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過早餐後,羅希亞就被那位橙發的小女孩領著走出了她的家,走在外麵的麥田邊上。


    這裏除了村民們住的石頭瓦房、飼養牲畜的牧場花田和那位傳說中的“守護者”住的磚房以外,其餘的地方幾乎都被金黃的麥田覆蓋。


    在羅希亞腦海中僅剩的常識中,這樣一望無際的豐收麥田幾乎是隻有夢裏才能看見的光景,而那橙發的女孩顯然對此習以為常,她哼著有些不成調的歌謠,帶著羅希亞走過了一片片麥田。


    在早上吃早餐的時候,女孩的母親一一解答了羅希亞心中的疑問。


    首先,“阿斯普羅”這個名字似乎在村民們的語言體係中是“白”的意思,因為她有著獨一份的白發,所以就被村民們這麽代稱了。


    其次,她們似乎是昨天昏倒在麥田裏的,當小女孩帶著她的同伴們冒險的時候,她們在麥田的角落裏發現了昏迷中的五位陌生人。


    經過一番商量以後,村民們最後決定把她們分成兩撥人,送到不同村民的家中休養——其中,阿斯普羅和普拉希諾被送到了克洛瑪的家裏,而另外三位則是和阿斯米女士在一起生活。


    再次,這座村子裏的村民幾乎都患有一種名為“失憶症”的疾病,他們的記憶有時候會在第二天醒來時全部從腦中消失,而這裏的“守護者”會在村民們失憶的時候出現,幫助村民們治療失憶症,讓他們想起自己的基本身份。


    至於她們的真實情況,或許隻有“守護者”才能知道,而村民們因為都患有“失憶症”,所以所有人都不知道羅希亞等人的名字,隻能先用自己起的代稱來稱呼羅希亞和她的同伴們。不幸的是,由於前幾天“守護者”剛來過他們這個片區,所以要想等她過來還要再等上一段時間。


    最後,女孩的母親還介紹了一下她和她的女兒:“我的名字是克洛瑪,這是我的女兒西菲諾。除了你以外,我們還收留了另一位你的同伴,那孩子真的很熱心,一大早醒來聽完情況以後就說要幫著我們收麥子,如果你要找她的話,就去西邊的麥田看看吧。”


    於是乎,在克洛瑪的提示與建議之下,羅希亞現在就跟著西菲諾一起去她的同伴“普拉希諾”所在的田裏——根據西菲諾所說,“普拉希諾”在村民們的語言體係裏是“綠”的意思,因為普拉希諾擁有一雙如同花田綠葉般美麗的眼睛,所以才得了這麽個名字。


    至於村民們為什麽會用顏色這種簡單的識別信號作為命名依據呢?


    羅希亞看了一眼麥田裏割麥的農民們,瞬間理解了一切——麥田裏割麥的壯年村民們基本上都有著一頭橙色的頭發,所以對村裏人來說,有著不同發色的她們的顏色就是特別的,以顏色來命名是再簡單不過的信號了。


    “雖然村裏的人都患有不同程度的失憶症,但是大人們的生活作息好像都已經刻在骨子裏一樣,所以不管失去了什麽記憶,大人們的生活都不會改變。


    早上起床以後他們就會去麥田裏收割麥子,將麥子打成麥粒,下午他們會前往磨粉廠幫專職在磨粉廠工作的村民將麥子打成粉並過篩兩遍,喂完牛羊和豬後就可以回家吃飯休息啦。”


    “那麽,村民們不需要播種、照料麥子,也不需要除蟲施肥嗎?”


    此時西菲諾卻回過頭,一臉疑惑地將羅希亞的話又重複了一遍,然後問道:“那是什麽?”


    “嗯?就是麥子的正常成熟流程啊?麥子需要播下種子才得以發芽,定期施肥犁地才能幫助其成長,麥子長到了時間以後才能進行收割……”


    西菲諾卻連忙搖著頭打斷了羅希亞的話:“不是的哦,阿斯普羅,你完全搞錯了。每個月‘守護者’過來的時候,原本被割掉的麥子就會自己恢複原樣,到時候村民們就可以接著收割下一輪的麥子。至於你說的什麽‘播種’啊、‘除蟲’啊,那根本就不需要。”


    如果西菲諾說的是真的,那這地方簡直就是天堂嘛。


    羅希亞的腦中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個想法,但緊接著,她又開始為自己為什麽會冒出這個想法而煩惱起來。


    然而她僅僅為這個無效的煩惱糾結了片刻,因為在她們快要抵達普拉希諾所在的麥田的時候,她們就已經看到要找的人的身影了。


    那位女子有著一頭深棕色的長卷發,然而為了方便勞作,她用白色的絲質發帶將她漂亮的長卷發紮在腦後盤了起來,身上也穿著這裏的農民婦女們都會穿的棉質衣服和麻布褲子。


    眼下她正用那雙穿著長靴的腳踩在麥田邊上,念著刻在常識中的咒語,幫著村民們將割好的麥子運送到牛車上,有些不熟練地用麻繩將車上的麥子打包好。


    “普拉希諾,有你在真是幫大忙了,這下我們就能專心收割麥子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多虧各位出於好心救下了我們,我們才能活下來,也多虧克洛瑪女士願意收留我們,我們才得以有幾口熱飯吃,所以我也得盡我所能幫助各位才行。”


    說著,普拉希諾似乎感覺到她的身後有兩道視線,於是她回過頭,微笑著朝羅希亞招手:“啊,阿斯普羅,你終於醒了。還有西菲諾,你怎麽也過來了?”


    在普拉希諾轉過身來的時候,羅希亞看到朝陽的光芒映照在她墨綠色的眼瞳中,讓她看起來閃閃發光,在那一刻,羅希亞瞬間理解了失憶前的她為何會用“如月光般散發著溫和的光的女性”來形容特蕾莎了。


    毫無疑問,普拉希諾就是失憶前的羅希亞特地在備忘錄中提到的特蕾莎,是她可以無條件信任的同伴。


    於是,她微笑著朝特蕾莎的方向走了過去,但在走向特蕾莎的過程中,她又開始在心裏糾結她究竟該叫眼前人什麽名字、該對特蕾莎說些什麽,於是直到她真的走到特蕾莎麵前的時候,她也沒能說出一句話。


    特蕾莎見羅希亞沒有反應,便歪頭問了一句:“怎麽了?我的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抱歉,我隻是……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請問你認識我嗎?”


    特蕾莎搖了搖頭:“說實話,我完全沒有相關的記憶。隻不過我覺得總有一天肯定會想起來的,所以就沒把這件事太放在心上。


    除此之外,我想,既然我們是一起暈倒在同一個地方的,又一起被克洛瑪女士收留了下來,我在見到你的時候心中也不知為何會湧出一股親近感,那麽這就足以說明我們在失憶前應該是認識的,而且我們一定是很有緣分的,你不這麽認為嗎?”


    真是樂觀的想法啊——羅希亞心中不禁如此想著。


    於是,她對特蕾莎擠出了一個笑容,朝特蕾莎伸出了手:“說得也對。既然如此,我們就好好相處吧,普拉希諾小姐。”


    而特蕾莎此時也開始發現,不知為何自己的目光會停駐羅希亞身上,看著陽光照在她雪白的長發與挺拔的身姿上,她不由得在心中感慨這位小姐當真是英氣中帶著一些易碎的美麗。


    想到這裏,她也將手輕輕放在羅希亞的手心裏,和她握了一個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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