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琵琶質地清透,觸感溫潤,雕工更不用說了,確實值得上五兩金,但……


    並不算很稀奇的東西。


    二樓的樓梯口,站著一個綠衣女子,從衣服上看,應該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婢女。


    那婢女繼續說道:“我出十五兩金。”


    本來已經準備將琵琶交給張靜婉的掌櫃瞬間將手收回。


    他訕笑著回頭,看向樓梯口的綠衣姑娘。


    “好的,我這就給姑娘打包。”


    張靜婉氣不過,一把抓住掌櫃的手腕,憤憤道:“我們先要的。”


    “姑娘,俗話說,價高者的嘛,確實是那位姑娘給價高一些。”


    張靜婉又看了看樓梯口的綠衣姑娘,怒道:“真不要臉,我不要她就不要,我給二十兩金。”


    那婢女不屑一顧,麵無表情的說道:“二十五。”


    比錢?張靜婉長這麽大,就沒有怕過誰,說實在的,那玉琵琶雕工比他們家翠玉齋的差了一大截。


    但是,從她手裏搶東西?


    那股子勁上來之後,拽著掌櫃的不放。


    “我加五金,三十。”


    那掌櫃的眼睛都亮了,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小琵琶,又看了看張靜婉,把她當做了財神爺。


    萬俟蕪抬頭看向二樓,坐著一個少女,女子手握白玉茶杯,像看螻蟻般看著她們。


    而她的身邊,站著另外一個綠衣婢女。


    那邊樓梯口的婢女,麵無表情,繼續加價:“四十。”


    “四十五。”


    “六十。”那丫鬟極為不屑,嘲諷道:“沒有錢裝什麽闊?你這窮酸樣子拿的出十兩金麽?”


    “你……”


    張靜婉長這麽大,還沒被人如此嘲諷過,她抓著掌櫃的手都緊了緊。


    那掌櫃聞言,看向他們的眼神都變了。


    冪籬下,他們的衣著樸素,特別是萬俟蕪,頭上隻有一根簡單的木簪。


    阿愁正要上前,被萬俟蕪攔下,她走到掌櫃身前,將掌櫃手中的琵琶取下。


    掌櫃的一驚,連忙道:“姑娘你這是要做甚?光天化日之下,難道打算明搶?這我可要報官了。”


    掌櫃準備上前去拿會玉琵琶,卻被阿愁扣住手腕。


    一瞬間,疼痛讓他齜牙咧嘴,無法動彈。


    萬俟蕪看著手中的玉琵琶笑著說道:“玉質細膩,雕工精細,六十兩金確實也值得,是我們姐妹天真了,去和姑娘爭搶這玉琵琶。”


    那婢女唇角勾起,高高在上。


    “算你知好歹。”


    萬俟蕪輕笑,繼續說道:“這琵琶精巧,確實配您這樣的絕色美女。”


    萬俟蕪聲音大,保證所有人都能聽見。


    婢女聞言,臉色一沉,忍不住抬頭看上麵之人,瞬間手都開始顫抖。


    她怒罵道:“休的胡說,這玉是我們家小姐看上的。”


    “原來是這樣啊,我看姑娘氣質出眾,容貌絕色,還覺得這玉最襯您了,別人可都配不上。”


    她一邊說一邊往綠衣婢女身前走去。


    “住嘴。”婢女臉色青一塊紫一塊,最初的囂張跋扈已經不再。


    萬俟蕪唇角勾起,將琵琶放在手中,然後遞給那婢女:“姑娘接好了。”


    婢女瞪了她一眼:“放手。”


    萬俟蕪輕笑,手指鬆開,婢女接過玉琵琶的瞬間,手指像是被是被針刺一般,疼痛鑽心,忍不住將琵琶扔了出去。


    “砰~”


    玉琵琶摔在地上,翻滾了幾個圈,最後滾到了桌子的角上,又被撞了個來回。


    “哢嚓~”


    掌櫃的仿佛聽見了心碎的聲音。


    見狀,萬俟蕪連忙捂嘴退後,狀似驚訝的說道:“姑娘,你既然不喜歡,為何與我們姐妹爭搶?拿到了又為何要摔了它?”


    她說到楚楚可憐,聲音微微顫抖。


    婢女連忙退後,又看了看二樓的雅座,瞬間紅了眼眶,她指著萬俟蕪說道。


    “你住嘴,明明是你。”


    此時店鋪中除了掌櫃,還有許多人在圍觀。


    萬俟蕪掩麵輕泣:“姑娘說什麽?那玉明明在你手中之後再掉落的,大家可都看著的。”


    張靜婉見狀,放開掌櫃,也上前說道:“你別賴啊,我明明看見我阿姐將玉琵琶放你手中的。”


    掌櫃見狀,也隻能附和,最起碼本錢能賠回來。


    周圍的人也在指指點點。


    萬俟蕪看著地上摔出裂紋的玉琵琶,說道:“掌櫃,你看你這琵琶?終歸是我遞給這姑娘的,我們願意承擔一點損失……”


    她伸出一個手指頭,話還沒說完。


    樓上一直觀察的少女冷聲開口:“廢物,丟人現眼。”


    她身旁的蹙立的婢女連忙跑下樓,顫顫巍巍的遞給掌櫃的一張銀票。


    掌櫃的看到銀票後,眼睛又眯成了一條線。


    瞬間不心疼那玉琵琶了。


    婢女瞪了萬俟蕪和張靜婉一眼,轉身上樓,而樓上的雅間,帷幔放了下來。


    萬俟蕪唇角微微勾起,不管她是誰,誰讓她長了一張她極其厭惡的臉。


    樓梯邊的婢女,也跌跌撞撞的跟著上樓。


    萬俟蕪回眸看了一眼,眼中盡是冷漠。


    人群散開,掌櫃的看著萬俟蕪和張靜婉,想趕人又不敢,隻得幸幸的說道:“兩位姑娘,還要看些什麽?”


    她抬頭看去,帷幔下看不清裏麵的情況,她對掌櫃行了一禮後說道:“謝謝,不需要了。”


    出門的時候,外麵天清氣朗。


    風吹過,刮來一陣清新的植物清香。


    張靜婉驚呼,指著街邊說道:“阿姐,你快看,那是什麽花好美啊。”


    萬俟蕪隨著她的目光看過,街邊有官府的人,也有百姓,在自發的布置街道,端著一捧又一捧的鮮花擺在路旁。


    路過的婦人見狀,笑著說道:“兩位姑娘是外地的吧,過兩日便是九巡城祭秋,滿城都會擺上個樣式的菊花,滿城豔麗,美不勝收。”


    婦人見兩人都看著那菊花,笑著離開。


    “阿姐,這菊花竟然比牡丹還要豔麗幾分,顏色各異。”


    萬俟蕪沒說話,上前看了看一朵粉色的菊花,這花開的豔麗比臉還大,花瓣粉中透白。


    萬俟蕪伸手觸碰,這時,一旁布置的人連忙製止。


    “姑娘,姑娘這可不能碰,這花嬌弱,需的好好愛護。”


    那是一個容貌俊俏的少年郎,少年笑著說道:“這是牡丹菊,花瓣原是白色的,加以顏色養之,便能養出顏色各異的秋菊。”


    她問:“小哥,這些都是您養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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