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明鏡,瀲瀲隨波,樹影疏動,高牆紅瓦,金碧輝煌,氣勢磅礴。


    栩栩龍紋,活靈活現的宮門前,眾人被眼前的一幕,驚了一跳,方才那人,被出言不遜,穢言侮辱,卻紋絲不動,恍若外人,此刻,卻為了一個婢女,突然發難,不知是傻,還是愚昧。


    沐藥兒不著痕跡的將穀綠拉到身後,朝四周群聚的眾人掃了一眼,聲音涼薄如冰:“兩位,方才我敬著二位是朝臣之女,任由你們,出言侮辱於我,可上次宮中壽宴,我這南陽王義女的身份,是皇上默許了的,兩位如此厲色以對,可是對皇上不滿”


    轉眸看向李茹,目光犀利如鋒:“至於,這位尚書之女,當眾汙蔑親王,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我的婢女,出手幫了你,你不領情便罷了,反而,倒打一耙,膽子不小”


    不著痕跡的俯身,低聲道:“二位應該知道,誅人九族的證據,我可是,非常在行!”


    一個對皇上不滿,一個汙蔑親王,本就將兩人嚇得麵色蒼白,此時又被她如此低語一番,兩人頓覺手腳發麻,心驚肉跳。


    旁人聽不清沐藥兒最後的那句話,隻知將那兩人嚇得不清,少頃,一片竊竊私語中,李詩詩氣的直發抖:“你少在這妖言惑眾”


    想起上次,在一品香外,也是因為她,故意扭曲她的意思,自己才被太子冷落了好長時間,李詩詩隻覺一股怒氣直衝大腦。


    李茹一左一右捂著臉,惡狠狠的盯著她,倒是沒敢說話。


    “哎呀,王爺,看來咱們的未來太子妃,對皇家很是不滿啊”


    一道戲謔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李詩詩和李茹兩人,猛地轉身,一下僵在了原地。


    璃王!


    心思百繞間,兩人趕緊行了個閨禮:“見過璃王”


    慕容墨月一身紫袍華服加身,頎長的身影,猶如一道神邸,邪魅優雅,說不盡的風華,嘴角微挑,冷意蕭然。


    看都沒看兩人一眼,一雙狹長的眸子幽幽的望著沐藥兒,卻是在回答風離葉的話:“本王早說過,太子娶了個好媳婦”


    不冷不熱,聽似誇獎的話,卻讓李詩詩渾身一哆嗦,急急道:“璃王爺,你不要聽她胡說,詩詩絕非那個意思,我左相府,一心一意為皇上,怎會出言不遜”


    抬手一指沐藥兒,滿目怨氣,趾高氣昂:“是這個女人,故意扭曲了詩詩的意思,還教唆婢女,打了李茹,王爺明鑒”


    李茹一手護著左臉,一手護著右臉,一副我見猶憐的嬌弱模樣,可憐兮兮的小聲啜泣:“王爺,臣女,好歹是個尚書之女,沐姑娘非但出言侮辱,還教唆婢女打了臣女,還請王爺,替臣女做主”


    風離葉嘖嘖稱奇,好不要臉的兩個人,明明是自己,先出言侮辱別人,嘖嘖,真是不要臉啊不要臉。


    慕容墨月甚是無奈的望著眼前的絕豔女子,非但一副置身事外,好整以暇的神色,竟還帶著些許看熱鬧的意味,精亮的眸子,盯著自己,是想看他如何回應?


    慕容風氣的臉色通紅,怒指著李詩詩二人:“七哥哥,你別聽他們胡說,哼,一會我定要告訴皇上和爹爹,一個質疑皇上,一個汙蔑爹爹,如此女子,怎可做當朝的太子妃,日後,又如何做得了天下女子的表率!”


