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嘴苦笑道:“秦小哥你就別安慰我了,我們這些人有幾斤幾兩,大家都清楚。”


    “此番刑部改了規矩,那麽有一便有二,我們這些人牢獄卒,是越來越難以安生了。”


    “那也比去下麵三牢好吧?”秦瑟跺跺腳,暗指人牢底下的妖牢,魔牢,以及詭牢。


    “嘶!”


    李大嘴似乎想到了什麽,倒吸一口涼氣道:“你這麽說,好像也對。”


    說話的兩人,也來到了一處囚牢。


    跟早已守在這兒的獄卒打了聲招呼後,李大嘴看眼裏麵關押的幾名凶犯,抬手指向一位瘦骨嶙峋的凶犯,出聲道:“王三,你的時間到了,跟我們走吧。”


    “嘴爺,能不能讓小生吃完這頓?”蓬頭垢麵的王三,手裏端著一碗還未吃完的雞腿飯,期望的看向李大嘴。


    “囚車在外麵已經停留多時,請不要讓我為難。”李大嘴麵色雖然嚴肅,但語氣卻是異常的和善。


    也許知道王三即將被處刑,李大嘴不想讓他對自己產生怨恨,以免淪為詭異後,找他的麻煩。


    王三麵露淒苦,放下手中的飯碗,悲聲歎道:“這都什麽世道,要死了也不讓吃飽!”


    見此情形的秦瑟,突然出聲道:“書生,雞腿可以拿著,邊吃邊走。”


    聽到這話的王三愣了愣神,看向秦瑟後,對其施了一禮,拿起雞腿走到囚牢門前。


    守在這兒的獄卒,快速的拿出鑰匙,將牢門打開,給王三帶上鐐銬後,對著秦瑟二人道:“此番辛苦兩位兄弟了。”


    秦瑟二人道了聲謝,押解著王三走向獄門。


    一路無言。


    就連話多的李大嘴,也變得沉默起來。


    來到獄門之外。


    將王三送上囚車後,其餘人犯也陸續到齊。


    凡是不聽話,掙紮著呼喊冤枉的人犯,都被輔兵一頓棍棒伺候,而押解人犯的獄卒,則是躲到了一邊。


    因為他們都明白,輔兵敢出手,是因為他們長期駐紮在軍營,要麽就是值守刑部,就算是這些人犯淪為詭異,也不敢在這兩個地方對他們出手。


    血氣連營,就連實力不錯的妖魔都要畏懼,不敢去軍營搞事。


    刑部則是有武道宗師坐鎮,時刻護衛著刑部的安全,一旦有妖魔詭異靠近,皆會被武道宗師抹殺。


    一頓棍棒之下,所有的犯人都服了,老實的進入囚車,等待死亡的到來。


    在為首綠袍官蹬馬,發出一道呼喝後,整個押解隊伍,開始行動了起來。


    秦瑟與李大嘴兩人,邁著雙腿,手握腰刀跟在王三的囚車後麵,目光飄忽不定。


    這時,多話的李大嘴看向秦瑟,擠眉弄眼道:“秦小哥,你是如何看出王三是一名讀書人?”


    秦瑟回道:“他自己說的。”


    “他自己說的?”李大嘴挑眉,疑惑的看了看囚車內的王三,他不記得有這事啊?


    瞧著李大嘴迷茫的小眼神,秦瑟調侃道:“嘴爺,能不能讓小生吃完這頓。”


    “原來是這句話。”李大嘴快速的反應過來,有些尷尬的撓了撓脖子。


    “秦小哥,你就別打趣我了,我這人你知道的,腦子有時候轉不過彎來。”


    說完這句話,李大嘴繼續說道:“這王三,別看他瘦弱無力,一副文雅的模樣,其實挺狠的。”


    “聽說他是被自家嫂子汙蔑辱嫂,然後一氣之下,不但將他嫂子給大卸八塊,還做成了肉包子,給他的大哥吃。”


    秦瑟一愣:“這麽凶殘?”


