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蕪回頭的瞬間,那聲音突然消失,隻有茱萸站在她的身後。


    茱萸茫然的看著萬俟蕪,問道。


    “三……三小姐?怎麽了?”


    “茱萸,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茱萸一臉茫然的回頭看了看,突然縮了縮脖子,感覺落楓苑都變得陰森森的。


    她道:“三……三小姐,您……您別嚇唬奴婢,我什麽都沒有聽到。”


    “是麽?”


    茱萸點點頭。


    “茱萸,我渴了,幫我弄點喝的。”


    “好。”


    落楓苑有專門的小廚房,不一會兒茱萸給她端來了一碗桂花圓子酒釀。


    茱萸提醒道。


    “三小姐,您……您要不回房內吃吧,這……這裏涼。”


    萬俟蕪端起酒釀,問。


    “茱萸,你很害怕麽?”


    茱萸點點頭:“奴婢,奴婢有些膽小……”


    “我曾聽說,原來你一個人打掃這落楓苑來著。”


    茱萸連忙跪下,局促的說道:“是……是的。”


    “我看皇後娘娘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為何不同她講講,換個活?”


    茱萸將頭埋的更低了:“奴婢……奴婢不敢……”


    她突然瑟瑟發抖起來。


    抬頭看向四周,驚恐的往萬俟蕪身邊縮。


    慌張的看向四周,像一隻受傷的兔子。


    “三小姐……您……您有沒有聽見小孩子的哭聲。”


    “她在找母親。”


    萬俟蕪淡定的吃著酒釀丸子,小廚房的手藝還可以。


    見她麵色如常,茱萸神色稍顯安定。


    “走吧回去吧。”


    茱萸掙紮起身,想去扶萬俟蕪,卻見楓樹旁走出一個麵生的宮女。


    那宮女步伐輕盈,輕輕將萬俟蕪扶著下了秋千,往寢殿走。


    而茱萸,還跌坐在地麵。


    見沒有人搭理她,她麻溜的起身,沉著目看了一眼萬俟蕪的寢殿,麵無表情的回道自己的房間。


    星愁問萬俟蕪。


    “三小姐,要不要查一查?”


    “不用了,你家公子就是擔心她?才讓你進宮的吧?”


    星愁沒有否認。


    萬俟蕪笑著說道:“她的信息我之前就讓查過了,大致的已經了解。”


    星愁才發現,書桌上有一張紙,上麵開頭的兩個字。


    就是茱萸。


    她有問題。


    不止萬俟蕪知道她有問,連宋綾昭也知道。


    “阿愁,回去休息吧,明日去會會蓉妃。”


    “是。”


    夜裏,除了之前萬俟蕪聽到的聲音,沒有再出其他的幺蛾子。


    她休息的還算可以。


    次日一早,萬俟蕪決定先去看看皇後,再去赴宴。


    皇後還是那副樣子。


    她來時,正在淡淡的挑著蓮花燭台的燈芯。


    皇後:“你要去見蓉妃?”


    萬俟蕪點點頭。


    “那你可要當心些,她不是好相處的。”


    “娘娘放心吧,她無非是想挑撥我們的關係,隻是我們的關係本就薄成一頁紙,她挑撥不了的。”


    皇後並未辯駁。


    萬俟蕪隻讓星愁和茱萸跟著。


    看著蓉妃居住的宮殿。


    “鎖雀宮。”


    茱萸解釋道:“這裏原先不叫鎖雀宮,是聖上特意為蓉妃娘娘改的。”


    萬俟蕪點點頭,她道:“茱萸,你對蓉妃事情很了解麽?”


    茱萸連忙縮回脖子,局促的站在她身後。


    “是……是知道一點。”


    鎖雀宮中,種了許許多多的鮮紅的曼珠沙華,成片成片的。


    甚是怪異。


    萬俟蕪低聲道:“傳言曼珠沙華是地獄之花,難得蓉妃娘娘宮裏,竟然種了這麽多。”


    帶路的宮女低聲說道:“姑娘有所不知,原先宮裏是不準種這種花的,但是我們娘娘喜歡,聖上就特許娘娘宮裏種植。”


    萬俟蕪點點頭,一時間竟然分不清是真愛,還是偽裝了。


    宮女將她們往鎖雀宮帶。


    蓉妃拿著一支筆,咬著筆頭皺眉。


    這樣的美人,確實不多見。


    “見過蓉妃娘娘。”


    聽見聲響,她扭頭看了過來。


    放下手中的毛筆,笑著說道:“阿鳶妹妹來了?快來看看我這紙鳶。”


    萬俟蕪神色無常的上前。


    “蓉妃娘娘畫的這蝴蝶紙鳶,煞是好看。”


    蓉妃眉眼彎彎:“是麽?今日秋風甚好,這紙鳶應該是能飛上高空。”


    萬俟蕪沒說話,回頭看了一眼茱萸。


    她的小宮女神色焉焉的環顧四周。


    蓉妃從宮女手中重新拿了一支筆:“阿鳶妹妹既然來了,不如也畫一支紙鳶?”


    萬俟蕪接過毛筆,提筆蘸了紅色的顏料,在紙鳶上畫了一朵曼珠沙華。


    蓉妃這是拿紙鳶和她比了,都是鳶,蓉妃想把她這隻鳶的線握在手中。


    真是天真,又異想天開。


    她突然覺得繆清說的不對,都說這木蓉蓉來了之後,皇後鬱鬱寡歡。


    她現在看,不爽利的是蓉妃吧。


    蓉妃看似樣樣壓皇後一頭,但事實是皇後不屑與她爭,與她搶。


    她在乎的一切,對於皇後來說,都是唾手可得,或是不屑一顧的。


    蓉妃湊過來看,見她畫的彼岸花後,眸色慢慢沉下去。


    蓉妃道:“傳言說阿鳶妹妹幼時被拐至邊境小城,沒想到這買了你的人家,倒是將你養的不錯,這畫畫的比我還要精美幾分。”


    “娘娘謬讚了。”


    常人看不見的黑氣融入筆墨中。


    蓉妃指了指一旁的紙鳶,“這紙鳶也畫好了,秋風正好,阿鳶妹妹,後院有塊空地,不去我們去放紙鳶。”


    萬俟蕪隨著蓉妃來到後院。


    那空地上,綠草如茵,但周圍大片的曼珠沙華顯得格外刺眼。


    星愁默默跟在後麵,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一切無常。


    萬俟蕪手持紙鳶線,輕輕一拋,紙鳶便乘風而起。


    蓉妃見狀,牽著線,手中的紙鳶隨風而起,往空中飛去。


    如同一隻翩翩飛舞的蝴蝶。


    蓉妃總感覺有些不對勁,明明是她讓萬俟蕪來做客的,怎麽成了萬俟蕪主宰一切了?


    忽然,一陣怪風刮起,萬俟蕪手中的紙鳶不受控製般亂飛。


    她的紙鳶也在這時纏上了蓉妃的紙鳶,力量牽扯間。


    紙鳶的線斷裂,斷線的紙鳶洋洋灑灑的,落在了鎖雀宮的偏殿。


    蓉妃麵色漸冷:“阿鳶妹妹……”


    萬俟蕪故作驚訝,“娘娘贖罪,是臣女技術不佳,才纏上了娘娘的紙鳶,眼下先把紙鳶尋回才是。”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吵鬧的聲音。


    “蓉妃娘娘,您在麽?”


    是安右一大聲音,看來繆清的信是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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