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柔不理解也不想理解,明明是因為顧家的施舍才讓顧辭有機會來的這裏。


    憑什麽現在顧家身陷囹圄,而她卻成了唯一的受益者?


    高考狀元?


    顧柔想起那天那些女人在公寓裏討論的話題。


    她自己藝考失利,這個考前插班進來的倒是拿了狀元。


    所以她們家基本上家破人亡,而顧辭卻學業愛情雙豐收?


    這個想法在顧柔腦子裏不停回蕩,越想心中的氣越是鬱結在一團。


    看著顧辭的眼神愈加可恨,尤其是視線落在顧辭仍舊吹彈可破的臉上。


    想起自己臉上那一道長疤。


    憑什麽被毀容的是她!明明就應該是顧辭這個破壞人家庭的賤人!


    她才是顧家最適合站在沈司翰身邊的人!


    心中冉冉升起的怒意就快要壓不住了,隻要一睜眼朝顧辭那邊看過去就忍不住自己胡思亂想,腦海裏全是顧辭那張她嫉妒極了的臉......


    可當顧柔張口,“我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顧柔朝著上方坐著的人看去。


    罕見的,顧柔的聲音裏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憤怒,顧柔很淡定,淡定得不太像她的性子。


    顧辭雖有些意外顧柔的反應,但也不甚在意,隨手捏了塊旁邊盤中的柚子肉,“你問。”


    顧柔眼神暗了暗,問出了一直埋在心裏的疑問,“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你不是顧家的孩子。”


    不然不會在顧父顧母無條件信任自己時卻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不會突然就因為顧母的一句話就搬出去住,還像是一種擺脫麻煩的樣子。也不會直接就能拿出來親子鑒定樣本。


    能解釋清這一切的原因隻有這種可能,顧辭早就知道自己不是顧家的孩子,隻是一直沒有挑明。


    這是顧柔在禾燦閑著的那段時間裏突然想到了,其實顧柔自己心裏已經有了答案,隻是想要顧辭的親口回答。


    想到自己之前還總是在顧辭麵前故意和顧父顧母親近,想要宣示自己在這個家的主權,想要讓顧辭這個半路插進來的人看到自己和顧父顧母的關係有多好,是她們這種半路親子所比不了的。


    雖然當時每次在顧辭的臉上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神情,但顧柔一直覺得隻不過是在硬撐,不想要在她麵前示弱而已。


    肯定在回了房間之後哭得梨花帶雨的,當時一想到這裏顧柔自己就渾身充滿了幹勁,得意得不行。


    完全沒有想到人家是真的不在乎,畢竟對方根本不是自己的父母。


    而顧柔那樣的行為,估計在就是幼稚極了,跟看動物園裏上躥下跳的猴子沒什麽區別。


    顧柔每每想到這裏,隻覺得丟臉,估計當時顧辭心裏正在嘲笑自己吧。


    嘲笑自己行為幼稚,嘲笑自己不過隻是害怕顧辭真的把本該所屬於她的東西搶走,嘲笑自己從始至終根本就沒被人家放在眼裏......


    ......


    上方坐著的女生眉頭一挑,沒想到顧柔猜到的時間比自己想得要短一些,至少比那對夫妻可稱職多了。


    她確實很早就知道了,在回到顧家的第二天,顧辭就已經取到了顧父顧母的dna樣本,交給了青鸞拿去進行親子鑒定。


    顧辭也不太相信這種親子相認的戲碼,概率太小,何況,由於那些原因......


    所以即便是當時顧氏那樣一個看著就不起眼的公司,顧辭也不能不做防備。


    而且,不知道是為什麽,顧辭見到顧父顧母的第一眼就覺得不是,肯定不會是自己的親生父母。


    一天後青鸞那邊帶回來的鑒定結果也確實把顧辭的想法給實錘了。


    顧辭和顧家那對夫妻果然沒有任何親子關係。


    不止這些,青鸞那邊還帶來了個讓顧辭還有些意料之外的消息。


    “小辭小辭,除了這兩份報告,其實我這還有一份勁爆的消息,你要不要聽?”


