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時岐默默的拔出劍,謹慎的盯著四周。


    這聲音一會兒出現在宋綾昭耳邊,一會兒出現在萬俟蕪耳邊。


    殺不殺他們不知道,捉弄一定是真的,萬俟蕪一臉冷漠。


    上趕著找死,她也不是不能成全。


    她剛要抬手,被寒芒劍給擋住。


    “我來。”


    萬俟蕪倒也不和他客氣,撐著傘退到了一旁。


    黑夜摻雜著雨水。


    小調還在繼續吟唱,抓心撓肝。


    天空突然飄落一片一片細細長長的花瓣,張時岐伸手去接。


    “這是……”


    萬俟蕪也伸手接住一片掉落的花瓣,花瓣猩紅,卻不是它原來的顏色。


    而是被血染紅的。


    聽見張時岐的話,她回答:“菊花。”


    宋綾昭輕哼:“嗬……準確來說,是染血的菊花……花瓣。”


    宋綾昭將寒芒遞到萬俟蕪身前:“幫我一下。”


    萬俟蕪一手撐著傘一手捏著染血的花瓣,花瓣上的血跡在她手中化開,染了一手的血。


    聞言她愣了愣,隨即換了隻手撐傘,用幹淨的手握住劍柄。


    手握上劍柄之後,掌心傳來微微刺痛。


    所幸她能接受。


    宋綾昭一手撐傘,一手提劍,腳步沉穩而輕盈,仿佛黑暗中的獵豹在尋找獵物。


    夜空中雨漸漸停了,落下的是一片片染血的花瓣。


    童謠小調還在繼續唱。


    “許長生,允長生。”


    “命換命,生喚生。”


    那怪異陰森的聲音從一個稚嫩的女童聲音,慢慢變成一群小孩子的聲音,然後又變成少女的聲音。


    忽東忽西地飄忽起來。


    宋綾昭眼神一凜,閉目,突然睜眼,他身形一轉,手中寒芒劍挽出幾個劍花,幾道劍氣朝著萬俟蕪身後而去。


    隻聽“啊”一聲慘叫,一個龐大的,怪異的身影在萬俟身後出現。


    見所有人都看向它,它極速後退,消失在黑夜中。


    張時岐連忙上前,站在萬俟蕪身前:“宋姑娘,沒事吧?”


    萬俟蕪搖頭。


    在宋綾昭動手的時候,萬俟蕪明顯感覺有什麽東西碰到了她的腳踝。


    還沒有等她有什麽反應,就被震開了。


    萬俟蕪有些不屑,這邪物是看中她了呀。


    宋綾昭來到她的身邊:“看清楚是什麽了麽?”


    她搖頭:“隻能感受到冰涼的觸感,恍惚中能聞到菊花的清香。”


    張時歧最近和他們一起,早已見怪不怪:“難道是菊花妖?”


    萬俟蕪拾起一片掉落的花瓣,確實是菊花無疑,這菊花花瓣成淡淡的粉色,極為豔麗好看。


    她輕聲說道:“曆來花草樹木及難以成妖,天時地利皆不可缺,得天地靈氣蘊養,好不容易成妖,不應該來傷害凡人,徒增孽債。”


    萬俟蕪話剛剛說完,半空中刮起一道妖風,將地上的菊花一片片吹起來。


    慢慢匯聚成一個似花非花,似人非人的怪物。


    “許長生……”


    那邪物看著宋綾昭眼眸亮了亮,但忌憚他手中是劍,不敢上前。


    又扭轉頭看向萬俟蕪,看見她手中的劍鞘時,連忙退後好幾步。


    像是一個瘋子一樣,來回穿梭,時而笑時而哭。


    它突然出現在張時歧的麵前,無數的菊花匯聚成一張人臉,妖嬈嫵媚。


    “許長生……是你麽?”


    那聲音,時而妖嬈嫵媚,時而清脆稚嫩。


    宋綾昭一把拉開張時歧,提劍對上那邪物。


    邪物猛然一驚,那張菊花拚湊的臉上突然變得恐懼異常。


    “走開……走開,你不是許長生,不是……”


    “不是……不是……”


    三人麵麵相覷,一時不解這邪物為何如此抽象。


    就在這時,無數的計劃化成一柄柄利刃,帶著如血絲一般的紅絲圍繞著幾人。


    隻是還未靠近,就被一股巨大的詭異的力量彈開。


    邪物一聲慘叫,片片花瓣化成了黑霧消散。


    萬俟蕪有些不好意思說道:“不好意,沒忍住。”


    “沒關係。”宋綾昭從萬俟蕪的手上接過劍鞘,盡管如此,傘依舊撐的好好的,隻有衣角微濕。


    萬俟蕪更不用說,連腳步都沒有挪動過。


    灰暗的天空朗開,大雨繼續,沒有停下的跡象,前麵橫斷馬路的巨坑消失不見,馬路恢複正常,隻有他們三人傻傻的站在馬路上。


    張時歧用劍敲了敲地上。


    “實心的?”他聲音帶著疑惑,剛剛所見仿佛是幻覺一般。


    “走吧,邪物走了,我們去城外看看屍體。”


    宋綾昭率先上了馬車,示意兩人上車。


    隻是這次他同宋綾昭一起駕車。


    路上,雨中依舊還有行人,好像他們剛剛所經曆的是誤入了什麽幻境一般。


    張時歧駕車,宋綾昭將寒芒劍收好,對馬車中的萬俟蕪說道:“此物,不是妖。”


    萬俟蕪點點頭,她感受到怨氣,但是卻不是那邪物的。


    思索一瞬後,她道:“不是鬼。”


    萬俟蕪還在想那菊花在手中的觸感,不像是植物,沒有植物那種觸感。


    像是什麽,她一下子想不起來。


    她問:“兄長,之前聽你說每個州都設有輯妖司,為何沒有人管管這邪物?”


    她有些好奇,二十年前,她並沒有聽過什麽輯妖司。


    聞言宋綾昭回答。


    “誰知道呢,他們萬一隻拿錢不做事呢?不好說……”


    宋綾昭的桃花眼突然眯了起來:“還有,輯妖司若是不知道這邪物,自然不會有人來管。”


    “對了,兄長,從前並沒有聽過什麽輯妖司,這個部門是什麽時候設立的?”


    宋綾昭思索了一瞬,倒也沒避諱。


    “榮貞二年設立的。”


    萬俟蕪眸色微動,榮貞二年,她死後的第三年。


    宋綾昭繼續說道:“史書上應該有記載,二十年前,崇宗帝還在,當時發生了一件大事。”


    萬俟蕪猛然抬頭,問:“什麽大事。”


    她的聲音冷靜得可怕。


    宋綾昭微微側目,似有所感,他道:“二十年前,不知為何,有數不清的妖鬼襲擊中州,再蔓延至九州,崇安長公主率領國師府前往屠妖。”


    “當時,血染紅了半邊天,哀嚎遍野,而我家為護我平安,欲將我送去蒼傲雪山拜師學藝……”


    宋綾昭頓了頓,轉移話題繼續說道。


    “隻是才半年,便平了這一場滅國之禍,所以崇安以女子之身,分去了西啟一半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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