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小孩也能懷孕嗎?”


    “詭異的事,你能以常理說嗎?我記得以前傳聞:閻國有人生出雞腳婆了,你說邪門不邪門?”


    “那倒也是...”


    “不過...”


    “我怎麽聽的版本,是回煞日,棺材前撒麵粉,出現雞腳印了啊?”


    【灶房】內,吳少華和吳少卿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


    江寒默默聽著這一切,小嘴唇已經變得煞白了。


    他時不時看著閉眼沉睡的關野,羨慕對方那副穩如老狗的淡定。


    “差不多了...”


    忽的,關野的眼睛猛然睜開,看向了江寒。


    “江寒...如果【灶神門】有什麽手段的話,你可以用了。”


    “再不用,我怕你沒機會了!”


    目光直直的盯著江寒,哪怕是小孩,現在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看著自己已經白了一整截的手指,小家夥眼睛都紅了。


    “我...我...”


    “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但詭異麵前,人人平等。我能做的,就是你死之後,找出元凶。我甚至不確定,我能不能殺了那個元凶,還【黃泥縣城】一個太平。”


    “這就是...江家外麵的世界,你明白了嗎?江寒?”


    平靜的說著,關野站起身。


    此方世界,要比他想得要艱難的多,普通人不靠神明,真的能活下去嗎?


    而所謂的神明,真的又是什麽好鳥嗎?


    “我...”


    “我...”


    “汩汩汩~汩汩汩~”


    嘴巴顫抖著,江寒剛想走向灶台方向,小肚子上一陣劇烈的鼓動!


    屋外的天色已經接近夜半,新的【孕育】,該出現了!


    “呃...呃...”


    捂著肚皮,江寒痛得在原地打著滾。


    “江眠...江眠!!!”


    “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們這些內門子弟...”


    “但是...但是我求求你,求求你...別讓我肚子裏的東西去害人!這是...這是我唯一的心願了...這是...這是【灶神門徒】的尊嚴!”


    “江眠...”


    “咕咕咕~”


    小長衫下,鼓漲的肚皮撐出青黑色的靜脈。


    年僅8歲的江寒,還未成型的肚皮恐怖的鼓脹著,稚嫩的靜脈撐的扭曲畸形。


    “啊!!!啊!!!!!”


    他慘叫著,雙手不斷在肚皮上抓撓,寸寸血痕湧現。


    詭異麵前,不分老幼,不分男女。


    它沒有感情,它想殺...便殺了!


    “江寒...”


    目光低簾,關野沒有回應江寒,他隻是靜靜看著。


    江寒肚子裏的【詭嬰】,他不能殺!


    原因隻有一個:殺了這個,還要等下一個第九子誕生,還會有人死亡!


    “【灶神爺】...【灶神爺】...”


    “我...我...我給您老人家丟臉了...”


    “我...我...”


    “噗噗噗~”


    肚皮下一道血口撕開,江眠勉強爬到了【灶台】的取火口。


    “砰”的一聲!


    此刻,沒有柴火的灶爐內,一團明火燃起。


    “以詭異為柴薪,燃我【灶門】...”


    “江眠,求求你,求求你,將那玩意,送進【灶台】裏!”


    “呃...呃...”


    渾身一抽一抽的,江寒匍匐在地,一隻烏紫的小手,“噗呲”一聲從他身下鑽了出來!


    “嘻嘻嘻~”


    “嘻嘻嘻~”


    宛若骨刺般的小手,突的猛然抓住了江眠的【無名指】。


    “昂唔~昂唔~”


    尖牙密布的嘴巴死死咬住了江寒的【無名指】,江寒沒有慘叫,也沒有痛哭,隻是匍匐在地,小臉煞白堅毅的看著關野:“江眠!!!”


    “抱歉...”


    “我這個人不會撒謊...”


    “但是我答應你,下一次,我一定會製裁這玩意!”


    冷冷的站在門邊,關野什麽都沒做,隻是靜靜的看著。


    “喂!小叼毛!你救人啊!!!”


    “你為什麽隻是看著啊!!!”


    “對啊!你們不是師兄弟嗎?!救人啊!!!”


    吳家兄妹嗬斥著關野,關野倚靠在門邊,冷風吹著他的【灶袍】,他冷漠得如同怪物。


    “嘶拉~嘶拉~”


    終於!