    青鸞笑嘻嘻的看著進門的顧辭,手裏的報告揚了揚。


    見顧柔不太感興趣的樣子,青鸞撇了撇嘴,也沒有繼續賣關子了。


    “顧柔,也就是你那“抱錯”了的姐姐,其實不是和顧家夫婦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


    “怎麽說?”聽到這裏的顧辭這才放下了手裏的東西,回神看過去,等著青鸞的下文。


    “那顧柔和她媽是沒有血緣關係,這也是她們自己知道的,但是...”青鸞擺擺手說著,突然聲音壓低,眼裏透著八卦,“和你那便宜爸爸存在生理上的父女關係的。”


    也就是說,顧柔是顧父在外麵的私生女。


    而且顧家那真正的千金確實是和顧辭差不多大,所以根據顧柔的年齡來算,顧柔是比那顧家的真千金大的。


    也就是說,在顧母懷顧家小姐之前,顧父就已經出軌了,而且是早就出軌了。


    其中最為關鍵的一點還是這件事情顧母完全不知情。


    甚至把小三的孩子視為幾出。


    而且在以為顧辭是自己親生女兒的情況下,還能非常自如的偏心成那樣。


    要是有天知道了自己一手養大的寶貝女兒居然還有別的身份,而且還是那個破壞自己家庭的女人的女兒的話,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是啊,我早知道。”顧辭沒有反駁,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早知道京城顧家和她沒有半毛錢血緣關係。


    早知道顧家的本性。


    “既然早就知道了,那你為什麽不離......”顧柔話剛到嘴邊,又停住。


    似乎顧辭確實就沒有真正的回過她那個所謂的家。


    顧家家內的事情一般都是顧母在處理,當時顧母往兩姐妹的卡裏打錢。


    又因著擔心顧辭剛回來怕給多了會跟著學校裏的人學壞,畢竟十八班在家長們眼裏的固有印象一時之間是改不掉的。


    所以顧母在給顧辭的那張卡裏隻打了十萬作為那一個月的零花錢,遠遠不及顧柔每個月的十分之一二。


    還有一開始的掛在嘴邊的要帶著顧辭去添置衣物首飾,也因為各種問題沒有去成。


    所以從一開始回來,到後來因為顧父的事情停掉給顧辭的卡,顧家在顧辭身上花的東西不過是給辦了一場所謂的歡迎會,以及卡裏那點顧柔以往根本看不上的餘額。


    然而在顧辭離開後的某天,家裏的阿姨在打掃時還在顧辭房間裏化妝桌的角落裏發現了那張卡——那張卡裏餘額一分沒動的卡。


    所以,顧辭好像真的沒有靠著顧家半點,甚至後麵連顧父顧母的電話都沒這怎麽接過,從始至終,顧家好像就僅僅隻是把人從鄉下給帶了回來。


    顧辭好像一早就已經表了態。


    隻是她們一個兩個的都沒有體會到顧辭對顧家疏離的原因,還以為是因為剛回來對家裏的人還不太熟悉。


    甚至在這次之前,幾人估計都還覺得顧辭是靠著顧家的。


    覺得要不是顧家錯認了女兒,根本沒有把她接回來的份,可是......


    顧辭那天幾乎毫不猶豫就離開了顧家,並且從那之後就再沒回去過這一點就點明了顧辭在京城並不是隻有顧家可以傍身,她有其他或許更好的選擇。


    隻是這一點總是被顧家的人忽略。


    總是潛意識裏覺得自己從未虧待過顧辭,顧母是這樣,顧父亦如此。


    顧柔也意識到這樣僵持下去沒有任何意義,對上沈氏,她唯一的希望就在於她老板身上,隻希望老板那邊能顧及些情義將她贖回去。


    顧柔張了張口,正要有所動作。


    門口傳來聲音,一個穿著勁裝的男子快步走了進來,“爺,警署外廖家的那位求見。”


