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意料之外的回答,沈一整個人都有些怔愣。


    不僅是沈一,就連沈司翰本人也像是僵住了,但也僅僅隻是一瞬。


    男人很是熟練的轉過頭,將眼裏的落寞蓋住,盯著女生看著,眼底是掩不住的留戀。


    偌大的客廳,消糜的氣氛無聲蔓延開來。


    除顧辭外的兩人都一副不在狀態的樣子,魂不守舍的,看來是真的信了女生的話。


    顧辭笑了笑,這才決定放人一馬。


    “顧小姐……你怎麽……”沈一注意到顧辭的神態變化,正開口想說些什麽。


    坐在沙發旁的顧辭就接過了話頭,女生笑得痞氣,像是無所謂的樣子又像是在關心質問,“不是無傷大雅的小傷嗎,這還需要什麽治療,自愈應該是肯定的吧。”


    “顧小姐~您就別逗我們了……”沈一這下才是看出來了顧辭可能是在說的玩笑話,但是事關重大,沒有得到親口認證前又不敢真的確定,整個人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一開始顧辭說不能治好的時候,兩人是真的有些慌亂,女生的另一身份在醫學界可是一直都是扛把子的存在。


    她要是說不能,那成功治療的概率就真的不太大了。


    雖然他家爺作為一方的頭,手底下自然也是有頂尖的醫療團隊,也有好幾位頂尖醫師坐鎮。


    但即便是如此,對於這種隻在傳聞中聽說過,從未見過的毒,任誰來看都是個棘手的問題。


    從沈爺被感染到現在,已經過了四天了,他們自己手下的醫療團隊也征集手底下所有的人力物力潛心研究了快四天多。


    但結果也是在意料之中,並沒有什麽收獲,甚至連提取出來的毒藥成分都沒有摸清。


    那邊估計也是下了血本,篤定了要一擊得手,讓沈司翰徹底喪失生還的可能。


    已經耗費了四天的時間,把賭注全押在這顯然已經不太可行。


    沈一想到了顧辭——中醫界頂尖顧神醫。


    這毒要是連顧神醫都解決不了,那找其他人也基本上沒有戲了。


    也是抱著賭一把的想法,一行人從m洲那邊趕了回來。


    本想著先處理完一清拍賣會的事情,第二天再去找顧辭商議能不能預約治療,結果誰料今天晚上就出了意外。


    還沒來得及找上門去談合作,受傷的事情就已經瞞不住了。


    “顧小姐,我家老板也是怕讓您知道了擔心,沒有想要刻意隱瞞的意思,您看這……”


    沈一這邊操心得頭都大了,這兩人怎麽磨磨唧唧的,還別扭的要死,讓他這個做中間人的多不好做啊……


    沈司翰黝黑的眸子半斂著,看著不遠處隨意翹著二郎腿的女生。


    對麵的忠實下屬還在費心費力的替男人說著好話,腦子都要掏空了。


    任憑沈一那邊舌燦蓮花,而導致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心思卻沒有放在這上麵,甚至連全部注意力都全落在一旁的小姑娘身上。


    算起來兩人也是快一兩個月沒見了,雖然是因為不可抗因素所導致的,但兩個月左右的思念卻也是實打實的。


    沈司翰目光落在女生身上,一眨不眨,似是想要把兩個月的量都補回來。


    隨意紮成低馬尾的長發,好看的眉眼,一手就能攏住的盈盈細腰,以及……


    露在長裙之外的纖細瑩白的小腿。


    沈司翰的眸色不覺間又加深了一些,盯著看了幾秒,又看了眼還在“奮戰”的沈一,沈司翰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麽,隨即伸出手。


