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原本以為,封天印在碎裂之後,便如同傳說中那邊散落在各處。(.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直到流淵此次受傷,他將神識探進他的氣海,方才知道,傳言不可信的道理。


    封天印當年確實是隨著天神夙夕的隕落而崩壞,卻因身負混沌之力而在此後的萬萬年內自行凝聚。除卻被東華收藏後來又煉化在昔蕪丹田裏的那一兩瓣碎片之外,餘下的玉玦也不知何故,托生到了天後肚子裏,於是便有了流淵。


    流淵在琅邪山上將養的那段時日,昔蕪偶爾也會抽空去看看他,一日,他說他想吃榴花糕,昔蕪坐在自個兒房中天人交戰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去了廚房。榴花糕做好之後,她並沒有親自帶著榴花糕去看他,而是托十五給流淵帶過去。又過了幾日,便聽十五說,流淵被七夜帶去琅邪山的一處秘境,煉化混沌之息去了。


    流淵和花璟現在的情況,青黐回到九重天上便一五一十向帝後二人作了回稟。


    半月之後,青黐帝君再一次來到琅邪山,給七夜帶來了一個消息。而這消息,恰與流淵有關,恰與昔蕪有關。


    “帝後那邊的意思是,既然昔蕪便是神女花璟,那麽還是早些回天闕的好,天族的神女總不能一直……”青黐瞧了瞧七夜,又瞧了瞧他身邊的銀發男子,想了想還是將‘與妖魔為伍’這五個字給咽了回去。


    “而且,帝後那邊的意思是,既然神女花璟尚在人世,那麽……”青黐覺得自己當真被帝後二人給坑害慘了,這種折磨人的事情怎麽老是讓他來傳達。青黐心中鬱卒了一下,幹脆一伸脖子,用最快的語速直挺挺地說道:“那麽,一千多年以前的那場婚事,還是早些辦了吧!”


    青黐話音將落,便敏銳地捕捉到空氣中刹那凝結的殺氣,還沒等他去細看那殺氣的來源,便已經條件反射的退後幾步,甩開扇子腕間一轉,堪堪接住一個投擲過來的白瓷杯盞。


    “滾!”這一會青黐看到了,說話的是那銀發墨衣的男子,他闔著眼睛,沒等青黐仔細去瞧他眉毛是否擰在一塊兒,就被突如其來的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給退出門外,雕花大門緊隨其後‘碰!’地一聲關上,落了他一鼻子的灰。


    青黐一手搖著折扇,一手摸了摸鼻子上的灰,瞧著那禁閉的朱紅色大門,心境十分的蒼涼悵然。


    他不知七夜身旁坐著的那人究竟是什麽來頭,又為何如此生氣?不過能在他麵前出手讓他毫無察覺,想必這人身份應當不低,隻是這三界之內,好似也沒有聽過如此這般的人物?


    七夜端著杯盞,吹了吹裏頭的茶葉,瞧著青黐帝君雕花木門外隱約可見的身影,默默衝夙傾涯提醒了一句:“木頭啊,那杯子可是我從天神暮離的楠木棺材裏頭順出來的。”


    夙傾涯坐的一派端正,且更是一派端莊地同七夜說道:“改天我再幫你順一箱回來。”


    “順一箱……”七夜美目放光:“你說真的!”


    “說真的。”夙傾涯頓了頓,又道:“想的美,我開玩笑的。”


    七夜:“……”


    “其實帝後那邊的心思同當年無二,無不隻是想讓天闕擁有一塊完整的封天印,作為天族安穩的一點籌碼。”七夜歎了口氣,望向夙傾涯,此時他正低頭抱著狐狸,擺給他看的依舊是一塊木頭臉。


    “冰海龍淵的封印一旦崩毀,就算他有封天印,若三界皆毀,哪裏還有什麽天族?”


    七夜撓了撓腦袋,抬手打了個哈欠:“你平時不這樣的啊?”


    “不怎樣?”夙傾涯折眼看他,一雙美目甚為犀利。


    “瞧你今天將青黐那小子趕出去的樣子,是不是因為青黐提到要讓花花再同流淵成一次親,你不高興?”七夜支著頭,仰著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問道:“來,跟哥哥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看上她了呀?”


    說實話,七夜問夙傾涯這話的時候,都最好了挨打的準備,當然,作為琅邪山上的一代聖君,他自然不會乖乖讓他打的。不過夙傾涯接下來的話,卻比揍他一頓,更讓他老人家覺得心塞。


    夙傾涯挑眉,望向一臉不懷好意的七夜,問道:“若我真是看上她了,一咱倆的交情,你要送些什麽賀禮?”


    七夜一張傾國傾城的臉瞬間皺的跟包子上的褶子似的,七夜道:“若你倆真的攪合在了一塊,昔蕪豈不是要叫我哥哥?”


    七夜哀歎:“木頭啊,你可別嚇我,那丫頭的爹都要管我叫爺爺了,他若是叫我哥哥,你還得管東華叫一聲老丈人!”


