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抬頭看去,結界居然被撞出了裂縫。


    宋綾昭丟在地上的令牌,正在不斷的晃動。


    怨靈慢慢爬起來,眼眶布滿黑色,猩紅麽蓋頭毫無征兆的重新蓋在頭上。


    宋綾昭皺眉看向這變故,長劍一揮,劍身脫手而去,直衝食心妖。


    怨靈一瞬間擋在食心妖的身前,這可讓萬俟蕪慌了,她的食物啊~~~~!


    沒辦法了,她看著即將要灰飛煙滅的怨靈,終於是驅動藏在袖中的骨鈴。


    叮鈴鈴…


    叮鈴


    ~~


    聲音不似牽絲鈴墜地的聲音。


    清脆,又詭異,像是來自地獄的鈴聲,引人前往,蠱惑人心。


    “宋公子。”萬俟蕪連忙出聲叫住他。


    無數黑色迸發纏繞住宋綾昭的長劍,他本能的退後一步,然後茫然回頭看向身後的少女。


    少女衝他溫柔又無辜的笑笑。


    就在這時,周水鳶突然出現,長發如同觸手般纏上怨靈,將怨靈帶至自己的身後。


    周水鳶其實很害怕,她怕宋綾昭的長劍,渾身都在發抖,可她也怕萬俟蕪的鈴鐺。


    那鈴鐺控製她的靈魂,她不得不聽命於鈴鐺。


    對上宋綾昭的眼神,萬俟蕪溫婉的笑笑。


    “怎麽了,宋公子?”


    食心妖在瘋狂的撞擊結界,結界令牌不斷低鳴。


    宋綾昭沒有說話,而是重新挽了一個劍花,掙脫纏繞在他劍上的黑氣,看向顫顫巍巍發著抖,衝他齜牙咧嘴的周水鳶,掉頭重新對上食心妖。


    周水鳶慢慢挪著小碎步,一步一步的,鬼鬼祟祟的帶著怨靈往她的身邊挪。


    萬俟蕪一改溫婉模樣,綰了一眼周水鳶,也是在這個空隙中,周水鳶帶著怨靈一溜煙的鑽進她的玉佩中。


    半空中傳來食心妖淒厲的尖叫。


    她回神抬頭看去,食心妖已經被宋綾昭逼至半空,長劍唰的一下,即將讓它人首分離。


    她暗自決定,絕不可與此人為敵,難纏又狠,還會玄術。


    食心妖不斷冒出濃稠的黑色血液,試圖阻擋這致命一擊。


    哢嚓~!


    咿咿呀呀詭異的哼唱又來了。


    她抬頭望去,刹那間,一隻巨大纖細的鬼手五指微曲,長甲鋒利,對上宋綾昭的劍,擋住了食心妖的致命一擊。


    食心妖像找到主心骨一般,姿勢詭異的爬向巨手,衝著宋綾昭齜牙咧嘴。


    宋綾昭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逼退至萬俟蕪的身旁,還想再上前。


    詭異的巨手往後一縮,帶著食心妖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烏雲遮蔽的天空瞬間朗開,雨早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月亮從烏雲中露出了半個輪廓。


    秋老虎的燥熱撲麵而來,寒氣一掃而空。


    一直安靜的驛站傳出了呼嚕聲。


    吱~吖~


    侍衛打著哈欠推開了一旁的房門,看到院子裏的兩人時,嚇得一激靈,瞌睡瞬間醒了大半。


    “宋公子?趙家新娘子?你們不好好休息,在這裏幹嘛?”


    侍衛揉了揉眼眶,生怕看花了,確認是兩人之後再問出口。


    隻是沒有人搭理她,宋綾昭轉身去萬俟蕪的房間,而她則衝侍衛微微欠身,轉身跟上了宋綾昭。


    她其實不想跟上,隻是宋綾昭的劍太慎人,眼神也不太友好,她要找回阿鳶的心髒,不能得罪了。


    看著地上被劈成兩半的房門,她抬腳繞過,侍衛的聲音從驛站院子中傳來。


    “哇~奶奶的,誰把老子們布置的鈴鐺全部毀了~”