    扯了扯裙角,將女生因為翹著二郎腿而露在外麵的小腿肚蓋住。


    男人這邊拉裙擺的動作也沒有刻意收斂,明顯動靜吸引過了顧辭的注意力。


    “這藥隻是暫時能控製住病情,治標不治本。”顧辭笑得好看,像是在說什麽無關緊要的事情。


    沈司翰看著眼前笑得焉兒壞的小姑娘,知道這事也是他隱瞞在先,也沒有轍。


    隻好就任由小姑娘先出了氣,垂著眸任由人說著。


    好一會兒,顧辭那邊才好生沒好氣的扔過來了一個小藥瓶。


    沈司翰見狀下意識的接住。


    不說其他,沈司翰中的這毒她還真有辦法。


    不是因為其他,隻是恰恰好,這有價無市的無解之毒就是她配出來的。


    這還是顧辭以前研究顧熠的腿傷時弄出來的,本來是因為在相關記載上看到了以毒攻毒的治療方法。


    就想著用來治療腿傷來試一試,但是以毒攻毒也不是隨便什麽毒都能用作解藥的,要和對應的病症有一定的聯係。


    至於這個聯係是什麽……


    那也不好說,這就是以毒攻毒這個法子實施過程中最困難的地方。


    就那段時間,顧辭自己查閱了不少資料,按著不同的配方配料配置了一遍遍又一遍。


    最後雖然沒有達到預料中的效果,但顧辭卻因此學會了一門新的手藝,到現在鬼闕那邊顧辭的專屬藥房裏還存放著她當時練出來的數百種奇奇怪怪的毒藥。


    有些顧辭順帶給配了解藥,有些確是連顧辭都無從下手,配不出解藥。


    這毒也就是那時候誤打誤撞研究出來的,顧辭手裏也有幾瓶。


    顧辭的藥本來也是會在市場上流通,這毒藥也不例外,隻是拍賣的時候從來沒有用過顧辭的名號。


    導致沒有人知道其實這毒是顧神醫煉出來的。


    由於對這毒的印象還比較深刻,所以剛開始把脈的時候,單就是留意到脈象就猜得差不多了。


    加上症狀描述,顧辭很是確定這就是自己當初煉出來的。


    畢竟在毒藥裏麵這藥可能不是讓人掛得最快最見效的,確實最最殘忍的毒藥的其中之一。


    甚至毫不誇張的說,即便是第一它也擔任得了。


    沒有追求迅速的死亡,而是依靠治不好的強烈痛覺和清晰的感官感受,讓中毒者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知道自己即將步入死亡。


    中毒者無法試圖阻止,也阻擋不了死亡的迫近。


    精神上的壓力往往就是壓垮人的最後一根稻草。


    有些中毒者甚至由於疼痛以及明確被告知沒有解藥的精神壓力,根本撐不到最後幾天,基本上第四五天就會有自殺的現象。


    很巧的就是,這些毒藥雖然很大一部分都沒有解藥,在這幾天之前,這味毒也是沒有解藥的。


    但好在顧辭最近閑著無聊就拿了幾味以前沒煉出來解藥的毒出來研究研究,這幾天正好將幾味藥的解藥配了出來,其中正好就包括了這味毒藥。


    加上這兩天一直在不停的實驗——配藥——實驗。


    顧辭對這毒的了解不是一般的熟悉,這才能不過十多秒的把脈就能判斷出問題所在。


    隻能說這沈司翰還真是有什麽上天的眷顧,這藥中後第七天必定毒發身亡,沈司翰那邊說是第四天。


    也就是說距離最後期限僅剩安全的兩天,而且也不是沒有中毒者第三第四天就死亡的案例。


    得虧沈司翰這也沉得下氣,是真的半點不慌啊,這麽晚才找過來,好像這在生死邊緣徘徊的人不是他一樣。


    要是她沒有閑著無聊跑去配藥,要是今晚沒有意外,而是按照沈一口中所說的第二天也就是中毒的第五天才通過和顧神醫那邊的人聯係預約。


    且不說每天想要請顧神醫出山的人多了去了,其次而言,即便是運氣好第一個就拍上了顧神醫的問診。


    但顧辭這邊有沒有救人的能力還要另說,兩天不到的時間,顧辭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能研製出解藥。


    不過好在假設終歸隻是假設,實際上情況好很多。


    ……


    光是來處理沈司翰身上這麽個傷口,前前後後就花了近一個小時。


    近晚上十二點,看著女生的臉上帶上了些困意,懶得和人再耗下去。


    “每次傷口用完藥,這瓶裏的藥就吃一顆。”


    沈一眼神亮了亮,連忙應聲記下。


    “用完藥服用,一日一次。”


    ……


    這邊。


    給完藥就提箱離開的顧辭剛進自家房門就被“逮住”。


    剛進門手裏的箱子還沒放下呢,兩邊側臥的門像是約好了似的幾乎是同一時間打開。


    青鸞和顧熠顧陽三個人的腦袋不約而同的湊了出來。


    三人都沒故意掩住自己的動靜,無一例外的都被發現了。


    青鸞輕輕咳了咳,緩解了下暫時的尷尬,無話找話的開口道,“回來了啊?”


