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徐公子,仗著父親是一州太守,自己又是高中省元,欺男霸女是常事,他還愛扮演書裏的翩翩公子,誘騙良家女,玩才子佳人的戲碼。”


    “隻是,若真如此,也還好,但這徐琅是個畜生,他騙的這些良家女情感不說,還將她們帶到他那一群豬朋狗友身邊,這些良家女被一群豬狗不如的東西折辱至死,死後不見屍首。”


    “後來我接手這件事情後,這些良家女都被官府報了失蹤,不了了之。之後的一年內,這些官家弟子不是相繼死亡,就是失蹤。”


    安右一越說越激動,最後怒罵道:“後來查到,這些畜生,竟然吧這些女子的屍體,丟入了百裏之外的深潭中。


    可就在一年前,這裏突然就建起一座驛棧,徐琅等人也知道這驛棧詭異,前來查看,若是不對勁再毀之,隻可惜他們沒有發現不對之處,驛棧偏遠有文書。


    隻是不曾想,這徐琅色膽包天,明明知道這驛棧詭異,但見這老板娘美豔,他趁著任職的便利來這驛棧……後來人就不見了。”


    他又瞄了一眼宋綾昭,見他沒什麽情緒,才顫著聲音說道:“然後,然後我就查到這裏了,我們抓了一個徐琅的同黨,這是徐琅唯一唯一朋友,是他將徐琅等人所做的事全部交代,隻是現在人已經瘋了。


    三日前我們來到此,並未見此處有什麽潭水,隻有這座驛棧,這驛棧詭異,我尋思一二便留下來。”


    “不曾想,卻害得阿鳶妹妹被那鬼東西,你放心,我馬上讓我阿娘派人來救,一定把阿鳶妹妹救回來。”


    “嗬~”


    宋綾昭冷笑一聲,回頭看向潭水。


    “宋綾昭,還不放開我家公子。”阿南拳頭緊握,若不是宋綾昭的劍架在他家公子的脖子上,他今天拚上性命,也會把宋綾昭殺了。


    宋綾昭冷眼掃了一眼阿南,沒有說話,隻是那眼神冰冷刺骨。


    太陽掛在天空,陽光熱烈,卻感受不到一點溫暖,秋風吹過山林,簌簌作響。


    安右一冷的瑟瑟發抖,不知道是因為劍,還是因為是這個地方。


    宋綾昭收回劍,阿南剛要出手,卻被安右一一把抓住。


    “別別別,本來就是我們隱瞞在先,害了阿鳶妹妹,阿昭出出氣不算什麽,不算什麽……你速回安州,找人通知母親,讓人來救阿鳶。”


    “不行,我若離開,公子你的安全……”


    “這是命令。”安右一冷臉打斷。


    “不用。”宋綾昭製止兩人,臉上沒有什麽情緒,之前的怒容淡下去。


    他來到潭水邊上,深不見底,周邊雜草叢生,不遠處立著幾處孤墳。


    冥帆隨風搖擺,誰家的死者會葬在一灘死水的邊上呢。


    他手中握著兩節手帕,一分二的手帕,這個東西是他的,丟在了什麽地方,他很清楚。


    手帕被一分為二,上麵還有血跡。


    這是誰做的他不用猜都知道。


    想到萬俟蕪今日的異樣,本不想和安右一搭上關係的她,卻極為反常的讓他去助安右一。


    宋綾昭慢慢抬眸看向潭水,眼中難掩苦澀。


    阿蕪,那一潭的怨靈可是你喚醒的?你是……要殺我麽?


    既起殺心,本不該再管萬俟蕪,可萬俟蕪是宋家的恩人,救了阿鳶,此恩情無論如何也要報的。


    “阿昭,你怎麽了?”


    安右一見宋綾昭盯著潭水沉思,忍不住問道,他們現在不應該先去找人救宋綾鳶?


    宋綾昭沒說話,隻是將那被割成兩片的手帕揣進懷中,縱身一躍,躍進了潭水中。


    “不是阿昭,你跳什麽啊,這潭水深不見底。”安右一急忙跑到潭水邊,在潭水中撈了好幾下,隻撈了一手的水。


    他癱在地上喃喃自語:“完了,這下我怎麽給宋國公,阿月,皇後嫂嫂交代啊。”


    “完了完了,阿昭啊,你可得活著爬上來啊。”


    阿南站在安右一的身側,他的任務是保護安右一,其他人的死活和他沒有關係,也不是他應該關心的。


    萬俟蕪感覺自己被一團霧氣包裹,無法呼吸,無數的紅霧想要鑽進她的身體。


    她猛然睜開眼,紅霧化成的籠子將她困住,她四處打量,空間灰暗,像是一場洞穴,身後是一具具屍骨堆積如山。


    血肉早已消散,白骨散發幽幽綠光,好似刹那間,屍骨就會化靈起身。


    整個洞穴唯一的光在前方,她抬眼望去,水幕傾下卻像是被一層力量所隔絕,保證這些水不會灌入洞穴之中。


    “看什麽呢,好妹妹……想看你的好哥哥會不會來救你?”


    紅霧化成骨女,在萬俟蕪身前幻成出真身。


    一襲紅衣裹著白骨,姿勢怪異,仔細看去,那哪裏裹的是白骨,明明是覆在骨頭上的人皮,被泡了發白的人皮。


    骨女指甲悠長,指甲腥紅,隻是不知道這指甲上的寇丹是那個女子或是男人的血肉所染。


    “我在看骨女姐姐這身皮也是美豔的很。”


    萬俟蕪唇角勾起,索性找個舒適的地方坐起來:“我之前說想知道骨女姐姐的故事,現在依舊是想知道。”


    骨女搖身一變,又變成了那副豔絕天下的美豔模樣,美豔絕倫,卻危險萬分。


    可惜萬俟蕪是個女子,不然真的會為了這副虛假的皮相癡迷。


    “妹妹說笑了,可我更喜歡妹妹這副皮囊,自帶梨花幽香,嬌俏豔麗,不怪你那好哥哥因為你而暴怒。”


    萬俟蕪猛然抬眸,眼中陰寒,竟讓骨女都覺得膽寒,骨女看著她的眼神,有一瞬愣住。


    骨女回過神後嗤笑一聲,略帶嘲諷的繼續說道:“我這人,最不喜歡讓人如願了,你想要那公子死,我偏讓他活……然後你在絕望中被我占用身軀,也算是你的福氣。”


    “是麽?”


    萬俟蕪突然一把抓住骨女的手腕,無數黑氣從她手中迸發,黑氣繞上骨女的手腕。


    “我這副皮囊,你想要恐怕也沒本事拿。”


    骨女的另外一隻手化出骨笛,笛子挑開萬俟蕪的手。她化作紅霧退開數米之外。


    似笑非笑的看向萬俟蕪:“我經營驛棧一年有餘,形形色色的人見過不少,可像是妹妹這般人,還是第一次遇見人,是人卻非人,一身的怨氣比我還濃鬱,可不知道為何,我竟然如同入魔了一般,想不惜一切的霸占這副軀殼,不管什麽代價……”冥冥之中,她竟然覺得萬俟蕪是她的解脫。


    骨女將骨笛放在唇邊,薄唇輕啟。


    笛聲宛轉悠揚,紅霧隨著笛聲的婉轉圍繞上萬俟蕪。


    這些紅霧,想鑽入她的肌膚,無孔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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