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淵,我隻問你一個問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頓了頓,昔蕪說道:“你隻需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似乎要很努力才能穩住心神。昔蕪道:“那一日,離淵同我在這裏聽的故事,可還記得?”


    她用的是離淵,而不是流淵。流淵隻覺得一種意味不明的苦澀從心頭蔓延到四肢百骸。


    “看樣子是記得了?”昔蕪定定看著他,又問:“那麽,莫先生說的故事,是否確有其事?”


    莫先生說的故事,在他還是離淵時,隻同昔蕪聽了那麽一次。講的便是那零零散散的一段過往,而那一段愛恨糾葛,終究以花璟跳下誅仙台而告終。並不全麵,可即便用詞誇張了些,到底也是不爭的事實。流淵忽而明白了昔蕪問他這句話的真正意思。


    他望向她,沉默良久,在他開口之前,所有的時間,仿若都變得冗長起來。


    記起艱難的,流淵聲音黯啞,他對昔蕪說道:“是。”


    僅一個字,便如同神話本子裏,王母娘娘那隔絕牛郎織女的金簪,輕而易舉便在他二人直接劃出一道天塹,倆倆相望。


    即便是忘卻了記憶,可昔蕪的性子同花璟還是有幾分相似。是以,當鳳音跟門神一樣凶神惡煞地守在門口,都快睡著了的時候。終於,在一陣緩慢虛浮的腳步聲中提起了精神,甩了火翎綾往茶樓往樓梯那兒看去。下來的,隻有流淵一人。鳳音趕忙迎了上去,踮著腳往他身後看了看,問道:“昔蕪呢?”


    流淵沒有回答她。隻是徑自往外走著。鳳音回頭看去,覺得流淵的背影被眼下的殘霞染上了一層好看的邊,卻也變得清瘦孤寂。


    昔蕪同他說了什麽,鳳音並不知道。可看流淵的表情,鳳音忽而覺得自己有些暗爽,隻是這種心情配上流淵被顯蕭條的背影,她覺得委實有些不道德。(.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搖搖頭,望著天邊那一抹煙霞,鳳音感歎了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便提著裙擺上了二樓。卻是人走茶涼,哪兒也找不見昔蕪的蹤跡。


    想著是回琅邪山了,鳳音轉身之際化為一道流光,向琅邪山飛去。


    不過,鳳音自認為了解昔蕪,這一次卻猜錯了。昔蕪並未飛回琅邪山,而是用了穿牆術,去到了溯世隔壁的輕嚐淺酌。


    墨衣正喝的半醉,醉眼迷離地往屏風那兒掃了一眼,見著麵無血色的昔蕪,手中的白玉酒壺抖了兩抖最終還是摔在了地上。待看清昔蕪的那一張臉,墨先生撫了撫胸口,怪叫了一聲說道:“哎呀媽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哪裏跑來的孤魂野鬼呢!”


    顯然是句玩笑話,昔蕪沒有心情同往常一般同他鬥嘴。怏怏在墨先生身邊找了個位置坐下。聞見墨先生滿身酒味,昔蕪抱著膝蓋問他:“你那酒,能給我喝點麽?”


    聽到這話,墨先生猶豫了下。見狀,昔蕪斜他一眼悶悶說道:“該不會舍不得那點酒錢吧?”


    墨先生忽然笑了起來,隨手在空中一抓,隔空取來三支玉瓶。他將那玉瓶子抱在懷裏,衝昔蕪淺笑道:“花姑娘,你應當知道,我這輕嚐淺酌自掛上這牌匾以來,曆來所買賣的也隻有我懷中的這三種酒。”


    “醉生夢死,前塵如夢,素昧平生。”如吟詩一般說出這三個名字,墨先生一雙美目半眯望向昔蕪道:“想清楚了,你需要的,是那一種?”


    想清楚了,你需要的,是那一種?


    醉生夢死,醉生夢死,前塵如夢,素昧平生。。顧名思義。


    昔蕪伸出手,墨先生便注視著她那顫抖的指尖在前塵如夢與素昧平生那一青一白兩支玉瓶子間遊移不定。[.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最後,昔蕪閉上眼睛,抬手握住那支撞在琉璃質地瓶子裏的醉生夢死。


    那支琉璃質地的瓶子,色澤綺麗,入手冰涼。昔蕪將它窩在手心,看著裏麵染出琥珀色的液體,緩問墨先生道:“這樣,是不是就能夠醉死過去?”


    墨先生點點頭,見昔蕪拔了木塞便要將酒入愁腸,趕忙遞了個同色的杯子給她。囑咐道:“就算你想要醉死過去,這酒也不是這麽糟踐的。”


    昔蕪不理他,空出一隻手將他推開,賭氣似的,一股腦地將那壺醉生夢死如數飲盡。不同與初嚐女兒紅的辛辣,這醉生夢死味道辛涼,濃鬱。入喉間,似有暗香在周遭如藤蔓一般蔓延開來。


    瓶子見了底,昔蕪搖了搖,滴出一兩滴。帶著哭腔哼了一聲,便甩了酒壺,將臉埋進膝蓋裏。


    瞧見昔蕪這番模樣,墨先生支著腦袋半臥於榻上,笑也不是,不笑亦不大符合他這些年的行事風格。


    直到聽到昔蕪打了兩個酒嗝,墨先生才抬了抬手指頭戳了戳昔蕪的小腦袋,幾次之後見昔蕪沒什麽反應,墨先生便起了身,將昔蕪打橫抱起,放到榻上。又扯了條羊毛毯子出來給她蓋上,尋思著別一會醒來著了涼可就不好了。


    這一覺,昔蕪睡的很安穩。


    尚且擁有最後一絲清明的時候,昔蕪就在想,若是她此番選擇了素昧平生,日後會不是睡的更加安穩?


