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琉璃黃瓦,龍旋盤繞的禦書房內,慕容天身坐金漆雕龍寶座,手執羊脂白玉,翡翠酒樽,周身睥睨天下的王者氣息,表露無疑,挑眉緊盯手中的物件,默然不語,神色高深,晦暗莫測。


    李群明立在下方,恭敬俯身,靜待君言,絲絲薄汗中,終於聽到上方,君言甚威:“李群明,你說,這兩個東西,出自汴州?”


    李群明暗捏了把汗,沉下心思,隻消片刻,便抬頭輕笑,神情自若且恭敬:“回皇上,確實如此,犬子麟兒,平日最喜收集這些玩意,昨日臣見他身上掛著這羊脂白玉,覺得眼前一亮,細問之下,才知此物,竟是先皇時期,人稱玉爺的玉童子所造,隻不過,這兩個是高仿之物”


    見他麵露驚訝,李群明又道:“臣覺稀罕,便多問了幾句,這不問不知,一問之下,可是大為驚奇,原來犬子平日收藏的那些個寶貝,皆出自汴州,這塊羊脂白玉和翡翠酒樽,更是高仿中的精品,幾乎看不出真偽”


    慕容天放下羊脂白玉,兩手轉著翡翠酒樽,指尖摩擦的細膩觸感,讓他微眯了眯眸子,須臾,些許滿意道:“嗯,這汴州的玉器,倒是不錯”


    李群明聞言,附和道:“臣也覺甚是稀罕,所以,特意拿來給皇上瞧瞧”,見他依舊摩擦著酒樽,目光一閃,輕笑道:


    “皇上,近日四國來訪,宮中用來招待的酒盞茶具,雖也貴重,可臣瞧著,不若這汴州來的精致,臣想著,若在四國來使麵前,用這名震天下的玉童子之物,一來彰顯我天幕繁榮厚蘊,二來顯示我皇對四國的重視,這三嘛”


    頓了頓,細細瞧了眼慕容天的神色,沉聲道:“皇上不是得到消息,說四國來訪,是探水木開莊虛實,若此消息屬實,皇上正好借此機會,提醒四國,水木山莊,即便再不問世事,依舊是我天幕的百姓!”


    聞言,慕容天放下翡翠酒樽,兩手執於腿上,甚有節奏的敲了兩下,繼而朗聲笑了笑:“哈哈,李愛卿果然甚得朕心,那這件事,便交由你去辦吧”


    李群明拱手行禮,忙道:“臣,遵旨”,垂了垂目,不經意道:“皇上,你還別說,這汴州還真是個人傑地靈的地方,天下都道,北夏出玉器,依臣看,這幾年,咱這汴州,毫不遜色,臣記得,去年那北夏使者,還點名去汴州轉轉呢”


    慕容天又仔細瞧了眼翡翠酒樽,甚是滿意:“不錯,不錯,這汴州,確實給朕長臉了”,仰頭間,忽而擰眉道:“對了,這汴州知州是誰來著,朕怎麽記不起來了”


    李群明心下甚喜,麵上略顯糾結的撫了撫額,少頃,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房寅,對,房寅,皇上,臣記起來了,那汴州知州,正是房禦醫的長子,房寅!”


    “房寅?”


    慕容天斂眉沉思片刻,沉聲道:“朕也想起來了,房寅,嗯”,長籲了口氣,略顯惆悵:“這小子,脾氣倔強,同他爹吵了一架後,便賭氣跑去了汴州,說來,朕也有好幾年沒見他了,能將汴州治理的如此景氣民順,這臭小子,倒是有些手段,朕當年沒看走眼”


    聞得他語氣中的感慨,李群明攏了攏衣袖,仿若無意的斥責道:“皇上,依微臣看來,房寅這人,雖有幾分手段,但委實心硬了些,同爹吵了一架,便跑去那麽遠,如今,經李一草一事,房禦醫本就年邁更添糟心,那房寅,竟還如此任性同他置氣,實在有違孝道”


    “左相爺”


    一直靜立慕容天身後,沉默不語的蔡公公,忽而出聲打斷他,輕甩浮塵,笑道:“左相爺這話,可就冤枉了那孩子了”


    “公公所言何意”,李群明橫眉鎖目,甚是不悅的望著他。


    蔡公公踱步上前,對著慕容天躬身行了個禮,緩聲道:“皇上,您可還記得,李一草被帶進大理寺的那日,自汴州送來的折子?”


