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潺潺,瀟瀟春雨,急湍淋漓,連著兩個日夜,終化為濕漉漉的煙霧,清淺悠遠,涼風微寒,當彩虹升起,跨天幕,直入晴空,簇擁第一縷光輝中,徳叔提著袍子,匆匆朝若雨閣跑去。


    “哎呦,綠姑娘,你家小姐和王爺都打起來了,你怎麽還在這呢”


    徳叔慌慌張張跑進院子,見穀綠正不急不慢的收拾東西,頓時急了,慌亂之下,拉著她就往外走:


    “唉,王爺不許我們過問,但是你可以勸勸你家小姐啊,這兩人都大病初愈,這不是在胡鬧嗎這,唉”


    穀綠見他滿頭大汗,眉宇盡是擔憂惆悵,靜默了片刻,忽而道:“徳叔,若你不希望他二人日後成為敵人,今日,最好保持沉默”


    徳叔一怔,攸的止了步子,狐疑的回頭看她:“什麽意思”


    穀綠不著痕跡的收回手,先是望了眼床上,依舊睡的昏昏沉沉的球球,又回頭死死盯著徳叔,杏眸含危,冷聲道:


    “徳叔,那日,歐陽旭到底用什麽方法給小姐壓製的寒毒,這兩日她眉間風情,和身上隱約紅痕,我心裏十分清楚!”


    見他略顯慌張,不可置信,穀綠更是麵無表情:“雖說小姐醒來後,也道那是唯一的法子,否則便會留下後遺症,但即便你們不得已而為之,難道不該提前知會一聲嗎?”


    微一擺手,肅聲道:“罷了,如今事情已經發生,再說什麽也是枉然,我隻能告訴你,小姐既已向你們王爺下了戰書,而非冷處理,便足以說明,她沒有怪他,隻是一時氣火難消,此事又是他父皇引起,所以找人打一架,舒解鬱結罷了”


    徳叔長舒了口氣的同時,麵上隱隱閃過一絲羞愧尷尬,憨笑道:“嗬,是老夫自亂了陣腳,沐小姐蕙質蘭心,心胸寬大,老夫愚昧,愚昧”


    雖穀綠的話,令徳叔放了一半的心,但總歸還存了一絲擔憂,王爺的武功高深莫測,沐小姐那細胳膊細腿的細皮嫩肉,怎會是他的對手。


    雖知王爺不會真的出手,但萬事皆有個意外不是,若是不小心傷到了沐小姐,這可如何是好,他還是去旁邊看著點的好,左右他不說話便是。


    步履匆匆,心中且急,行至一半,徳叔甚覺勢單力薄,孤立無援,心下一轉,又半路折回,去了歐陽旭的院子。


    彼時,兩日痛飲未醉的風離葉和兩日清醒未眠的歐陽旭,一人一軟墊,背靠軟塌,並坐而靠,酒香濃鬱,氣味熏天,黑燈瞎火,漆黑一片。


    德叔推門進來,緊皺了眉頭,長歎一聲,徑自上前打開緊閉的窗戶,斑駁光影,參差不齊,透過窗柩,斜斜照進來,屋內兩人,下意識捂住眼睛,哀嗚一聲。


    “風公子,歐陽公子,你們二位,到底是怎麽了”


    瞅著兩人的頹廢樣,德叔終是忍不住問出口,自沐小姐沉睡,王爺藥浴壓製了閻王醉,這歐陽公子便一頭紮進房間,不吃不喝不理人,不言不語不開門。


    本來,他也沒往心裏去,往日這歐陽公子為醫不吃不喝也是常有的事,更何況此次關乎他師父的性命,可,問題就在這。


    這次風公子提酒破門而入,他竟也沒將人趕出來,這可就匪夷所思,西邊日出東邊雨了。


    整個王府,誰人不知,歐陽旭對他的小藥廬,維護甚恐,平日進出的人,都得經過他的同意,酒,更是他明令禁止的,他常說,酒參藥性,失之靈性。


    如此對醫藥精益求精之人,怎會突然如此反常?那風公子又最是重注修身養性的人,平日斷不會如此放縱自己,嗯,事出反常必有妖,不過他和易風琢磨了兩日,都沒弄明白出了什麽事。


    風離葉身側擺了一地的酒壺,甚是頹廢的捂著雙眼,衣衫墨發淩亂不堪,青須胡渣渾濁,密密麻麻,聽見徳叔的聲音,費力張了張嘴,聲音沙啞,低低暗沉:“徳叔”


    徳叔歎了一聲,伸手將他攙起,坐了兩日兩夜,腿腳早已麻木不堪,徳叔半攙半扶將他擁到了軟塌上,彎身又要去拉歐陽旭,卻見他依舊魂不守舍,目光呆滯,近似癡癲。


    眉心狠狠一皺,想到來意,徳叔再顧及不得,重重呼了口氣,一把將歐陽旭的身子抱起,直接放在床上,給他蓋了被子,便立馬回身,急切道:


    “風公子,王爺和沐小姐打起來了,易風又不在府中,我怕出什麽事,你向來主意最多,你......”


    “什麽!”


    風卷枯葉,綠上枝頭,樹蔭蕭條,寒風陣陣,璃王府後山的樹林中,兩道身影相對而立,衣訣翩翩,紅衣纏繞,餘暉升起,薄霧尚存,隱隱約約,淒淒瀝瀝,山風吹土,漸欲迷眼。


    “當真非戰不可?”


    涼風卷起幾聲歎息,慕容墨月濃鬱幽黯的鳳眸半眯,灼灼熠熠,無奈複雜,見她麵無表情,神色冷淡之極,星眸含危,隱約一絲淺淺殺氣,不由心中一窒,冷厲道:


    “當真如此恨本王,此事,本王已向你解釋緣由,非本王刻意奪了你的身子,你......”


    是在意這件事,還是在意本王這個人?徒然想起梅花亭那日,她醉酒潛意喚出的淩兒,慕容墨月忽而住了嘴,再說不下去。


    寒風驟起,沐藥兒腳尖忽轉,攸的飛身而起,紅衣隨風而起,肆意嫵媚妖嬈,冷豔清絕淺藏,淩厲掌風呼嘯而至。


    慕容墨月沉了沉目,不躲不閃,待掌風迎麵當頭,頎長身子朝後一仰,右掌內力陡轉,猛地攔腰圈住她的身子。


    借著她的掌風,腳下用力,突的騰空而起,紅衣交纏,風姿灼爍,嫋嫋朝朝,幾個飛姿九轉間,慕容墨月埋頭在她唇上狠咬了一口,淡淡甜絲血腥味,幽幽清淺藥香甜,撲鼻而來,唇齒縈繞,滿齒留香。


    壓下心中忽起的興奮舒緩,在她內力徒升時,慕容墨月手臂微鬆,放開了她,身子分離前,薄涼唇角微勾,性感唇瓣輕啟:


    “藥兒,你昏睡沉沉,本王不怪你,可事實卻是”,頓了頓,詭異而委屈:“是你,奪了本王的身子!”


    是你,奪了本王的身子!


    沐姑娘奪了王爺的身子?靠,要不要這麽驚悚,悄悄趕來的徳叔和風離葉兩人,剛在山坡後躲好,便聞得如是晴天霹靂的言語。


    極有默契相視一眼,皆捂嘴蹲低了身子,靠,這要被王爺看見了,非得宰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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