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確認了一遍:“這是生前的你?”


    “至少這是我靈魂裏的全部記憶,至於印刻於靈魂中的記憶的真實性,你可以去找那位黑發術師小姐確認一下,雖然她不是靈使,但這種問題她應該能回答你。”


    “怎麽突然放心給我展示你的記憶了?”


    劍靈歪了歪頭:“我肯定不是白給你看的,既然你看了我靈魂內僅存的記憶,那麽我們現在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所以你想要我做什麽?”


    劍靈笑眯眯地對莉切絲伸出了手:“很簡單,我不會像火之魔劍靈那樣妄圖從所有劍靈那裏收集所有的記憶,我想要你幫我找找我選擇一直守護這座森林的理由。”


    “沒想到你居然會提出這種無厘頭的問題,這問題你問我我問誰?”


    “當然是找剩下的劍靈要呀?隻要你能讓我通過魔劍與其它劍靈聯係,我就能找她們要到她們手上的記憶了。”


    “所以我要做的就是找到除了火之魔劍以外的其他魔劍使用者,對吧?不過,我要怎麽做才能讓你和其它劍靈產生聯係?難道隻能像以前那樣和別的魔劍使用者戰鬥嗎?”


    然而,劍靈卻搖了搖頭予以否定:“倒也不必使用這麽暴力的方式,隻需要讓魔劍的劍身互相接觸就可以了。”


    莉切絲歪頭笑了兩聲:“既然你這麽說,那麽我會在近期找機會去和別的使用者試驗,希望你不要騙我。”


    “那麽,為了答謝你的高行動力,我就再附贈一個剛剛分析得出的情報吧:金之魔劍已經被激活了,如果要封印魔劍的話,你們要趕緊想辦法從這座密不透風的秘境逃出去了。”


    劍靈話音剛落,莉切絲便感覺到自己被強製從那片森林彈了出去,墜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她再次睜開雙眼,卻正好對上安達有些緊張不安的眼神。


    “你沒事吧?看來你和波莉娜小姐昨晚睡得不是很安穩。”


    另一邊,當羅希亞從噩夢中蘇醒時,她也同樣地看到了特蕾莎微笑著坐在她的床邊。


    “你的臉色差極了,是昨晚又沒有睡好嗎?”


    特蕾莎之所以用“又”則是因為她這幾天觀察羅希亞發現羅希亞幾乎就沒有睡得好的時候。


    特蕾莎的笑容對於精神狀態極差的羅希亞而言宛如一劑良藥,所以羅希亞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特蕾莎的手,並試圖深呼吸平複心情。


    巧合的是,莉切絲也在未完全恢複清醒的情況下習慣性地抓住了安達的手。


    二人在不同的地點對著分別向她們伸手的人說出了同樣的話:“我……我看到了,所有的記憶全都恢複了。”


    第二輪休息日結束後便是第三輪勞作周期的開始,依照常識來說,每個工作日的伊始都會讓人提不起精神,但村民們似乎早已對此習慣——對他們而言,日出便要勞作,日落便要歇息,所以也不會因此而心生怨懟。


    當莉切絲和波莉娜揉著太陽穴出現在餐廳時,阿斯米有些驚訝地用手指了指眼下:“怎麽啦?眼睛下麵青黑青黑的。”


    波莉娜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抱歉,讓您擔心了,看來是我和普莉小姐昨晚都沒有睡好。”


    “原來睡不好的話眼睛下麵就會變成黑青色啊……怪不得我看阿斯普羅和‘守護者’的眼下青黑青黑的,看來她們經常睡眠不好。”


    莉切絲撇了撇嘴:“複工的第一天總歸是會睡不著覺的。”


    阿斯米忍不住咯咯笑道,愛憐地摸了摸莉切絲的頭:“噢,勞作總是忙碌又充實的,但它也是我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我們不必為它感到喜悅或是悲傷。”


    在聽到阿斯米的觀點的時候,安達開始隱約察覺出這份所謂的樂觀背後潛藏的空虛感,不由得開始思考先前村民們表露出的種種“違和感”。


    莉切絲雖然還想和阿斯米爭辯些什麽,但在她的餘光瞥到波莉娜對著她比了一聲“噓”以後,她便選擇了轉移話題:“好吧,阿斯米,我會慢慢習慣這種生活的。所以……今天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


    在吃過早餐後,莉切絲等人按照安排前往田地勞作——聽阿斯米說,“守護者”將麥田劃分為8個片區,但他們和其他片區的村民們基本上都沒交流過。


    因此,村民們打算在今天勞作工作結束以後於花田集合,選出這個片區的代理村長,幫著“守護者”管理該片區有限的家畜資源分配,並統一負責和其他片區的人聯絡——這似乎是他們每輪第三個周期都要開展的必要項目,也是“守護者”在村民們腦海中烙印的常識之一。


    當然,在這之前,村民們需要先完成每天指標才行,這當然也是村民們腦海中能記得的為數不多的常識之一。


    在前往田埂的路上,莉切絲拉住了波莉娜問道:“波莉娜小姐,感謝你在早餐前的提醒。但在去田地的路上,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確認一下。”


    波莉娜顯然也猜到莉切絲想要說什麽,連忙點頭道:“雖然我不知道您想要確認的是不是‘記憶’的事情,不過我昨天晚上也通過劍靈製造的夢境恢複了所有的記憶——雖然這一恢複的過程實在是有些痛苦。”


    說到這裏,波莉娜的腦海中又開始浮現出夢境中的場景——那座一年裏有六七個月都被白雪覆蓋的冰冷宮殿、總是臥病在床一臉痛苦的母親以及被她的冰刺刺中的父親和其他侍衛們的屍體。


    白雪掩埋了他們犯下的罪行,也掩埋了他們的血液匯聚而成的血泊。


    那座冰冷的王宮和春之秘境看似迎來了好的結局,一切似乎都在向好,但那片紅色的水窪至今為止仍然留在波莉娜的心間,即使她想要含糊過去,那水窪也始終存在——它引誘著她一遍遍剖析自己犯下的罪孽,讓她忍不住去想自己究竟是世俗意義上的好人還是壞人。


    她害怕自己對外表露出的得體的一麵隻是她為了適應生存而展露出的表象,但她甚至不敢多看一眼所謂“麵具之下的自己”究竟是什麽樣的。


    想到這裏,波莉娜的臉色變得更綠了一些,她不安地用雙手抱著頭,試圖通過大口呼吸讓自己保持平靜。


    而安達盡管還沒有恢複記憶,也能從另外二人的反應中看出恢複記憶勢必會把那些從前一直困擾於內心中的心魔一塊兒翻出來。


    逼著自己重新直麵心魔的過程一定極為不好受,所以安達也隱隱對潛藏於心的記憶感到恐懼,她扶住了波莉娜,也在心中一遍遍勸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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