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辭了豆花老板,終於對雲出岫的來曆有了一定了解,想來雲府最終落得如此下場,並不僅僅隻是因為劉文修喜歡雲出岫,也許還因為雲府世代定居錦雲城,累世的財富才是引起他們眼紅的主要原因。


    可是聽豆花老板的意思,那出岫公子似乎還在出雲樓,隻不過當晚被一個神秘商客以千金之資開苞後,一直臥床不起。


    明明那雲出岫就在我新買的宅子裏,怎麽就又出來個“出岫公子”?——這中間有什麽緣故?


    忽然想起之前雲出岫出門都帶著帷帽,莫非他一早就知道出雲樓還有個“出岫公子”臥病在床,所以不能光明正大的出來?


    這麽想著,我已經回到了之前買的宅子,模樣也已經換了回來。綾羅見我回來,立刻蹦出來接過我手上買的菜和一些必需品。


    等看到我買的又是素菜時,不由嘀咕了起來:“七七姑娘真是小氣,公子都幾日沒有吃到魚肉,怎的也不心疼人,公子都要餓瘦了…”


    我一聽哈哈一笑:“綾羅呀綾羅,你當銀錢是大風刮來的呀?買這宅子已經花了不少,能吃上飯就不錯了,可不要挑肥揀瘦了。”


    實話是,經驗包麽,反正過了這個副本也不會再見,有限時間內能過就過唄。


    綾羅一聽卻不讚同的嘟起嘴:“七七姑娘好沒道理。如今公子都算是姑娘的人了,哪有擺著美人不好生伺候的?如你這般怠慢,萬一之後公子另尋他人,姑娘豈不是人財兩空?”


    我冷冷一笑,渾不在意:“他哪裏敢出去找人?他是連門都不敢出的吧。”


    綾羅聽我這麽一說,小臉一白,像是沒有想到我竟會這麽說,頗為擔憂的朝著裏屋看去,正巧看見雲出岫走出門來,倚在門框上,正笑著看我:“死冤家,這麽快就打聽清楚了?——是呀,小爺我如今除了冤家你這,怕是沒人敢收留咯,冤家你就安心吧,小爺我不會勾搭上別人的。”一雙斜飛上挑的眉眼朝著我就是一個亮晃晃的媚眼過來,讓我渾身一個激靈。


    我將東西都塞給綾羅,打發她去收拾,轉身拉著雲出岫進屋關上門,這架勢頗有種要陰謀暗算的感覺。


    回頭看到雲出岫已經坐在桌子邊,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哎喲,死冤家,雖說現在是傍晚,可不是還沒到晚上麽?猴急什麽呀,小爺我又跑不了~”那聲“了”字的尾音真是體現了他三個月的調、教,可謂成果斐然呀。


    我又是生生打了一個激靈。


    “你能正常點麽,雲公子!”我一屁股坐在他的對麵。


    雲出岫見我如此模樣,卻還不收斂,反而越挨越近,吐氣如蘭:“你也知小爺我是青樓中人,學的本就是如何媚人心神,有多少人求著小爺這麽對他們,你怎麽就不一樣呢?”


    我將身邊的人往外一推,正色道:“青樓不過三月調、教,你雲公子可是讀了十幾年的書,怎麽這三月的功夫竟然比十幾年還要有效?”


    他也不生氣,看我的眼神還是那麽嫵媚:“你怎不說,是小爺我天性淫、蕩呀?——嚐過我的人,可都這麽說。”


    !


    原來當時劉文修得逞啦?——我就說麽,做了這麽多不就是為了得到他嗎?怎麽可能放著臨門一腳不進去呢?


    所以如今是嚐過味道便丟了的節奏?


    從前珊珊的男友阿遇也是這樣的人,不過咱們這種人有的是錢,所以玩得是你情我願。如果折騰的動靜太大很容易會被旁人關注。


    我們這樣的身份,最好就是隱於市。


    所以對於這種巧取豪奪的人,不太喜歡。


    這個不乖,下一個更嗨。


    我一時間沒說話,身邊的人卻又動了。隻見他已經來到我的身邊,抬起我的手朝著他的臉摸去,一邊摸一邊眼神迷離的看著我說:“你要不…也嚐嚐?小爺我還是雲府公子的時候,可嚐過不少姑娘…修道人,倒是第一次呢…”


    我一聽隻覺得惡心,就著他撫摸的方向,一個大力揮過去,雲出岫顯然沒有想到我會這麽對他,立刻被我打倒在地,碰翻了桌子上的茶杯。


    劈裏啪啦的聲音立刻讓綾羅聽到了。


    “公子、姑娘,出了什麽事?”


    我看著地上因為我的動作而發髻散亂的男子,朝著門外喊道:“沒事綾羅,不過是碰翻了一些茶杯,你快去煮飯吧。”


    我三兩步跨上前,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白皙如瓷的肌膚上立刻紅腫了一大片。


    我惡心他用這樣煙視媚行的諂媚來試探我是不是那等會被美色所迷的人;更惡心他眼中紅果果的勾引,就好像他完全已經成了一個被調教到失去自我的傀儡。


    他太小心了,或者說不敢再信任任何人,隻有真切的付出什麽——而他所能付出的也就隻有這具身體了——他才相信,會得到自己的目的。


    但是我又不能告訴他,你不用這樣,的確有付出就會有回報,而你的付出天道將會以經驗包的形式反饋給我,你不用如此。


    我抓起他的衣領:“你瘋夠了沒有?”


