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已經定下了?!”


    李大嘴聞言,驚聲大呼起來,露出懊悔之色。


    要是他不等秦瑟,早一點來牢頭這裏送點心意,或許他留下的概率會大一些。


    也就這麽一想,李大嘴便拋棄了這個念頭。


    怨不得他人,他要是沒留在人牢,要怨就怪自己能力不足,祖墳位置不行。


    見李大嘴神色萎靡,秦瑟安慰道:“大嘴,節哀順變,還未公布名單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李大嘴嘴角一抽,鬱悶的問道:“秦小哥,這是安慰的話嗎?”


    什麽叫節哀順變,他老娘還能活十年。


    實則內心很清楚,這是秦瑟在轉移他的情緒。


    但他真不需要轉移。


    有些事情,不能隻看表麵,因為表麵的情緒,很容易蒙蔽他人。


    這時,周圍的獄卒羨慕的看著秦瑟。


    “秦小哥,有牛爺在,你不可能被罷免,我們就難說了。”


    “是啊,真羨慕秦小哥,我家三代都貢獻給了人牢,也不敢確定此次是否能留下。”


    “…”


    有人羨慕,就有人嫉妒,目視秦瑟譏諷起來。


    “有些人命好,誰讓我們沒有靠山。”


    聽到這話的獄卒,神色變得不自然,將目光移向秦瑟,眼中流露出些許複雜。


    由於敬畏牛有道,沒有人直接敢表露出怨恨之色。


    至於譏諷他的那些人,多半是有自知之明,知曉自己會被罷免,也就無所畏懼了。


    秦瑟目視這些獄卒,沒有任何氣惱的情緒,淡然的站在那兒,任由他們宣泄。


    畢竟人家又沒說謊。


    而且都要被趕出人牢了,他跟這些廢物計較那麽多做甚,隻會損耗自己的道德。


    雖然他的道德不多。


    李大嘴見此情形,雙眸微閃的說道:“你們說,這刑部上官想做甚,居然要罷免一半的人牢獄卒,就不怕人牢空虛,惹來凶人劫獄嗎?”


    此話一出,瞬間轉移了獄卒們的情緒,紛紛皺眉猜測起來。


    不過,卻沒有人敢接這話。


    因為妄議上官,以及談論朝廷政事,會觸及到大魏法律,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們可不想,被人在背後捅一刀


    沒人說話了,場麵倒是變得清靜,氣氛卻顯得無比壓抑。


    秦瑟拍拍李大嘴的肩膀,表示感謝。


    李大嘴麵容僵硬的笑了笑。


    而就在一眾獄卒,等的不耐煩時,眼前的房門被打開了,使得獄卒們內心又慌亂了起來。


    隻見牢頭張河,麵色嚴肅的走出房門,目視著獄卒們,無奈的歎息道:“兄弟們,你們也別怪我張河無情。


    這都是刑部上官的命令。


    罷免也不是傳言那樣,是我張河想留誰就留誰,而是根據刑部的要求,進行名單選定。


    接下來,我所念到之人,脫下差服,留下腰刀腰牌,去賬房領取月俸後,盡快離開人牢。


    接下來,會有鎮凶衛前來接管人牢,時間不定,逗留人牢會被直接扣押,統一關入二十號牢籠。”


    此話一出。


    一眾獄卒臉色大變,露出驚駭之色。


    他們也隻是聽說要罷免一半的獄卒,可不知道鎮凶衛會接管人牢,使得眾人不約而同的冒出一個想法,那就是人牢有大事要發生了。


    有可能涉及到生死,這讓那些沒有信心留下的獄卒,不禁流露出一絲喜色。


    鐵飯碗在鐵,也沒有命重要。


    而那些二級獄卒,神色變得難看。


    他們不認為自己會被罷免,也就是說留在人牢,等於將自己的人頭,隨時掛在了褲腰上。


    都開始紛紛議論起來,向著關係不錯的獄卒提前告別,或者言語安慰。


    李大嘴也忍不住的暗自歡喜,對著秦瑟小聲的說道:“秦爺,看來是我多想了,你以後要多保重,改天有機會我請你喝酒。”


    秦瑟輕挑眉頭:“你就這麽自信,不會被留下來?”


    “絕對不會。”


    李大嘴自信道:“我實力低微,又好色,在人牢屬於混吃等死的那種。


    雖然不知道刑部的要求是什麽,但我絕對符合刑部罷免的要求,所以秦爺…他日我們江湖再見。”


    秦瑟笑而不語。


    “肅靜!”


    見眾人消化的差不多了,張河輕喝一聲後,這才將手中的名單打開,念道:“吳小化,周大同……”


    隨著張河將名字一個個念出,有人歡喜有人憂,羨慕地望著那些被罷免的獄卒。


    而被念到名字的獄卒,麻溜的脫下了差服,將腰刀腰牌放在一旁,飛快的逃離人牢。


    就連這月的月俸也不要了。


    這時的秦瑟,見李大嘴神情緊張,目露期盼的想要聽到自己名字,於是說道:“嘴爺,怎麽還沒念到你的名字,我現在都替你著急。”


    李大嘴額頭冒汗道:“不急,不急,我的名字應該在後麵。”


    在張河又念了好幾個名字後,秦瑟再次朝著李大嘴說道:“嘴爺,不急不行了啊,你看都走了多少人,連兩個二級獄卒都走了,怎麽還沒輪到你呢。”


    李大嘴連連擦汗,抖動著嘴皮:“快了,應該快了,說不定我的名字就在最後一…”


    結果,話還未說完,就見張河停止了念名,將名單折疊起來,說道:“以上便是罷免人員,還未離開人牢的兄弟,請盡快離開人牢。


    留下的兄弟們,半個時辰後,隨我去獄門迎接鎮凶衛。


    散了吧。”


    張河說完,轉身回到了房間內。


    剩下的獄卒,個個失魂落魄的離去,仿佛被抽幹了力氣。


    李大嘴同樣被抽幹了力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裏念叨起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怎麽會被留下來?


    一定是頭兒還未念完名單,一定就是這樣的,我要去找頭兒……”


    李大嘴連續幾次想要站起來,結果都失敗了。


    秦瑟搖搖頭,一把扶起李大嘴:“嘴爺,你沒事吧?”


    看到秦瑟,李大嘴眼含淚水的說道:“秦…秦爺啊,我的命咋就這麽苦啊…”


    秦瑟嘴角一抽,安慰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想太多了,鎮凶衛來接管人牢,其中不一定有危險。”


    “秦爺,你見識少了啊。”


    李大嘴唉聲歎氣道:“鎮凶衛都是殺才,沾染上的事兒,就沒有不死人的。


    哪怕是達官貴人,被妖魔詭異劫持了,他們都敢連人質一起殺了,徹底的解決禍事。


    如今刑部罷免一半人牢獄卒,鎮凶衛又來接管,這其中沒有大事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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