    不過,這些也隻不過是一時氣惱,想想罷了。


    她沒有選擇素昧平生的遺忘,是因為,她覺得那段感情是屬於離淵同昔蕪兩個人的。那一段感情,在昔蕪的記憶裏,是美好的。是她不願,也是沒有辦法抹去的。而她沒有選擇前塵如夢用來回憶,隻是因為她原本作為一個聽故事的人,都覺得那一段故事對花璟來說太過殘忍,她又有何勇氣去麵對花璟親曆的那一段過往?


    終究她還是怯懦了,另可選擇一醉方休。就如同鳳音說她又做鴕鳥的潛質,遇到不想麵對亦或是難以麵對的事情,若有一分可以逃避的,她決計不會選擇麵對。


    睡不著,醒不來。鏡花水月,似夢還真。昔蕪試著給自己挪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隨後便陷入一片混沌。


    混沌裏頭無數的光陰閃過,無論是曾經經曆過的,還是借著酒勁幻化出來的,悲的,喜的,那些吵鬧鮮活的畫麵全是她同流淵。


    昔蕪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七日過後。光著腳踩向地麵鬆軟的狐狸毛毯子,才意識這是在她自個兒的房間。於是當她腳步虛浮地頂著暈乎乎的腦袋扶著牆走出院子的時候,便瞧見墨先生同七夜二人頗為紮眼地坐在一處對飲。昔蕪見他二人有說有笑,遠遠看去,皆是別有一番風華的美男子,這樣一幅景致若能入畫,昔蕪想著倒也是極美的。


    瞧見昔蕪走過來,七夜忙招手讓她坐過來。相比昔蕪的一臉抑鬱,七夜那一臉燦爛,隻能用花兒一樣來形容了。


    七夜說:“你可要感謝墨衣不辭辛苦大老遠的把你送回來呀~”


    七夜又說:“你可要感謝墨衣往那瓶子裏摻了水啊,不然別說七天一個月你都醒不過來啊~”


    七夜還說:“你看墨衣多麽負責任啊,不知道花花你什麽時候醒過來,他幹脆在這裏住下啦~”


    昔蕪越聽臉越沉,就差掛不住起身給他二人鞠個躬,說上一句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了。


    昔蕪覺得七夜此番頗為不厚道,隻顧著自己同墨先生秀恩愛,全然不顧她這一身無端招惹來的情傷。


    不過七夜這老妖怪,活了這麽些年,歲數可不是白長的。又加上自認為自己又當爹又當媽地教養了昔蕪這麽多年,這小丫頭一皺眉頭,一撇嘴,他不用讀心術都能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


    於是七夜提著嗓子哼了一聲,也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扇子,對著昔蕪的腦袋瓜子就敲了下去,疼的昔蕪淚眼汪汪捂著腦門蹲在地上,半天都沒緩過神來。隻聽七夜的聲音幽幽從上方傳來,說道:“花花,你這麽想就太傷本君的心了啊!”


    昔蕪一麵捂著都快腫起來的腦門在心裏鄙夷了一句,傷你個頭!一麵蹲在地上衝七夜投去憤憤的一眼。這一瞪,就瞪到了一旁怡然自得表情頗為悠閑的墨衣,昔蕪忽而就想到了什麽便更是來氣。直接從地上跳起來,就差沒有指著七夜的鼻子,嚷嚷著問道:“你叫我花花?他叫我花姑娘?你們……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就是花璟?!”


    “嗯……”墨衣喝了口茶還沒咽下去就開始裝啞巴,眼睛四處張望就是不看向昔蕪裝作看風景的樣子。


    倒是七夜覺得這事沒什麽打緊,挑了挑眉毛,一臉遺憾地望向昔蕪,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你竟然現在才發現?”


    昔蕪:“……”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大家的留言,我都有認真看。也知道很多讀者因為男主而想棄文。妖妖在這裏希望大家稍安勿躁,洗不洗白是一回事,男主是肯定會虐的,而且,複來歸並不是一部看到劇情就比較容易猜到結局的故事。不過,無論如何,還是感謝大家的支持,這篇文,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什麽評論或是收藏,這讓我一度想到要放棄。是最開始留言的那些讀者,與你們現在對男主的聲討,給了我繼續寫下去的動力。妖妖有一個複來歸讀者交流群群,沒什麽人,大家有什麽建議或者其他什麽,可以進來看看。群號:253354254,敲門磚複來歸裏任意角色名。妖妖說的第二件事情,是從這個月起,在完結之前,每個月都會隨機從評論裏頭抽出三名‘言之有理’的讀者,贈送一支妖妖自己做的簪子。隻要在入v的章節下留下你的長評,就有機會哦~包郵哦,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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