了沉聲,甚是諷刺道:“李群明是何人,他深知房寅的價值,可比正處於風口浪尖的徐清廉大多了,明裏暗裏表示自己沒辦法,可他又不想惹惱徐清廉,斷了自己在官州的財路”


    “當年,李群明暗訪官洲時,徐清廉便是讓張小草服侍的他,所以,對於背後那些肮髒事,李群明心中透亮,彼時,他欲拉攏兵部侍郎府時,張文淼正暗中尋女兒”


    “那李群明本欲幫他找到,以此要挾他扶持太子,可沒想到,查到馮暨暖房丫鬟時,才發現張文淼的女兒,便是當年被徐清廉猥瑣欺辱的小丫頭”


    “古人雲,壞事做多,總留陰影隔閡,這也是為何,隔了這麽多年,憑李群明的手段,還不曾將張文淼,徹底變成自己人的原因”


    風掠庭院,呼吸淺眠,穀綠壓低聲音,了然道:“所以,這次被徐清廉找的煩了,他便將此事,告訴了徐清廉,以此轉移他的注意力”


    頓了頓,又道:“這麽說,昨日,那徐清廉也在一品香!他不但聽到了末門主的話,還見到了張文淼,此人素來小肚雞腸,憂思多慮”


    “所謂做賊心虛,他覺得末門主,不會無意說那句話,以為是張文淼從中作祟,所以借李群明的身份,派人去恐嚇他,不過,這麽短的時間內,他能湊齊七個高手,還弄了個以假亂真的腰牌......”


    離殤揮手打斷她,諷刺道:“徐清廉自來膽小多疑,每次進京,多帶了高手在身邊保護,那腰牌,也是平日背著李群明,做些偷雞摸狗又不用擦屁股的事,早就帶在身上的”


    穀綠咧唇一笑:“如此說來,我們倒是誤打誤撞撿了個便宜,那張文淼本還猶豫不決,被俆清廉這一刀架著,直接逼到了我們眼皮子底下”


    離殤眸中略帶讚賞:“也虧得你瞧出這些細節,不然,張文淼那裏,還要些手段時日”


    抬眉見沐藥兒還未醒,又道:“李群明已暗中知會了俆清廉,讓他今日尋個時候,去一趟禦史府,我已經讓人跟著了,小姐醒後,你告訴她,南宮讓她今日回一趟莊子,有要事”


    風習嫋嫋,飛花飄絮,離殤走後,穀綠瞅著搖椅上這一人一狐,還要睡上一會,進屋收了盤子,正欲去做點點心,忽聞院內層層腳步聲,驚詫間,再阻止已來不及——


    “哎呦,小沐沐,救命啊!”


    “小師父,小師父!”


    “沐姐姐,嫣兒來了”


    幽夢清唱,紅塵滿淚,火光衝天,萬念俱灰,一點一點,幡然倒塌,跌入萬丈深淵。


    穀綠出門,見隨風擺動的搖椅,忽而急搖猛轉,大驚之下,腳尖一點,便要飛身而去,卻不想,一抹紅衣瀲灩,若駑箭離弦,風馳電掣間,已將人抱在了懷裏。


    ——“姐姐,淩兒好疼”


    歇斯底裏,沐藥兒攸的睜開眼,滿頭虛汗,驚魂未定,恐懼崩潰,支離破碎,皆落入頭頂男子眼中,鳳眸幽深不見底,深邃複雜。


    察覺她身子抖得厲害,男子手下用力,將人攬的更緊了些,盯著她星眸中的迷茫渙散,低沉的嗓音,性感誘惑:


    “小狐狸,雖然本王也很想抱你,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本王會害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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