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童冼的激動澎湃,沐藥兒略微擰眉,稍稍有些別扭,遂直接將目光落在他左側那一抹如雕像般直立的身子:“阿遠”


    阿遠聞聲,上前一步,朝著上方單膝跪地,恭敬道:“小主子”


    沐藥兒眉蹙的更緊,略顯不耐道:“起來吧,以後站著說話”


    阿遠動作微頓,雙眸一片熾熱通紅,童冼亦紅了眼,記憶如潮,翩翩而至,果真是他們的小主子,連神態,語氣,甚至說的話,都如此相似,讓人懷念。


    阿遠斂了神色,恭敬的對著上方行了一禮,才站起身子:“是,小主子”


    沐藥兒努了努嘴,似是對他們的一板一眼略顯無語,垂眸捏了捏球球的圓臉,漫不經心道:“阿遠,你手下還有多少人手”


    阿遠麵上一閃而過的沉痛,刀疤臉上滄桑更甚:“不過千人!”


    隨著他的話落,童冼狠狠的拍了兩下輪椅,痛苦無處發泄,一張俊臉更顯滄桑無力,而立之年,兩鬢卻染上了幾率白發,惹人痛惜。


    沐藥兒麵色無常,漆黑如墨的水眸挑了挑,看不出在想什麽,半響才又道:“如今人在何處”


    阿遠斂眉:“郡主府!”


    捏著球球小臉的手一緊,球球吃痛,委屈的昂著小腦袋,欲埋怨控訴,卻見主子麵色詭異,便撇著小嘴沒敢啃聲,兩隻小眼睛直勾勾的瞪著她,小爪子小心翼翼的蹭了蹭她的手,沐藥兒手下放鬆,猛然抬頭,詫異萬分:“郡主府?”


    璃王府與郡主府相對而立,精明若慕容墨月,就算阿遠他們再隱秘,依然逃不過他的眼睛,可這麽多年過去,阿遠安然無事,他也全當毫不知情,如今左相府勢力滔天,若他押了阿遠一眾去向李群明邀功,憑著他的手段,左相府必在其囊下,將軍府也全在他手中,可如今的局麵,倒是些許耐人尋味了。


    慕容墨月到底存了什麽心思!有心偏幫將軍府?與李群明有私仇?亦或是放任自由,伺機而動?


    忽然,腦中精光閃過:


    ——沐姑娘若是報仇,本王非但不會阻撓,或許還會幫上一幫!


    沐藥兒微垂水眸,心思翻轉,如今看來,璃王府與左相府關係不太融洽啊!


    “是的,郡主府”阿遠麵上似懷念,似痛苦:“當年在夢符穀,郡主說,若是我們活著出去,想散了便散了,若是無處可去,便去將軍府,老將軍會收留我等,可是,郡主將軍遇害,我們又怎有顏麵去見老將軍,當年我們逃出後,便蟄伏在郡主府暗道中,伺機尋李群明那狗賊報仇,可是......”


    人算不如天算,上天自來便是不公,幾次暗殺皆傷亡慘重而歸,為了不給將軍府惹麻煩,他們這些人便若深夜蝙蝠,尋夜而出,日出便歸,躲在暗道,日日勤練武藝,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


    虧得他們這些人中生麵孔較多,為了生計,尚能出去做些苦力,加之郡主留下的銀子,拚拚湊湊,也過了十餘年,隻這兩年略顯拮據,走投無路之際,他才於上官柔前現身,尋求她的幫助,宮宴那晚,他便是去上官柔那拿銀子,才碰見了小主子。


    沐藥兒聽著聽著,略覺不可思議,狐疑道:“你們這麽多人,在暗道裏住了十多年?”


    阿遠被她問的一愣,一直緊繃的神色終是露出一絲可疑的紅暈,忙道:“也不是,隻多數時候是在暗道,平日無事時,我們也會出來尋個農屋過過日子”,隻那樣的日子少之又少罷了。


    沐藥兒無視他眼中的窘迫,似真似假的盯了他少許,抬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屋內,暖氣洋洋,梅香陣陣,阿遠的聲音仿若陳年老酒,為飲酒者訴說著他那悠久的曆史,感懷他那舊事的滄桑,令聽者悲切,聞著落淚。


    此時,沐藥兒才知道這一千人真正的來曆,原來,茫茫人海,世事無常,在上官琉璃尚未出生時,便有人為了她,如此的費勁腦汁,如此的痛苦萬分。


    原來,真正的親人,是這般——令人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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