    顧辭剛放下手裏的東西,青鸞就已經從自己臥室那邊出來了,湊到了顧辭跟前來。


    顧陽也推著輪椅,把顧熠帶了出來。


    顧辭摸了摸兩個小孩的頭,忙活幾天的疲倦在看到兩小孩後都感覺緩解了不少。


    還有很讓顧辭欣慰的一點就在於這裏,顧熠的腿基本上已經到了複健階段末期。


    其實基本上大部分時候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行走了,就是可能動作會稍微慢一些,跑跳之類的就還有些困難。


    但是也是這也是康複的必走之路,後麵隻會越來越好。


    三人的臉上都藏不住事兒,明顯都想從顧辭那裏問些什麽。


    果然……


    青鸞在扯著人嘮嗑嘮著,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將話題又拉了回去。


    問出來一開始想問的問題。


    “小辭啊,我聽小陽陽說你回來的路上出了點事情,然後是沈司翰給你去處理的?”


    還沒等顧辭回答,一旁兩個裝作不在意這邊的小孩手上的動作都變慢了,都豎著耳朵注意著這邊。


    ……


    視角回到隔壁——


    沈司翰照舊躺在沙發上,還是顧辭離開時那副樣子。


    腹部的傷口看著幹淨了很多,身上帶血的衣服也已經被換掉了。


    男人斂著黑眸,手裏把玩著小姑娘留下的藥瓶,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突然——


    沈司翰手上動作一頓。


    原先還飄忽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眼神凝在藥瓶上。


    藥瓶的長相其實很普通,也就是市麵上流通的那種用來裝中醫藥藥丸的普通棕色陶瓷瓶。


    細看也沒什麽特殊性。


    隻是……


    沈司翰再次確認似的摸了摸瓶子底部。


    明顯不一樣的凹凸質感——是刻了字的。


    沈司翰轉著查看瓶底部,卻沒有看出來什麽。


    細看才發現,瓶底部凹陷下去的紋路不是刻的字。


    而是一種花的圖案。


    是彼岸花。


    生長在黃泉路邊的花,也是鬼老的標誌。


    鬼老煉出來的藥,一顆千金難求,稀罕得很。


    一般人要是得了一顆鬼老的藥,恨不得把它給供起來,寶貝得很。


    可是在鬼老自己那就不一樣了,這些稀罕的藥丸可沒有在別人手裏那些寶貝待遇。


    都是被自己的主人隨意的裝在瓷瓶裏。


    好一點的要求多一點點藥就好一些,可能單獨一顆一個瓶,其他的就是直接十顆五顆一瓶的裝著。


    不分貴賤,全是同一批瓷瓶。


    雖然樣子顏色不太好看,但勝在用的料子好,是極好用來儲存藥物的他山瓷。


    隻是看著和其他瓷瓶沒什麽兩樣,而且純青灰色的顏色在同一款式的瓷瓶裏比較起來就顯得有些不好看。


    好在瓷瓶底部有鬼老那邊工匠特製雕刻出來的彼岸花紋,這才顯得造價沒那麽糙。


    沈司翰眯了眯眼,將瓷瓶中的藥丸倒出來了幾顆。


    藥丸是黑色的,小指甲蓋大小,看著沒什麽特殊的。


    隻是……


    透著光看過去。


    果然,藥丸上刻著鬼老的章,很小很小,幾乎是不認真看就注意不到的存在。


    所以——這一瓶藥是出自鬼老?


    一瓶?


    沈司翰將藥丸全倒出來看了眼,整整十顆!


    這是什麽概念?


    整整一瓶十顆鬼老的藥啊!


    別人一顆都難搶到,還得準備好大幾千幾百萬,提前在拍賣行蹲點好,運氣好才能搶到手那麽一兩顆。


    像這種一瓶的,就連沈司翰都很少見。


    然而現在,這瓶賣價可能超過一個億的天價藥丸,卻被顧辭直接給了自己。


    甚至小姑娘當時還是扔過來的,絲毫沒有一點舍不得的樣子。


    那態度,就像是對待一件一兩塊的東西一樣,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沈司翰斂著眸,不知道想些什麽,眼底浮現著意味深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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