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寒氣驟降,陰鬱了一天的沉寂,終迎來了瑞雪兆豐年,銀裝素裹,萬裏雪飄間,百姓們或走訪竄門,或秉燭夜談,或庭院堆雪。


    白日裏,大理寺已經發了公文,命衙役奔走相告:初一兩件大案,已得聖上重視,大理寺連夜證實,查,案情蹊蹺,有跡可尋,半月之內,必有說法。


    這無疑是給百姓吃了個定心丸,大理寺辦案,一向謹小慎微,公文更是挑輕減重,如此這般,特意提及聖上,且注明結案時間,是從未有過的。


    是以,家家鬧喜慶,戶戶展歡顏,百姓們又過起了舒舒服服熱鬧年,鞭炮齊鳴,鑼鼓升天。


    風雪滿城的夜晚,風離葉披著厚厚的鬥篷,縮著腦袋,踩著一深一淺的腳印,急匆匆進了璃王府。


    彼時,慕容墨月剛沐了浴,靠在軟榻上,一口一口喝著熱茶,風離葉打著冷顫推門進來,見此,目瞪口呆,氣的牙齒發顫:“你......你......你......”


    慕容墨月抿著茶,斜了他一眼,麵無表情,神色淡淡,好心的問了句:“牙磕掉了?”,修長的指節朝外一指,煞有其事道:“出門左拐,行至五米,便是歐陽的住處”


    風離葉張了張嘴,眼睛一瞪,沒敢反駁,施施然的坐到他旁邊的位子,想到來意,樂嗬道:“王爺,我今日來,可是帶著天大的秘密”


    麵色誇張,神秘兮兮,慕容墨月眉毛一挑,不甚感興趣道:“哦?從你嘴中,能聽到什麽大秘密”


    這話,風離葉可就不愛聽了,他頂著風雪,冒著嚴寒,特意連夜來告訴他一個天大的秘密,結果,人家還不領情,這大冷天的,他都進屋半天了,連個茶水也沒喝一口。


    得,誰讓人家是爺,自己嘴賤,呸,屁顛屁顛的起身給自己倒了杯茶,又極殷勤的將慕容墨月的杯子蓄滿,風離葉才甚是歡顏,神秘兮兮道:“王爺,你可知,三年前,為何左相府嫡子忽然變成了李季麟?”


    風離葉喜形於色,手舞足蹈,甚是期待的看著慕容墨月,一臉大寫的快問我,快問我,快問我!


    放下杯盞,提了毯子躺在軟塌,慕容墨月隻給了他一記愛說不說的冷漠眼神,便徑直閉目假寐,不再理會,風離葉頓時風中淩亂了,須臾,一拍腦門,甚是諂媚道:“王爺,您之前讓我查查那李季麟,還真給我查出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左右歪了歪腦袋,微微俯身,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道:“那李季麟,是慕容墨循的神秘男寵!”


    雪色漸深,零零落落,團團簇簇,仰頭處,皆白茫茫一片,紛紛揚揚,漫天飛舞,風雪席卷的水木山莊,更是玲瓏剔透,潔白無瑕,與城中的夜色相比,更顯靜寂,更顯孤傲。


    穀綠端著宵夜,踏著雪色,進了藥閣,球球本已呼呼大睡,聞到糯糯飯香,噌的一下,自沐藥兒懷中跳起,眨眼便咬了一個雞腿,搖著尾巴,扭著翹臀,樂滋滋的跑到沐藥兒腳下,一口一口吃的津津有味。


    穀綠隻在球球撲過來時,腳步微頓,待它咬了雞腿離開,便又若無其事的端著盤子,走到沐藥兒身邊,拉過一旁,四腳圓輪的小圓桌,輕聲細微的擺上飯菜,沐藥兒自軟塌起身,抱著暖爐,接過她遞來的筷子。


