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正濤,我想起來了,上次去市裏辦理事務時,好像與您打過照麵。”


    “您就是葉委員?”吳正濤額頭上滲出冷汗,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竟誤抄到了上司家裏。


    “委員?那是很大的官職嗎?”吳組長對葉明的態度與稱呼讓在場眾人一頭霧水。


    冉父冉母相視一眼,緊繃的心弦終於放鬆,但也疑惑萬分,不知葉明何時與市革委扯上了關係,而且地位似乎還不低。


    葉明並未作答,隻是取出證件展示。


    看過證件後,吳正濤的態度越發恭敬。


    “吳組長,我知道您急於立功,但調查投機分子竟然查到了市革委委員頭上,若此事傳揚出去,市革委還如何在四九城正常開展工作呢?”


    葉明嘴角含笑,話語雖然平靜,卻令吳組長大氣不敢喘,心裏早已把汪明荃全家咒罵了一遍。


    “葉委員,純屬誤會,我是聽信了讒言…”


    “別介啊,剛才許組長還說證據就在我家,吳組長,要不要派人進去搜一下?真要搜出點什麽,也算是替市革委挖出了叛徒,立一大功,說不定您就能坐上吳大組長的位置。”


    吳正濤咽了口唾沫,深知這句話字字誅心。


    別說他沒有這個權力,即便有,也不敢對市革委的領導動手。


    許大茂和劉海中心知這次在劫難逃,魂都快飛了出來。


    “葉委員,您真是說笑了,汪主任,您來說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吳正濤對汪明荃恨得牙癢癢,若是葉明事後報複,他在市革委的日子定然不好過。


    “這吳組長,真是抱歉,一場誤會,確實是誤會,都是許大茂搞的鬼,沒錯,全是他的擅自決定。”


    眼見情況不妙,汪明荃迅速將所有過錯推到了許大茂身上。


    “不是我不讓您秋後算賬,實在是我雖有主意,但實施前也得您點頭同意吧?就算要追究始作俑者,那也應該是劉海中這家夥挑起的事端,無事生非,栽贓陷害領導。


    如果不是他散布葉委員嶽父家藏有洋書的謠言,我也不會如此大動幹戈地跑到院子裏抓人啊!”


    “你胡說,許大茂,分明是你誣陷冉家成分有問題,想要他們家永世不得翻身,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葉委員一直懷恨在心,伺機報複,剛當上站革委組長就興風作浪,利用職務之便對葉委員一家圖謀不軌,真是可惡至極!”


    “你——”


    “夠了。”


    看到兩人毫無底線地相互指責、推卸責任,吳正濤已有些忍無可忍。


    “葉委員,您看如何處置他們比較合適呢?”


    當吳正濤將決定權拋給葉明時,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許大茂,你說我該拿劉海中怎麽辦呢?”


    沒想到葉明會把問題拋給自己,許大茂的眼神瞬間閃過一絲慌亂,但他旋即麵露陰鷙,狠聲說道:“斃了他,這種小人就該斃了!”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人群中貳大媽聞聽此言,頓時眼前一黑,昏厥過去。


    而劉海中則是瞪圓雙眼,血絲滿布,自己鞍前馬後跟了他許多年,卻遭此無情對待,心中憤慨不已。


    “許大茂,你這是過河拆橋,做這種事情不怕天打雷劈嗎?”


    “哎,我隻是征求一下意見,貳大爺您先別激動,現在輪到您了,您覺得該如何處置許大茂呢?”


    “就憑他做的這些缺德事,斃個十回都綽綽有餘!”


    兩人徹底撕破臉皮,再無半點情分可言。


    吳正濤心裏不禁一陣寒顫。


    葉明僅僅兩句話,就讓兩人反目成仇,勢不兩立。


    院裏的其他人也都噤若寒蟬,不敢多言。


    賈張氏低著頭躲在人群裏,生怕被葉明注意到。


    凡是和他有過節的人,此刻個個如履薄冰,生怕葉明日後清算舊賬。


    “好歹大家同住一個院子,何必鬧得這般水火不容?斃了倒不至於,畢竟也是曾經的鄰居,按規矩辦,下放勞動算了。


    吳組長,這件事既然經過您的手,我就賣您個人情,讓他們倆的案子由您負責處理。”


    葉明深知自己在市革委立足未穩,這裏任職的人基本都有些背景,而這吳正濤也不是易於之輩,自己目前沒有必要與他徹底翻臉,留一線日後也好相見。


    “您放心,我會派人好好教育他們的,不過這教育的程度……”


    “你自己斟酌吧,但有一點,一年之內,如果劉海中體重沒能恢複到正常水平,我要找你問責!”


    “正常體重?”


    劉海中低頭看著自己一身贅肉,雙眼一翻,緊隨貳大媽之後暈倒在地。


    圍觀的住戶頓時一陣手忙腳亂。


    “這簡直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小葉,不管怎麽說,劉海中終究是咱們院裏的貳大爺,你們家也沒受什麽損失,給他點教訓也就罷了,我看他也知道自己錯了。”


    有人實在看不下去,仗著人多勢眾,站出來替劉海中求情。


    “是啊,當初你們家辦喪事的時候,劉家也出了不少力,這次他們確實做得過分,但總得給人一條活路吧。”


    “就是嘛,就像您之前說的,大家都在一個院子裏住過,事情沒必要做得這麽絕。”


    聽著四周圍觀住戶們的求情聲,葉明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


    都已經什麽時候了,還在這玩弄道德綁架那一套。


    “現在知道求情了,剛才許大茂和劉海中對我們家下手的時候,你們又在哪裏?他們巴不得我家破人亡,好讓自己升官發財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們曾在一個院子裏居住過?不錯,當初我家辦喪事時,他們的確幫過忙,但如果劉海中真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家的喪事,我來一手包辦!”


    葉明衝著圍觀的住戶們笑了笑,言語間的決絕令劉海中和許大茂臉色蒼白。


    誰也沒想到葉明能如此不留情麵,至此,再無人敢多說什麽。


    對於劉海中和許大茂的生死存亡,眾人深知其實與自己並無太大關係。


    “若說我行事決絕,那我便讓你們見識見識,都給我聽好了,誰要是再替劉大海中說半句話,那我就要對你們的立場產生疑問了。


    如果有誰覺得他可憐,大可與他一同接受勞動改造,有這樣的覺悟是好事,我絕不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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