    “嗨,我也是聽說的。”李大嘴說道:“至於有沒有這麽凶殘,就隻有王三自己知道。”


    “那你說個甚。”秦有些無語。


    李大嘴見秦瑟失去興趣,連忙笑道:“秦小哥別惱,我給你講個故事如何?”


    “你不覺得口幹舌燥,就講吧。”秦瑟是沒有意見的。


    去往刑場,要走過五街八巷,至少要一個時辰。


    趕在午時之前,將囚犯送上斷頭台。


    而現在離午時,還有兩個時辰左右。


    押解又是無比枯燥,聽聽李大嘴講故事,解解枯燥的趕路,也是不錯的。


    “秦小哥,那我就講了哈。”


    李大嘴清清嗓子,開始講道:“從前有一名書生,遇上了一位女妖……”


    隨著李大嘴講述,秦瑟越聽這故事越覺得熟悉。


    什麽書生遇女妖。


    結果兩人看對眼了,私定終身。


    書生帶女妖回家後,被自己的大哥惦記上了,於是攛掇自己的婆娘,汙蔑書生辱嫂,企圖占有女妖。


    接著是女妖不忍書生被汙蔑,妖性大發,殺死了書生的嫂子,做成包子給書生的大哥吃。


    最後書生頂罪,女妖不知去向。


    感情是李大嘴將王三的事,進行了一番改編。


    惹得秦瑟忍不住的問道:“大嘴,你來真的?”


    “什麽真的,這是假的。”李大嘴說道。


    “秦小哥,你覺得我改編的故事咋樣?這可是我結合了坊間流傳的人妖之戀,日思夜想琢磨出來的。”


    “挺不錯的。”秦瑟抬手拍拍李大嘴的肩膀,鼓勵道:“大嘴,別當獄卒了,回去做個小說家吧。你寫的話本絕對能讓你名利雙收,然後娶個美嬌娘,生一堆大胖子,走上人生巔峰。”


    “秦小哥,你就別忽悠我了。”李大嘴當即搖頭,繼續說道:“小說家狗都不當。”


    “我隔壁就有一個寫話本的小說家,話本沒寫幾個,最後餓死在了家裏。”


    “還是當獄卒穩妥,至少每月十兩銀子,能讓我吃喝不愁。”


    聞言,秦瑟笑道:“你倒是不傻。”


    “秦小哥,你也挺聰明的。”李大嘴咧嘴一笑。


    此話一出,秦瑟的笑容僵硬了,暗中打量了李大嘴一番,感覺自己被李大嘴給耍了。


    這家夥,不是老實人。


    也就在這時,李大嘴左右晃了晃腦袋,朝著秦瑟問道:“秦小哥,我怎麽感覺這條巷子,我們好像走過?”


    秦瑟看了看周圍青磚白瓦,說道:“巷子不都是一個樣嗎。”


    “難道是我搞錯了?”李大嘴疑惑的再次看向周圍。


    誰知,下一刻。


    兩道霧氣從巷子的兩端湧出,前方騎馬前行的綠袍官,瞬間拉住了韁繩,將右手上的馬鞭高高舉起。


    看到這一幕的輔兵,連忙持槍警戒起來。


    “完蛋了!”李大嘴見此,連忙抽出腰刀,額頭冷汗直冒,對著秦瑟說道:“秦小哥,一會兒你跟著我學。”


    突來的霧氣,也讓秦瑟有些不知所措,隻好抽出腰刀,應聲道:“好。”


    隨即警惕的看向後方的霧氣。


    而隨著霧氣的靠近,綠袍官坐下的馬匹,開始變得躁動不安,四蹄開始往後退去。


    發出陣陣嘶鳴。


    綠袍官連忙拉動韁繩控製馬匹,側身指向身後的兩名獄卒:“你,還有你,上前察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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