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伸手去開音樂的手楞了一下,接著笑道,“生活水平不錯啊!”


    其實他說得很隱晦,但連盼還是察覺到了他語氣中的一絲試探,她臉頰稍微紅了紅,小聲解釋道,“我現在住在他家裏。”


    她猜想既然周辰已經和嚴易有過一個15s的短暫通話了,應該也知道他是誰。


    不過爺爺還不知道這件事,她也沒打算告訴他。


    周辰沒想到她這麽快就承認了,過了一會兒才悶悶道,“同居也沒什麽,隻是你年紀還小,要保護好自己。”


    托張童的福,連盼現在也不是之前那個對男女之事完全不懂的純情寶寶了,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麽,隻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你會不會也覺得我在傍大款?”


    車廂裏傳來若有似無的輕柔音樂,連盼忽而問他。


    周辰眼睛直視著安靜無人的國道,聲音很平靜,“不會,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連盼低頭笑了笑,“但是大家都這麽認為。”


    李翠芬應當算是村裏比較能嚼舌的人了,所以說話陰陽怪氣的,別的人是否也曾說過類似的話,是否也曾有過類似的想法,連盼不知道,爺爺也從來沒和她說過這些。


    哪怕是她最好的朋友張童,都曾不止一次對她表達過羨慕,認為她是上輩子走了大運,才遇到了嚴易這樣的人,被人寵在手心裏,隻管享受他富可敵國的財富。


    雖然張童並沒有那一層意思,但被這麽多人嫉妒,又被這麽多人羨慕的事實卻讓連盼更直觀地明白——在旁人看來,她似乎隻是一件附屬品罷了,被牢牢釘上了“嚴易所屬”標簽的附屬品。


    不管她做什麽,人家似乎都會認為她是在依靠他,甚至是在……勾引他,靠出賣自己的色相。


    其實她隻是剛好喜歡這麽一個人而已,她雖然不如嚴易那樣耀眼明亮,但也有自己的小小光芒啊。怎麽就成了傍大款的人呢?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呢?”連盼自嘲式地反問了一句,“畢竟我們這麽多年沒見麵了。”


    何況她是連盼嗎?她自己也不清楚,有時候她感覺是,有時候又感覺不是,像是一個人前世和今生的混合體,既矛盾,又重疊。


    “我就是知道。”周辰似乎有些急切,但又想不出什麽辯解的話語,最後隻像個小孩子一樣任性地這樣說了一句。


    連盼覺得有點好笑,她嘴角彎了彎,“嗯,我也知道。”


    這是一種默契,更是一種理解。


    而且他果然也沒有說大話,雖然是喝了酒,但他車子一直開得很穩,除了身邊傳來輕微的酒氣,從其餘方麵來說,他真是半點都不像個喝了酒的人。


    連盼一路上都在提心吊膽會不會被交警攔住半查酒駕,不過幸好沒有,周辰一路穩穩將她送到了青山的別墅區。


    車子快開到嚴易那一棟的時候,連盼遠遠望見別墅裏的燈光,心裏忽而咯噔了一下。


    燈是亮的,說明嚴易回來了。


    他今天下班似乎比往常早。


    她緊緊抓著自己的背包帶,連臉色都跟著在這一瞬間都變白了一些,順她目光一看,周辰就知道她住哪棟了,這裏的房子很稀疏。


    他見她這個表情,心裏一頓,跟著苦笑道,“怎麽,怕你家那位吃醋啊?”


    吃醋肯定是有的,但是連盼很怕他又那樣。


    她總覺得,嚴易似乎有點太缺乏安全感了,好像她是塊肥肉,隻要一出門,一定就會被狼叼走那一種。有時候她覺得他很在意她,有時候卻又覺得,他或許隻是想擁有她。就好像他平常可怕的潔癖一樣,他自己的東西,決不允許別人再碰。


    “要不你就在這裏放我下吧。”連盼伸手去拉安全扣,離別墅還有大概幾百米的距離,路上沒人,隻有昏黃的路燈隔幾米就在路上投下一個橢圓的大光斑,不知怎麽,她幾乎已經可以想象到嚴易等在別墅裏陰沉的臉色。