    侍衛聲音太大,將驛站中的人全部吵醒,安靜的驛站瞬間喧鬧起來,罵罵咧咧,說什麽都有,但,沒有 一個人敢說宋綾昭的不是。


    大聲議論的都沒有。


    當然這喧鬧與她無關,房門關不上,就不關了,她轉身看向宋綾昭,見他彎腰拾起地上的令牌,彈去上麵的灰塵。


    房間內椅子桌子早就碎成了一團,唯一完好的隻有那一張小塌。


    宋綾昭隻是看了一眼,並沒有坐下的意思。


    他看向萬俟蕪,在看著她身後吵鬧的侍衛,仿佛兩個環境。


    “周姑娘,不解釋解釋,為何想要放走食心妖?”


    見她未說話,宋綾昭繼續說道:“我曾聽聞中州國師府丟了一枚噬心蠱,想不到竟在這兒遇見。”


    宋綾昭看向她的眼神探究,她笑得溫婉,道。


    “宋公子說笑了,我不過一普通女子,怎能放的了那怪物?再說什麽噬心蠱,我也是第一次聽起。”


    她也沒說謊,她現在確實很弱,噬心蠱也是第一次聽說。


    “是麽,我看姑娘可不普通。”宋綾昭拔出長劍,揮向她,她閉目正在想以什麽姿勢躲避時,感覺到腰間有東西墜落。


    睜開眼,便看到宋綾昭手上把玩著一塊玉佩。


    向來表現溫婉的萬俟蕪冷了臉:“宋公子這是何意?不問自取不太好吧。”


    宋綾昭不看她,隻是盯著手中的玉佩,打量一會兒後說道:“周姑娘有所不知,我姓宋名綾昭,這塊玉佩是我宋家的玉佩。”


    她一愣,她有想過玉佩來源是家族傳承,周水鳶原有可能姓宋,卻沒想到這麽快就被證實了。


    藏在袖中的手慢慢握緊,可,什麽宋不宋的是小事,最主要的是玉佩中藏了一隻鬼和七個怨靈。


    周水鳶那膽子,別別再次被嚇死了。


    萬俟蕪穩了穩,正色道:“宋公子想說什麽。”


    宋綾昭還在把玩著玉佩,輕輕撫摸著上麵刻著的“鳶”字。


    聞言道:“舍妹出生時,家父為她取名為鳶,並親自刻下這枚玉佩,作為降生禮,所以周姑娘,不妨說說我妹妹在哪裏,或是玉佩從哪裏得來的。”


    你妹妹在玉佩裏瑟瑟發抖,不過她不能說,更不能說他妹妹已死。


    因為,宋綾昭的劍太恐怖了,真打起來她恐怕仇還沒複,就灰飛煙滅了。


    她突然覺得頭疼。


    阿鳶啊,對不起了,你的身份我先借用了,到時候我一定會找回你的心髒,送你輪回轉世。


    心裏默默對周水鳶道歉後,萬俟蕪抬起手輕輕擦過眼角不存在的淚,聲音哽咽。


    “這……這玉佩從……從我有記憶來,就在我身上了,所以宋公子是我的家人麽,是兄長對不對?”


    說完低著頭哽咽。


    宋綾昭頭疼的揉著眉心,本來想讓萬俟蕪自己承認玉佩來源,從中尋找妹妹的蛛絲馬跡。


    她倒好,直接冒認。


    “行了,好好休息吧,食心妖今日不會再來。”


    宋綾昭說完抬腳離開萬俟蕪的房間,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低聲嘲諷:“演技太過拙劣,下次換個方式演。”


    萬俟蕪停止哽咽,衝著宋綾昭背影喚道:“兄長,我的玉佩。”


    宋綾昭步伐一頓,握緊手中的玉佩,不再搭理她。


    她的眼神慢慢冷下去,盯著宋綾昭離開的背影。


    中州宋家,她的記憶中的宋家太過模糊,記憶中確實有一位驚才絕豔公子,她遠在槐州都聽過一二。


    隻是那位公子,她若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早已娶妻。


    這和她沒有關係,現在最重要的是玉佩啊!


    周水鳶那慫貨,就算是她親爹她也怕,別說是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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