    屋內的血泊緩緩震顫,【詭嬰】叼著江寒的【無名指】,興奮的在他閉眸的幼小屍體上不斷蹦跳。


    “嘻嘻嘻~嘻嘻嘻~”


    “滾!!!”


    突然!!!


    一聲厲喝聲傳來!


    帶有【魔音貫耳】的話語聲下,那【詭嬰】渾身一顫,隨即驚恐的看向關野,如蜘蛛般快速爬出了【灶房】。


    “踏踏踏~”


    月色潑灑著大地,【詭嬰】的身體越爬越遠。


    關野沒有去管【詭嬰】的去向,而是看著江寒的屍體,臉色如常。


    “臥槽!小叼毛!”


    “你這個冷血怪物!”


    “你!你比那個祝明越還殘忍!剛剛你是不是可以救他?!”


    吳家兄妹的指責聲不斷,關野站在門口,閉上眼,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一刻...兩刻...三刻...


    直到天色微微亮,【吳府】內居然響起了一陣鞭炮聲!


    “啪啪啪~”


    喜慶的大紅色鞭炮炸開,紅屑飛舞。


    一聲蒼老但熟悉的叫喊聲傳來:“懷了!懷了!!!”


    “夫人有喜了!!!”


    吳管家興奮的聲音回響在【吳府】內,關野冷笑出聲,“所以,被選中的,是吳家的女主人嗎?”


    “滴答~滴答~”


    江寒的屍體還在滴著血,【吳府】內卻喜氣洋洋。


    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此刻關野隻覺得他們有些吵鬧。


    “走吧?”


    “去看看,你們的新小輩。”


    大踏步走出【灶房】,關野邁步就朝著【吳府】主宅走去。


    吳家兄妹的臉色複雜,沉默良久,都沒有走出灶房。


    ......


    【吳府主宅】。


    吳桐站在門口,一臉詫異的看著屋內。


    此刻,吳正山正摟著嬌弱的女人坐在床榻,女人的肚子微微隆起,旁邊還有一名山羊胡的老中醫,正在給她看著脈象。


    “不錯...不錯...”


    “是有了...”


    “神奇,真是神奇!世間罕有啊!!!明明都已經沒了那個,居然能懷上...”


    “吳老爺子,這肯定是上天給你的孩子啊!!!”


    “神跡啊!!!”


    老中醫一臉興奮的說著,吳正山臉色平靜,淡淡點頭:“你待會隨管家,去拿幾塊大洋。”


    “呦~謝過老爺!”


    “踏踏踏~”


    喜慶之聲洋溢著,突兀的,一道腳步聲快步走向這邊。


    關野站在【住宅】門外,目光如鋒芒一般看向裏屋。


    “你怎麽來了?”


    “誰讓你來的?!”


    瞧見關野不請自來,吳正山臉色有些不悅。


    關野沒有說話,隻是定定的看著女人的腦袋。


    此刻,她的腦袋上,鼓脹出一圈圈的手指輪廓,細細數來,剛好九根!


    屬於江寒的那根小手指,正頂在女人的腦門正前,在皮下鼓出一個悲慘的輪廓。


    “夫人懷孕了啊...還真是喜事啊!”


    “隻不過,一家喜事九家喪...”


    “吳老爺,你覺得你這樣幹,真的好嗎?”


    “你!你個小屁孩,你說什麽呢?!”


    聞言,吳正山的臉色一片漆黑。


    關野平靜的看向他,“少裝了!一開始,你就沒想讓人來解決【黃泥縣城】的事。找我們幾個小家夥來,隻不過是吊住你弟弟罷了。”


    “【懷孕】是十天前才發生,而那個【九子鬼母】像那麽大,十天前才送到【黃泥縣城】,還沒人察覺...”


    “我就不信,這裏麵你沒幫忙?”


    “好好好~”


    “你是挺疼你老婆啊...她懷孕,就可以亂殺城裏人嗎?!”


    “他懷的,真的就是你的種?!不是那【鬼母】的?!”


    “你!!!!!”


    臉色一陣難看,吳正山拳頭握緊,忽的又是一陣冷笑:“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抓不到嫌犯,開始狗叫了?”


    “哼~”


    眼簾低垂,關野注意到了,此刻除了他,所有人都是看不見女人腦袋上的手指輪廓。


    此方世界,能【通陰陽】是好事,也是壞事。


    “喂!小子,你說什麽?我哥是這件事的主使?”


    吳桐詫異的看著關野,關野的腳下,一團黑影已經開始扭曲。


    “【暗夜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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