    下意識地,她就不希望這兩個人見麵,更不希望周辰見到她和嚴易的對峙。


    “怎麽,出門見個朋友,回家還要家暴你嗎?”周辰冷冷笑了笑,腳用力踩了一腳油門,跑車的發動機隨著這一腳發出刺耳的轟鳴聲,連盼整個人被帶得往後仰了一下,幾乎是瞬間,車子就衝到了別墅的院子門口。


    院子的鐵柵欄是開的,一樓的大門也是大開的,客廳裏的水晶吊燈下坐了一個人,遠遠孤零零一個身影。


    連盼正在低頭解安全帶,周辰已經先她一步下車,替她拉開了車門,連盼隻好順著車門下車。


    嚴易這時候才起身走向門口。


    他應當是下班回來後一直等在這裏,身上還穿著他早上出門時的那件西裝,黑色的,連領帶也是一絲不苟,將他整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冷冷清清。


    他臉上毫無表情,但連盼知道他肯定是不高興。


    嚴易沒開口,連盼便連忙衝他解釋道,“我今天回村裏了,剛好周辰也在,他隻是順路送我回來。”


    其實今天中午她出發回老家的時候,她已經給嚴易發過消息了,隻是周辰的出現確實純屬意外,她並沒有再單獨給他報備這件事。


    她小心翼翼,仿佛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兩手不自覺地攪動自己的背包帶子,周辰看得心疼,立即在旁邊也跟著解釋,“的確是巧合,我回羊角村看連大爺,正好碰上了連盼。”


    兩人連說話都這樣一致,兩個鮮蔥一樣的臉龐站在騷包的紅色跑車前,一個陽光帥氣,一個嬌羞可人,一唱一和,嚴易心裏無端煩躁,他感覺自己就好像破壞了小兩口談戀愛的家長一樣。


    他並不老,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年輕,在他這個年紀,全國乃至全世界都少有人有他這樣的成就,他本該意氣奮發,然而此刻卻倍感挫敗。


    他突然意識到,連盼還很年輕,非常年輕。


    她甚至還沒畢業,隻是她平常表現地過於穩重老成,他總是下意識忽略了她的年紀,忽略了這個年紀女孩該有的天性。


    她會不自覺吸引同齡的男人,他們都比他更懂她的心思,不會像他這樣古板又固執。


    前半生的挫折將他的心態提前打磨到一般人難以想象的成熟,繼而衰老,繼而腐朽,他有多可惡,恐怕連盼還不知道,她不曾見過他手上沾染的那些血。


    連盼就是他這塊淤泥裏開出的花,潔白無瑕,柔軟無依,他如何能不用盡心血保護好這朵嬌花?


    周辰一開口,身上便傳來了淡淡的酒氣,他明顯是喝酒了。年輕人的長相十分張揚,並不似嚴易那樣古典優雅,他身上有一股生命力,蓬勃熾熱,仿佛都要透過他完美的皮囊向外噴發出來,這力量讓女人趨之如騖,讓男人倍感危機。


    這正是嚴易極端缺乏的東西,也是他極為害怕的東西。


    看見連盼站在那人龐斌惴惴不安的模樣,嚴易眉頭一皺,立刻伸手將她拉到了自己身邊,仿佛唯恐她在周辰旁邊再多呆一秒,就要被他奪走似的。


    “多謝你送內人回家,改天我再登門拜謝。”


    一直坐在漏風的客廳裏,他穿得也並不多,和連盼在車裏被空調熏得暖呼呼的小手不同,他整隻手掌都是冰涼的,連盼被他這一握凍得輕輕顫了一下。


    嚴易並沒有如同想象中那樣發怒或是露出任何不滿的神色,事實上,他的行為舉止極為紳士,堪稱教養良好的典範。


    連盼被他這一句內人驚了驚,周辰則是盯著他緊握連盼的手一直沒挪眼。


    “那我就先回去了。”他看了一眼連盼,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有事,隨時找我。”


    周辰伸手筆畫出一個call的姿勢,在耳朵上印了印,連盼跟著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點。”


    他跳上車去,車子很快便消失在視野裏,嚴易盯著她目送對方遠去的神色,心頭忽而感覺極為煩躁。


    他手指不自覺用力,直到連盼忽而傳來小聲的呻吟,“疼!”


    ------題外話------


    嚴總遭受了一次暴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專寵禦廚小嬌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半西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半西瓜並收藏專寵禦廚小嬌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