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卿與玉衡和好如初沒幾天,青池就接到了暗查使團遇刺案的旨意。


    這件事情報署的人在行,青池有意交給他們去做,想想又覺得此事關乎兩國和平,事關重大,還是他自己親自去才放心。


    青池不由得感歎,他從年輕奔波忙碌到現在,什麽時候能真正清閑一陣。


    總有操不完的心。


    抓來的刺客由刑部親自審問,誰知這些人的嘴怎麽都撬不開,受盡了酷刑還是不肯吐露一個字。


    連刑部都沒了主意,又不敢用刑太過,傷了刺客性命更是一點線索都沒了。


    玉衡把這些事說給竹卿聽時,竹卿悶聲直笑:“你急什麽,總有一天會審出來的。”


    玉衡認真道:“倒不如我急,隻是終歸是我帶著出了亂子,我這不是不放心。”


    那幾個刺客始終不肯說出是受了誰的委托,這案子就難審下去了。


    “你過來。”竹卿示意他湊近點,附他耳邊道,“我師父已經去查了,師父他知道無問堂位置在哪兒,昨天一早就出門,看能不能查出什麽蛛絲馬跡來。”


    江湖門派朝廷或許不了解,可他們這些人都是熟悉的。


    在這兒待了幾年,玉衡知道玉鏡門所接的任務都會清晰明了的記錄下來,何人委托,何人何時完成,雇銀多少,都有明了的賬目。


    “無問堂如果有記錄,師父一查就能知道。”竹卿知玉衡心中所想,“就是太危險了點,要是有人把守,師父就得費些功夫。”


    玉鏡門有一間密室專門用來放記錄各項任務的冊子,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人把守,就是怕丟失文書或被不相幹的人看到。


    無問堂估計也大差不差。


    玉衡好奇道:“你怎麽沒跟著去,若有危險也能做個幫手。”


    竹卿喝口熱水,無奈道:“師父不讓我去,他帶別人去了。”


    “為何不帶你?”


    “我這幾日不太好,師父怕耽誤我吃藥,所以沒讓我去。”竹卿拿帕子捂嘴咳嗽幾聲,“不知道是不是去年病了一秋冬的緣故,這幾天冷了,我總覺得身上發涼想咳嗽,咳得肺都疼了。”


    “別是留下了病根吧…”玉衡替她續上熱水,竹卿去年纏綿病榻更多的是心病,心病因他而起,玉衡很是自責。


    竹卿皺著眉不說話。


    “要不你別在這兒住了?”玉衡突發奇想。


    竹卿喝了口水:“那我住哪兒?”


    她在這裏生活了近二十年,從來沒想過去別的地方住。


    玉衡拿起架子上的衣裳披上她肩,心裏很快有了主意:“這裏雖然清淨,夏季避暑倒好,但冬季難免寒涼。我在城裏給你賃間院子吧,你願意住就住,不想住就回來。”


    竹卿張口就要反駁,被玉衡搶了先:“若你平時要在城中過夜,也不必再去客棧住了不是?”


    不用住客棧對竹卿來說有些吸引力,她住夠了客棧,木板似的床她睡一覺總腰酸背痛。


    不過她也沒很快答應,這事還得跟師父說才行,於是她道:“我還是問過師父再答複你吧,他要是不許,我也沒辦法。”


    玉衡點頭,知道她姑娘家不能像男人一樣無拘。


    竹卿疑惑道:“那這算什麽,旁人問我你怎麽說,是你養在外麵的外室?”


    玉衡捂上她嘴,她這人說話怎麽總是不太中聽:“什麽外室!你要想避嫌不被人知道,我讓衛勉去以他的名義賃屋子不就行了…”


    末了他又道:“其實我在外麵也買了宅子,離王府太近不好叫你去住…”


    竹卿搖搖頭,表示她一點都不在意:“我和你還未成婚,我明白。”


    “成婚?誰要成婚…什麽時候?”小師妹突然從門外探進腦袋,嚇兩人一跳。


    她剛回來風塵仆仆,走到門口就聽一句成婚的話。


    看玉衡也在,她故意道:“咦…你倆這是又和好了?你可別再惹我姐姐生氣了,你不知道那幾天她天天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


    “你胡說什麽!”竹卿飛快看一眼玉衡瘋狂朝小師妹使眼色。


    “好好好,食不下咽的是我,睡覺說夢話喊師兄名字的也是我…”小師妹壞笑著又補上一刀,“借酒消愁的也是我嘍。”


    原來竹卿對他也是情深意切,往日總覺得自己對她來說可有可無,今日才知她亦掏心掏肺愛他。


    玉衡深情的目光看得竹卿幾乎要化掉,竹卿被人揭破,佯怒要去打小師妹,小師妹忙摁住她坐好,從背後掏出一小盒梨膏糖給她:“知道你這幾天咳嗽,給你買的,姐姐就看在梨膏糖的份上原諒我多嘴吧!”


    說完朝玉衡眨眨眼,跑出門外到公廚吃飯去了。


    玉衡牽過竹卿的手捂在手心:“我竟不知,阿卿對我這般深情…”


    剛分手那幾日,他也是夜夜輾轉反側,常常天快亮才睡著。


    竹卿不願承認小師妹說的話,嘴硬道:“我才沒有…”


    玉衡朗聲一笑,想起這院子不止這一間屋子又壓低了聲音:“不管有沒有,你的心意我已經知道了。”


    竹卿隻覺得耳根發燙,順手把帕子扔給他,趁他接帕子抽出手來。


    她當日說了些決絕的話本就有故意傷他的意思,想讓玉衡知道自己沒多在意他,她根本就不在意這段感情!


    她覺得這樣她就不會輸。


    可晚上總是夢到他, 甚至在夢中喊了他名字。


    她就知道沒那麽容易忘 ,才向青池要了任務來分散對他的想念。


    心思被小師妹戳破,怪難為情的。


    此時玉衡又何嚐不知道她這些小算盤,起身和她坐同一個墊子上,摟著她看她滿臉緋紅。


    開始隻是單純的抱,誰知後麵就成了另一種意味,不斷的想親她摸她揉碎她。玉衡自認為算得上正人君子,可一靠近竹卿就變成了色胚。


    忍不住咬了一口她微鼓的臉頰,懷裏的人惱了,憤怒的擦去臉上的口水,凶巴巴瞪他。


    讓她咬回去她也不咬,隻專心的揪他胡茬。


    “過幾日是你生辰,我給你過吧,給你訂桌席麵,你想邀誰就提前告訴我。”玉衡按住她手,“別揪了,疼。”


    竹卿想了想:“就小鈴鐺和解楓師兄吧,要是你置辦的席麵,其他人來也不方便。”


    玉衡道:“你不願張揚也罷, 咱們自己過就行。”說完拿出一物,竹卿細看,正是去年看朝月留宿城中他送她的玉簪。


    “你還留著呢。”


    “昨天剛巧看見了,想著今天給你帶回來。”玉衡小心將玉簪插進她發髻,生怕戳到她頭皮,“玉佩被你摔了,這個你可得好好帶著,除非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不然你不許再隨便扔了。”


    竹卿剛要起身辯駁,被玉衡攬回來,下巴搭她頭頂:“別動,讓我好好抱一會,好不容易今天休沐能多陪陪你,一會天黑我就得走了。”


    竹卿就乖乖沒動。


    以前玉衡經常在這兒是為了提升武藝,他又清閑多待些日子也無妨,現在他隻在有事找青池的時候住一兩日,見他的次數就更少了。


    所幸過幾日生辰,還能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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