    慕容風年紀雖尚淺,腦袋反應卻極快,方才,見這二人聽了沐藥兒的話後,久久不敢動作,就知那些話是二人害怕的,打蛇打七寸,是沐藥兒自小教他的。


    “王爺,他胡說!”,李詩詩驚慌尖叫。


    慕容墨月挑眉,涼涼的看了兩人一眼:“本王的耳朵還未聾,方才太子妃二人說的話,本王可是聽得一字不差”


    言罷,兩人麵上更白了幾分,沐藥兒眯著眼睛看了慕容墨月一眼,抬頭望了眼天色,又見前方早已沒了慕容易的身影,轉眸幽聲道:“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宮宴就要開始了,諸位,告辭”


    側身對穀綠小聲囑咐一番,穀綠點頭,沉麵朝李詩詩二人看了一眼,轉身上了馬車。


    “風兒,走吧”


    沐藥兒拉過氣哼哼的慕容風,徑自朝前走,路過李詩詩身邊時,忽而道:“李詩詩,我那兩個婢女的仇,來日方長,咱們慢慢算”


    李詩詩身子一僵,就要反駁,卻被慕容墨月一個平波無奇的漆黑眸子,嚇得楞了神,直待兩人走遠,方回過神來。


    被李茹暗處一推,如夢初醒,慌張拉著李茹向慕容墨月請辭,方才,沐藥兒的意思,表明不追究,她們自然不會傻得多此一舉,不過,今日的梁子,定是結下了!


    風離葉朝慕容墨月擠眉弄眼,樂的不懷好意:“王爺,人家不領你的情啊”


    慕容墨月涼涼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如今不領情,待會呢......


    入夜時分,灼灼皎白圓月,懸在天邊,落了一片清香的禦花園中,此時,正張燈結彩,火紅的燈籠高高掛起,一湖滿月減清輝,風迷離,人亦迷離。


    聖駕未到,滿園的姑娘公子們,難得興奮,三五聚成一團,四六圍成一夥,時而交頭接耳,時而相互打量,時而望向遠方,目光精亮,似在瞄準今夜的獵物。


    舉國歡慶當如是!


    沐藥兒執著衣角,安靜的坐在角落,遙見慕容風和風離葉兩個歡喜冤家,正吵得麵紅耳赤,不可開交,心下一歎,不禁莞爾,又有些羨慕。


    其實,她很喜歡熱鬧,隻是,不知如何熱鬧罷了!


    月夜朦朧,孤人鴻影,視線忽然被人擋住,沐藥兒皺眉,甚是不滿的抬眼望去,卻直直的望進了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


    “怎麽躲到這裏來了,不敢見人?”,慕容墨月一撩袍子,在她對麵的石凳坐下,若有所思,一臉深意。


    沐藥兒神色淡淡,眉眼倦倦:“這裏多的是豺狼虎豹,小女子涉世未深,自當小心些”


    一陣冷風吹過,帶著陣陣寒意,沐藥兒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將手爐抱緊了些,慕容墨月眸色一暗,見她較旁人多穿了層厚厚的棉衣,又想起她馬車上的配置和那平日不離身的鬥篷,忽而開口:“你...很怕冷”


    極為肯定的聲音,讓沐藥兒一怔,須臾,略顯惆悵的呢喃:“是啊,想不到吧,我空有一身醫術,卻連自己的這個小毛病,也治不好”


    這個身子,自娘胎,便帶著寒毒,雖不致命,卻也出奇的厲害,豔陽高照,亦會身體寒虛,到了冬日,更是寒冷刺骨,是以,往日她不是在鬼穀呆著,就是在水木山莊睡覺。


    這麽多年,師父一直以藥浴壓製,寒毒好了大半,卻不得根治,因為藥引,是這世上,早已不存在的東西,除非,那人複活。


    師父為此,氣了多年,她卻不以為意,衣服穿多些,也不礙事,十幾年的藥浴,雖毒未解,卻也讓她養成了百毒不侵的身子,她的血,亦能解毒。


    況且,怕冷,亦不單單是因這小小的寒毒,她前世便知,自能與獸語,她便比別人少了一魂,寒氣加身,本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人皆有命,多思無益,她已釋懷,然,師父,卻為此奔波多年,至今不歸......


    寒風驟起,慕容墨月的神色,變了又變,幾欲暗沉,指尖輕點,正待開口,遠處忽而傳來一聲高呼:“皇上駕到,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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