    七夜捂臉,跺了跺腳:“太可怕了!”


    那畫麵想想太美,他都不忍心去看!


    夙傾涯嘴角笑意蕩漾的十分明顯,他瞅著七夜一臉糾結抑鬱,好心提醒道:“沒記錯的話,論年歲,我比起你還是大那麽一些。如此算來,你應當管她叫一聲嫂嫂。”


    “姓夙的!”七夜炸毛,跟被人踩到尾巴的貓似的跳起來:“別以為我不敢打你!也不看看你現在在誰的地盤上!”


    昔蕪端著一食盒糕點推門進來的時候,恰巧見到了這樣一幕。


    一向自持冷豔高貴的七夜聖君,正趴跪在地上,死死抱著夙傾涯的大腿不撒手,一麵拉扯,一麵還擠出兩滴眼淚幹嚎,對著黑著一張臉祭出長劍的夙傾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師兄啊,我錯了,你千萬別將那玩意拔出鞘啊!會死人啊喂!”


    昔蕪前腳頓了頓,張嘴的一句:“今天我試著做了幾樣糕點……”拉的老長。瞧見他二人皆是齊刷刷地轉頭看著她,於是心領神會地在抬手合了合快要掉到地上的下巴後,將前腳默默地退了出去,一麵給他倆關門,一麵抬出五指縫來遮掩,說道:“我什麽都沒看到,你們繼續,繼續!”


    才走幾步,昔蕪便聽到身後那屬於七夜的,差點沒把房頂給掀翻的慘叫。


    昔蕪幸災樂禍地捧著肚子嗬嗬大笑,身旁卻不知何時挺著胸膛筆直地站著一個人,昔蕪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才發現那人一派端莊不是夙傾涯是誰?


    “笑完了?”


    昔蕪憋笑憋的臉上泛出兩坨紅雲。


    “笑完了便陪我走會兒。”夙傾涯神色無異地說完這句話,抬手過來異常嫻熟地便拉住的昔蕪的手。卻被昔蕪甩開。


    昔蕪蹲在地上,費了好大力氣,才同他擠出這樣一句話:“不行,你再讓我笑會兒。”


    夙傾涯:“……”


    夙傾涯在場青黐帝君不好說些什麽,好不容易瞧見這位大神牽著他未來侄媳婦的手走了,便竄到七夜屋裏,繼續方才未完成的使命。


    七夜鼻子上掛了彩,十分不開心。一麵拿小梳子對著鏡子憤憤梳著頭,一麵沒好氣地同青黐說道:“當年的事情鬧的那樣大,說嫁就嫁,你們當花花是死人麽?”


    青黐一麵衝七夜拱手,一麵在心裏將帝後二人唾棄了千百回,卻又隻得同七夜賠笑道:“當年之事卻是是流淵之過,隻是聖君,流淵同花璟早在一千年前便在天闕之上拜了天地,名字也都在那姻緣薄上寫著……”


    “那又如何?”七夜放下梳子,抬手揉了揉額角:“若花花不嫁,你們還要強搶麽?”


    “這……”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誰愛做誰做,反正下次小爺我是不來了!青黐帝君在心裏,一把扇子摔在地上,憤憤踩了兩踩,就好像這把象牙骨的扇子,不是扇子,而是他姐夫的那張老臉。


    “這事沒得商量!”


    青黐見軟了半天也說不動一個七夜,便隻好來了硬的。他抬起頭,也不再微笑,而是神色凝重地同七夜講:“如果……這件事情,不關與她二人有關,而是封天印有關呢?”


    七夜回頭看他。看向這個一向閑得發慌的天界帝君。


    青黐道:“若是……同冰海龍淵裏的那個封印……有關呢……”


    七夜道:“你我都應知道,重塑那個封印最關鍵的便是那個代替天神夙夕元神的陣眼,而陣眼最好的選擇就是封天印。”


    青黐接道:“然,封天印的轉生卻是流淵。”


    “你們想做什麽?”


    “流淵現在已經能夠控製體內的混沌之息,雖然不被反噬,卻也無法擁有封天印的力量,聖君可知這是為何?”


    “因為封天印尚有殘片在昔蕪體內。”


    青黐輕笑:“正如聖君當日所言,帝後二人讓他倆成親,為了是擁有一塊完整的封天印,現下也是一樣。不過,卻不單單為了天族,而是為了天下蒼生。”


    “要得到一塊完整的封天印,也無需將花璟體內的殘片取出,其實隻要她二人相隔的距離不過一仗,有上古咒法幫襯,封天令便能擁有完整的力量。”說道這裏,青黐頓了頓:“這便也是,在上古魔物流竄人間之後,天帝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既不傷害他二人性命,又可保三界安穩。”


    作者有話要說:小七夙夙萌萌噠!


    夙夙:親媽,說好的感情戲呢?


    某妖:我什麽都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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