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蕪的身後有無數的腥紅的血手。


    這次能看見血手上方仿佛有一根根鐵鏈。


    不知何處而來血手,目的便是萬俟蕪。


    如今,隨著她對妄生鈴的控製,折磨她的力量已經能被她靈活控製。


    害她之物,有朝一日,竟然也為為她所用,想來也是可笑。


    “湘緋”突然大笑起來。


    “終於是我的了……這妖身終於是我的……”


    這聲音不男不女,時而蒼老混濁,時而年輕有力。


    她(他)活動胳膊,像是正在適應這副軀體。


    從一個嬌軟美人變成這樣一個不男不女的怪物,萬俟蕪是有些嫌棄的。


    她歪著腦袋問:“你又是個什麽東西。”


    “湘緋”扭曲的別過腦袋,鼻子像狗一樣在空中咻著。


    突然嗬嗬笑起來。


    “嗬嗬嗬……小妹妹,我們是同類,你問我是什麽?你是什麽那我便是什麽……”


    “湘緋”順著枝幹伸展,來到萬俟蕪的身旁,嗅著她身上的味道,又去看了看妄生鈴。


    她不知道對麵的實力,從許長生,再至湘緋獻祭,對麵怪物會變成什麽個玩意。


    “湘緋”湊在她耳邊說道:“好重的梨花味,可你的梨花妖元呢?是在虛海中被泡沒了,還是獻祭給這小鈴鐺了?”


    萬俟蕪皺著眉,往後退了一步。


    “湘緋”繼續說道:“你我同來自虛,不如你解開這怨氣結界,放我出去,他們的願望是滅了這座城,當然還有你……不過,你的身體我和喜歡,若你願意分給我,容我棲息,那我便不殺你。”


    一隻血手將“湘緋”扯開,萬俟蕪很嫌棄的轉身看他。


    “看來許長生和湘緋沒有什麽眼光,既然將希望寄托在你這廢物身上。”


    “你罵誰廢物?”


    “這裏還有其他人麽?一個連結界都打不開的廢物,還幻想著殺我?”


    “你找死。”


    “湘緋”怒極反笑,它的身軀詭異的扭曲:“你不就是靠那破鈴鐺?有什麽好囂張的?”


    菊花花瓣從它身體中迸出,幻化成一張詭異的臉朝萬俟蕪襲來。


    她冷笑一聲,手中妄生鈴輕輕晃動。


    刹那間,鈴聲清脆響起,身後無數的血手,攔住那鬼臉,一點一點的將它撕扯。


    隨後她手中的鈴鐺溢出黑氣,順勢纏繞上“湘緋”。


    “湘緋”沒想到她突然出手,閃身躲過黑氣,卻沒有躲過向它撕扯而來的血手,它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聲。


    “其實我靠的挺多的,你看你現在,滅不了城,也滅不了我。”


    萬俟蕪撿起一片花瓣,粉色的花瓣已經漆黑無比,她將花瓣放在掌心。


    瞬間,花瓣化成一整霧,融進她的掌心。


    “湘緋”麵露出恐懼,但隨後又幻成三人。


    分別是許長生,粉衣湘緋,和緋衣湘緋。


    不男不女的聲音自空中傳來:“還算是有點本事,我稍微有點高看你了。”


    它說完,那三人手中出現一柄血紅的劍,向萬俟蕪攻來。


    萬俟蕪不會武功,但她身形突然飄逸靈動,裙擺幾乎化成詭異的黑霧。


    本想從這怪物中再套一點信息,但時間不等人,她也不準備再耗下去。


    萬俟蕪輕笑說道:“我倒是高看你了。”


    她雙手合成一個怪異的姿勢,低聲喃語,音調化成一個個黑色的字符。


    纏上許長生三人。


    字符貼身,瞬間變成了黑色的繩索,將三人捆住。


    妄生鈴懸在她身前,無風自響。


    每響一次,便有一縷黑氣纏上“湘緋。”


    萬俟蕪放下手,輕輕點了點妄生鈴。


    她漫步走到“湘緋”身前。


    “你聲音太難聽,就先不要說話了,我問你點頭或是搖頭。”


    被困住的“湘緋”瞪大雙眸,看向萬俟蕪的眼中充滿不可置信。


    隨後它又將眼神看向妄生鈴,那鈴鐺一朵梨花欲開不開,卻有令它魂魄顫栗的恐怖氣息。


    仿佛天生就是來克製他們這些怨戾,惡鬼的。


    萬俟蕪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從虛海而來?”


    “湘緋”點頭,隻是每一下都極為不情願,甚至流出了血淚。


    “你認識我?”


    它搖頭。


    “為何斷言我自虛海而來?”


    “湘緋”嗚嗚咽咽,說不出一句話。


    見狀萬俟蕪輕輕點了點妄生鈴,“湘緋”唇上的黑氣消散。


    它扭頭看向萬俟蕪。


    “嗬嗬嗬……隻知道自己如何而死,不知自己如何而來……可悲可悲。”


    萬俟蕪冷聲開口:“看來你才是真的不想活了。”


    “活?哈哈哈……許長生,菊妖以命以魂換我為他們複仇,既然無法複仇,必然受反噬魂飛魄散……”


    “湘緋”瞳孔渙散:“大不了……重歸虛海,等吾再掙脫束縛之時,第一件事就是殺了你……哈哈哈哈……”


    萬俟蕪揉揉眉心,看著這糟心玩意。


    鈴鐺回到她的手心,她輕輕搖晃。


    纏住“湘緋”的黑氣開始汲取它的力量。


    萬俟蕪原地打坐。


    “你最初說的要放了我,其實也是想要殺了我,都說人心難測,這邪物的心同樣難測。”


    一直平靜的“湘緋”開始痛苦掙紮。


    它看著眼前的鈴鐺,汲取它的怨戾之氣後,花瓣竟然緩緩綻放。


    被遮擋的鈴鐺迸發出一陣詭異的光芒。


    “湘緋”感覺眼前一黑。


    恐懼侵入骨髓。


    小院外。


    宋綾昭靠著牆,他估摸時間,萬俟蕪已經進去半刻鍾了,黑氣依舊籠罩小院。


    一點未消散。


    他緊閉雙眸,看不清神色,也看不穿他的心思。


    骨女擔憂的來回踱步,祭秋發生意外之後,天空便一直陰雲籠罩。


    就在這時,角落中突然有馬車行駛而來的聲音。


    骨女見狀,正準備離開。


    宋綾昭從懷中拿出一把匕首,低沉聲音對骨女說道:“這匕首與玉佩材質一致,你藏身在此,無人可知。”


    骨女麵色一喜。


    消失不見。


    麵具人駕著車,看見宋綾昭後,緊急勒住馬繩。


    馬車中傳來安右若不慢的聲音:“落冰,你停下做什麽,若是拿不到那株連虛菊,母親怪罪下來,你自己受。”


    麵具人落冰恭敬說道:“郡主,是宋公子。”


    “什麽宋公子……李公子……”安右若陰冷的聲音突然一頓,突然變得溫柔了起來。


    “昭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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