    “小姐,方才副莊主,著人送來了李季麟的消息”,穀綠見她一口魚肉咽下肚,方道。


    沐藥兒指尖一頓,繼而又神色無常的用起餐來,隻嘴角泛起一絲陰冷笑意:“什麽消息”


    穀綠自懷中拿出一封信,打開,一目十行,片刻合了信才道:“李季麟,本是李群明侍妾所生,因身份低微,自小便被排擠,李群明更是任由他們母子,自生自滅,李季麟七歲那年,親娘得了頑疾,不治而亡,自此,李季麟便由他娘親身邊的嬤嬤養大,可十歲那年,那嬤嬤也撒手人寰”


    “嬤嬤死後的第二天,李季麟便消失在左相府,李群明也似乎遺忘了這個兒子,並沒有派人去找,一直到六年後,太子設宴的那天,李群明在太子府見到了李季麟,當時的李季麟已是太子身邊的一個謀士,深受器重,李群明見此,便欲認回兒子,可據太子說,他一年前遇到李季麟時,他便沒了記憶”


    “後經過太子調和,李季麟跟著李群明回了府,因他沒了往日的記憶,又深得太子喜愛,所以李群明便打算重點培養他,說來也巧,自那李季麟回了府,左相府的嫡子長孫李季洪,便三天兩頭的出事,不是惹了權貴,就是調戲良家婦女被告上官府,有一次,更是差點侵犯了太子側妃”


    “太子震怒,欲宰了那李季洪,李群明求情亦無用,想起太子對李季麟頗為器重,便讓他去試試,結果,太子果真賣了李季麟的麵子,饒了李季洪,但命李群明將他送出京城,永不能再踏入,李群明無法,隻能舍棄了那李季洪”


    “李群明與正妻,本還有兩個兒子,但李群明瞧出苗頭,李季麟深受太子喜愛,又及其聰明,再加上太子若有所指的提點,便將他劃在主母名下,李季麟排行老二,沒了李季洪,自然成了嫡子”


    熱氣嫋嫋中,沐藥兒放下筷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若有所思道:“那李季麟,同慕容墨循,達成了什麽協議?”


    少頃,沒聽到回答,沐藥兒詫異的挑眉看過去,見她麵色些許尷尬,狐疑道:“怎麽了”


    穀綠低聲幹咳一聲,輕聲道:“小姐,那李季麟,自李群明在太子府,見到他的那一年,便成了慕容墨循的,咳,男寵!”


    吃飽了撐著四處打滾的球球,見兩人忽而沉默,小眼珠一滴溜,跳到沐藥兒懷裏嗷嗷叫,嗷嗷,什麽是男寵,嗷嗷,男寵是什麽,嗷嗷。


    沐藥兒鼓著嘴巴,一時無語凝噎,腦中閃過李季麟那張臉,嗯,陰柔陰險,應該是受!


    玉樹瓊枝,白雪皚皚,水木山莊一陣靜默無聲,璃王內亦是氣氛詭異。


    風離葉說的心花怒放,感慨激昂,慕容墨月聽的高深莫測,難以捉摸,雪拍窗柩,風聲凜冽,慕容墨月忽而睜開眼,眸含幽光:“你這消息,是從何處得來的”


    風離葉正自說自樂,忘乎其形,聞言,頓時歡天喜地,下意識脫口而出:“從水木山莊買來的啊,小爺早對水木山莊垂涎已久,沒想到這次試了一下,結果人真賣給我了,哈哈,我說王爺,人家就是比我們快啊,我昨天才去,今天就給我消息了......”


    說得起勁,忽而被一記冷眼掃過,風離葉縮縮脖子,暗自咽了口氣,靠,讓你嘴賤,一不小心,當著主子的麵,長了他人誌氣滅了主子威風!他不要大過年的,就被關進小黑屋,嗚嗚......


    慕容墨月沒理她,隻盯著窗外的大雪,莫測高深,今年的冬天,風格外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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