    顧柔瞳孔微縮,帶著點意料之喜。


    本來想著找警署的人要回自己的手機,至少得先和老板那邊聯係一次試試,萬一那邊願意保住她呢。


    沒想到,顧柔自己腦海裏的想法還沒實施,老板那邊就已經親自過來了。


    沒錯,來的人正是禾燦公寓的主人,也正是當年頂尖企業廖氏的總裁廖希因。


    顧柔眼裏瞬間燃起希望,還是低垂著頭,但一直注意聽著那邊的動靜。


    顧柔的想法很是單純,就算沈氏再怎麽厲害,但是或多或少也是同行,沒必要真的鬧得那麽僵,所以廖氏的麵子肯定還是會給一些的。


    顧柔這樣想著,偷偷抬眼注意著沈司翰的動作。


    果然,沈司翰點了點頭,讓手下把人放了進來。


    顧柔心中的喜悅剛有些掩不住的時候,廖希因廖老板那邊剛好帶人走了進來。


    “老板......”顧柔見狀正想喊住人,梨花帶雨的哭訴一番,搏一搏同情。


    怎料自家老板那邊根本連頭都沒回,眼神都不施舍一個,徑直就朝著前麵走去。


    在距離沈司翰不遠處停了下來。


    沈一朝手下人示意,警員立刻搬了把椅子出來讓廖希音落坐。


    廖希因擺了擺手,臉上的神情已經完全變了個樣,不再是顧柔平日裏見到的樣子。


    目中無人、傲氣自滿的中年男子此刻像是成了隻受驚的貓,眼裏帶著擔憂,“我坐就先不麻煩了,這次趕過來打擾也是因為我手底下的人沒有管教好的緣故,差點耽誤了您的事,真是罪過罪過......”


    那廖希因說著,時不時的朝上看一眼,見沈司翰那邊仍舊沒什麽表態,心中一疼,咬咬牙,“這件事情是我們這邊有錯在先,我們願意把錫林園那邊的項目用作補償,您看這樣可以嗎?”


    錫林園那邊的項目是廖氏最近拿到的比較好的幾個項目了,雖然在沈氏眼裏可能不算什麽,但是對於日漸衰落的廖氏來說,這已經是他們能拿得出來的最好的誠意了。


    沈司翰冷峻的眉頭一挑,眼裏劃過一抹深意。


    下麵的陸安也笑了笑,朝著看著謹慎緊張的廖希因看過去。


    不愧是曾經廖氏的總裁,腦子裏的東西果然還是不簡單。


    這是提前了解了事情才過來的呢。


    隻是不清楚沈哥對顧柔下手的人,也就是顧辭的態度如何,就順勢放了錫林園那邊的項目過來試探。


    如果沈哥那邊對顧小姐也不算重視的話,而他們這邊又接下了這個項目,那到時候他也能順理成章的把人帶走,雖然割了塊肉下來,但也算是在沈氏麵前刷了波好感賣個人情。


    正所謂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反之,要是沈哥這邊對顧小姐是認真的,那到時候他也可以順勢而下,不過是要舍棄顧柔這一顆棋子,但至少是給足了態度,沈氏也不好出麵再因為這件事情找他的茬。


    不得不說,這想法還是挺長遠的。


    陸安搖搖頭,隻可惜了,這招對別人或許還有些用,但是放在他沈哥身上,那沒門。


    ......


    沈廖雙方談判的這二十多分鍾,顧柔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


    本以為自己老板是過來救自己,甚至一開始拿出錫林園那邊的方案作為補償時,顧柔還在心裏默默有些感動。


    明明自己還毀了容,老板居然還舍得花那麽大價錢把自己給撈出來。


    顧柔一想,好像那個喜怒無常的老板也沒那麽壞,至少在她受困時還會第一時間趕過來救她。


    正當顧柔還沉浸在感動的自我氛圍中時,老板的話驚醒了她的美夢。


    “沈總您可能誤會了,我過來不是想把差點傷害到這位小姐的人給帶回去的,錫林園的項目隻是作為我沒有管教好手下人的賠禮,至於剩下的,沈總您隨意處置就行。”


    廖希因說的話很客氣,也全部一字不落的進了顧柔的耳朵。


    不是想把她帶回去?


    隻是賠禮?


    隨便沈司翰處置?


    每個字都如同驚雷一般在顧柔腦海中炸開。


    原本的滿心期翼突然就變得十分可笑,顧柔就這樣呆愣著,直到廖氏的人全部離開。


    “這位顧柔小姐,剛才你那位老板的話想來你應該也是聽清楚了的,那麽我們就開始算一算賬吧,首先是雇人持凶器......”


    “......加上最後這點,夠你進去待個幾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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