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留下嚴青和駱明遠兩人在房間裏。


    一段時間不見,突然麵對嚴青,駱明遠感覺有些尷尬,手腳都不知該往何處安放。


    脫去了之前軍訓的服裝,換上了正常的衣服,嚴青看上去比軍訓時要成熟不少,頭發披在肩頭,打扮時尚,完全不像個學生,看起來派頭十足。


    本來她也已經在廣元實習了,做這樣的打扮也是工作所需。


    對比之下,駱明遠則要憔悴許多。


    因為腿傷的緣故,做了手術,他這段時間消瘦不少,前麵一陣子不能動,胡子也沒刮,滿臉胡渣,下巴和臉頰傷全是青灰色的一大片。


    其實嚴青從前就幻想過駱明遠假如不刮胡子看起來會是什麽樣,現在的樣子,和她想象中一模一樣過,真的很難看。


    短暫的驚訝過後,駱明遠很快冷靜了下來,用醫院的一次性水杯又給嚴青倒了一杯水道,“你拿的是我的水杯,如果你想要喝水的話,可以喝這杯。”


    嚴青死死瞪著他,兩眼卻不爭氣地紅了——她來到醫院,難道是為了聽他用客氣疏離的語氣告訴她該用一次性的水杯來喝水嗎?


    她抓著駱明遠的杯子,指甲忍到泛白,聽到這句話直接刷得一下從病床傷站起,半杯水全潑在了駱明遠臉上。


    前來換藥的小護士一進門,看到這幅景象,嚇了一跳,當即反應過來,立刻把駱明遠拉到了身後,衝嚴青吼道,“這位女士,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嗎?他腿上有傷,不能沾水,我們主任好不容易把他腿給保住了,萬一又感染,你擔得起責任嗎?”


    何況,駱明遠可是榮立二等功的烈士。


    軍委的領導特意過來給他發的綬帶和功章,這是在醫院也不算什麽秘密了。


    軍區醫院,受傷都是光榮的事,因為這個,醫生和護士對駱明遠的態度都要比旁人好上幾分。


    要不是看著嚴青身材高挑,氣勢淩人,不像好惹的樣子,小護士早就衝上去把她罵一頓了。


    她護崽子似的態度,多少有點嚇到了嚴青,她抓著水杯,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低頭看了一眼駱明遠打著石膏的腿,抿著嘴沒說話。


    說實話,在嚴青進來的時候,駱明遠那個軍綠的搪瓷水杯裏的水就已經潑出去半杯了,這會兒根本隻剩下了一點末子,根本沒多少份量。嚴青這一潑,充其量就是打濕了駱明遠的臉而已。


    駱明遠青灰的下巴胡茬上沾滿了水珠,領子和胸前也沾濕了一點,但是胸膛往下就沒有了,衣服都是幹的。


    他個子高,身軀也比較壯,水杯裏那點水還不夠打濕他肩頭的。


    再者說,駱明遠腿上還打著石膏呢,就是他自己剛剛不小心灑掉的這半杯水,都比嚴青潑得要多,小護士這麽一說,主要還是在唬人。


    嚴青沒有還嘴。


    她臉是強著的,但眼神卻有些躲閃,半低著頭,似乎很憂心他的腿傷,卻又不敢上前去問。


    的確是她做錯了事,但是駱明遠看著卻格外心疼,他知道前因後果,心理其實多少也明白嚴青為什麽要這麽做,她就是潑他一桶水,他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他連忙衝護士解釋道,“小劉護士,你誤會了,她隻是不小心,我腿上完全沒濕,不信你看。”


    說著他還抬起了自己打著厚厚石膏的左腿給護士看,仿佛準備向她證明自己腿甚至還很康健似的,小護士見狀,隻好擺了擺手,“得得得,是我眼花看錯,我等會再過來給你吊水!”


    真是眼瞎,她剛才明明都看見那姑娘一杯水直接往病人臉上潑過去了,擺明了成心的,這樣居然也能說成是不小心。


    真是當兵難過美人關,看著人姑娘長得漂亮,黑白都不分了!


    護士走後,嚴青這才訕訕放下了水杯,站在牆腳問駱明遠,“你……你沒事兒吧?”


    其實來三軍醫之前,周晉就告訴嚴青了,駱明遠腿上受傷了。


    他是之前對yn行動的英雄,他的傷勢和去向上頭都有關注,周晉也在留意。


    最近一次診治的結果算好也算壞,壞的是,駱明遠的腿肯定是無法再承受之前特種部隊那種訓練強度了,所以不出意外要麽換崗要麽轉業,好的是,他的腿雖然不能去執行任務,但是正常生活還是沒什麽問題的,可以行走,也可以跑跳,隻是不宜進行高強度的劇烈運動。


    無論如何,這對嚴青來說,已經算是一個好消息了。


    不久前的行動,雖然我方勝利了,但裏頭其實也有人犧牲。


    子彈不長眼,能活著回來,大家都感覺很慶幸。


    實際上,是周晉回來,嚴青才知道駱明遠參與了前不久的那次行動——雖然在此之前,她早已有了這樣的預感。


    這種感覺,令她感到十分憤怒,又十分無助。


    她很想關心一下這個人,卻無從得知他的消息,更無從從他這裏得到半點回應。


    甚至他離開j市,傷了一條腿又回來,住在哪家醫院,都是從別人口中得知。


    怎麽不讓她生氣?


    更生氣的是,兩個人之間,好像一直都是她一個人在癡心妄想一樣。


    那他為什麽又要在她麵前說,“我對她沒想法”這樣的話呢?


    這難道不是一種暗示嗎?


    她這樣問,駱明遠隻是淡淡笑了一聲,“當兵的,受傷都是常事了,沒什麽的。”


    他說得輕描淡寫,仿佛腿上隻是擦破了一點皮似的,隻字不提自己中彈的事。


    嚴青緊緊咬著牙,她強忍著心裏的委屈、憤怒,以及眼角感覺下一秒就快要決堤的淚水問他,“如果我不來找你,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會來找我?”


    她這句話說得冷靜、克製,雖然她努力想使自己看上去平靜一些,然而顫抖的聲線還是暴露了她的情緒。


    她現在很傷心,很憤怒。


    兩眼通紅,好像一隻發怒的豹子,又好像一個可憐無助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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