    慕容天擰眉思考片刻,點頭道:“嗯,卻有此事,隻是那日,朕諸事纏身,以為又是下麵送來的公文郜訴,便丟在一邊了”,頓了頓,狐疑的看向蔡公公:“你突然提及那道折子,莫非......”


    蔡公公恭敬道:“回皇上,那道折子,正是汴州知州,房寅的辭官折子,那折子上寫的清清楚楚:父子無仇,隻誤念纏身,今得父身,每況愈下,思及此,痛並悔恨,夜夜無眠,然,天涯海角,長路迢迢,隻願吾君憐臣孝義,準臣辭官,養老父晚年”


    言落,慕容天一時沒說話,倒是李群明,不經意瞧了蔡公公一眼,繼而若有所指道:“皇上,這房寅也是有趣,當年,皇上讓他留京,他因一時之氣,死活不願,如今念及親人,一紙折子,便要辭了官職,嘿,這房寅,竟如此兒戲”


    頓了頓,徒然冷笑嘲諷道:“這小子,若是當年聽了皇上的話,留在京城,憑他的聰明才智,京兆尹都是委屈了他,如今時過境遷,他為了回京,就要辭去官職,真是不像話!”


    慕容天敲在膝蓋處的手一頓,蹙眉沉思了半響,忽而目光熠熠的望著李群明:“你最後一句說什麽!”


    “最後一句?”,李群明甚感‘疑惑’的抬頭,擰眉道:“他為了回京,就要辭去官職,真是不像話!”


    “不對,上一句”,慕容天些許不耐的瞪著他:“你說,憑他的聰明才智,下麵那句”


    李群明尤是疑惑的撫了撫額頭,見他麵上愈加漆黑如墨,心中拂過笑意,攸的又一拍腦門,如夢初醒道:“哦!臣說憑他的聰明才智,當年,京兆尹都委屈了他......”


    “對對對,就是這句!”,慕容天一拍大腿,朗聲道:“朕怎麽將他給忘了呢,嗯,不錯,不錯,李群明啊,你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朕,如今那馮德水,是出不了大理寺了,本來朕還在疑慮,那京兆尹由誰來做,你今日來的好,來得好啊,哈哈”


    李群明‘狐疑’的看著他,小心翼翼道:“皇上的意思是......”


    “從今日起,房寅,便是朕欽點的京兆尹!”


    翠玉樓閣,浮萍滿地,漢白玉台階下,蔡公公微甩浮塵,拱手道:“左相府,雜家就送到這吧,您走好”


    李群明抬手虛扶了他一下,笑道:“公公肯出手相幫,老夫感激不盡,日後有用的著老夫的地方,公公盡管開口”


    蔡公公不著痕跡的退後兩步,客氣道:“左相爺說的哪裏話,雜家無意朝中結派拉幫,隻一心一意伺候皇上,今日出聲,亦不過說了句事實而已,起風了,左相爺還是先回吧”


    知他是受了李季麟所托,不會暗動手腳,李群明心中暗道老狐狸,麵上卻友好的打哈哈,幾句謙虛客套之後,方帶著洋洋得意,滿意而歸。


    蔡公公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微眯了眯眸子,少頃,忽而抬手招來身後一太監,低聲道:“你去晴柔殿,告知柔妃娘娘,就說,明日,太後要召見上官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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