    看著他惡意的笑容,隨即十分邪魅的舔去嘴角磕出的血,暖暖的氣吐在我的手上:“怎麽,不滿意我的相貌?”好像一點沒有感受到臉上火辣辣的痛。


    他這麽一說,我冷靜了下來。打完巴掌才看清他的皮膚十分嬌嫩,我才恍然想起,眼前的人不過十八、九歲光景,一朝淪落,性格變得古怪極端又缺乏安全感,情有可原。


    麵對一個經驗包,是我對他太過苛責了。


    我鬆開他的衣領,隨意拍拍他衣領上的褶皺,好像這樣就能撫平一樣,說道:“…不好意思,不該對你發脾氣。我的年紀不知比你大了多少,本不該與你計較。實話和你說,我今日出去的確是打探了一些你們雲家的事,對於你要脅迫我做的事,大概也有了一個了解。我有我的原則,你也有了自己的計劃吧。”


    他聽我說我年紀比他大得多,恍然間像是終於意識到我是個修真者,終於收起了往日的妖冶,變得正經了一些。


    “小爺真好奇…你說你年紀比我大得多,那豈不是應該叫你婆婆?哈哈哈,七七婆婆?”說著他自己先笑了起來。


    我長歎一聲:“你別笑了,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


    我隻想快點完成這個副本,好去淩雲宗。


    他見我臉色拉長,終於止住笑,收斂笑容,第一次讓我看見了他大家公子的氣度:“好,七七,你也爽快,小爺我也不多說。這幾日小爺我的確有了計劃,你是修真人,小爺我也不會太勉強你,你且過來,我與你說說我的計劃,以及你要做的事…”


    一番耳語過後,我看著他的眼神頗為古怪,他此刻又恢複了之前輕佻的模樣:“怎的,忽然之間發現小爺的美了?憑七七你的樣貌,做個小爺的侍妾也還算勉強吧,小爺就恩準你…”


    我搖搖頭:“隻是忽然之間想起一句話,無毒不丈夫。說的果然沒錯。”


    他一聽,先是一愣,繼而忽然大笑起來,過後冷冷的看著我:“你說錯了,應該是‘紅顏禍水,藍顏禍國’!”


    ————————————分割線——————————————


    野狼山距錦雲城有八十裏,而黑虎寨就在野狼山上。黑虎寨隨山勢而建,易守難攻,且伴有天塹作為屏障,多少太守的官兵曾在這裏铩羽而歸,往往成為黑虎寨的山賊更加有恃無恐的資本。


    我此刻正扮成小廝跟在一身正裝的雲出岫身後。我當然有為他進行易容,隨手給他變了個普通中年人的樣貌,他很新奇,照了好幾次鏡子,顯然對修真也起了興趣。


    至於綾羅,因為事情太過危險,雲出岫可舍不得讓她出來冒險,於是讓她留在宅子裏做機動部隊。


    黑虎寨的門前。


    一個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走了過來,凶神惡煞的朝我們吼道:“哪個山頭?報上名來!”


    雲出岫此刻穿著一身洗舊了的袍子,臉色蠟黃,開口喊道:“晚生張武亮,今日特地前來投奔鐵老大。”


    對方一聽投奔,笑聲如雷:“哪裏來的醃臢,也敢單槍匹馬前來俺們黑虎寨,想是不要命了!”


    “非也非也,隻不過三日之後便是劉文修迎娶禮部侍郎李長青之女回鄉之日,晚生前來借花獻佛。”


    是了,劉文修三日之後便要回來了。


    這也是後來我找上出雲樓的老鴇才打聽出來的。


    前世就知道,舉凡這種秦樓楚館,背後必定有靠山。既然老鴇子能夠讓雲出岫掛牌,背後必然有官家支持。


    那麽她就應該是能夠連接劉文修的橋梁,也不知道那晚雲出岫拿著我的玄晶墨石和老鴇說了什麽,竟然讓老鴇對外宣稱後台已經有位神秘商客為“出岫公子”一擲千金,第二日更是讓出岫公子臥床不起,他們之間必然也有什麽交易,隻是我沒有興趣;所以正是有了這個鋪墊,我當時並沒有花太多力氣便讓老鴇開口跟我說了一些雲出岫也不知道的事情。


    我拚拚湊湊,外加各種推斷和猜測,也將事情還原了七七八八。


    其實之前劉太守就已經和禮部侍郎李長青定下姻親,隻不過打算舉行婚禮的時候,劉太守接到聖旨出任錦雲城太守,便先帶著兒子上任,等到在錦雲城安定之後再舉行婚禮。


    哪知道在錦雲城的時候,劉文修會看上雲出岫。但是一個男子畢竟不能成為正妻,再加上劉太守覬覦雲府累世財富,劉文修想要得到雲出岫,於是便勾搭黑虎寨成了這麽一件冤案,至於後來那個招供的小頭目究竟死沒死,誰也不知道。


    後來劉文修用全家性命迫使雲出岫就範,卻在嚐了他的味道之後便食言而肥,將雲府的人該殺殺該流放流放。又為了一些原因,不但沒有將雲出岫殺死或流放,反而充了奴籍放在了出雲樓讓老鴇調教,隔三差五便來試試成果,硬生生將一身傲氣的雲出岫給改成了現在這番模樣。


    大概是恨鐵不成鋼的原因?他懊惱雲出岫變得如此煙視媚行,便一氣之下與老鴇說讓雲出岫掛牌登台,從此以後過上“一雙玉臂千人枕”的日子。


    而他則啟程去京城與禮部侍郎李長青的女兒成婚,婚後再回來。


    出雲樓將“出岫公子”即將登台掛牌的消息放出,錦雲城瞬間熱鬧起來,不但因為雲出岫相貌出眾,更因為抱著某些不為人知的銀邪思想,往日高高在上的雲府小公子如今成了有錢便使得的下賤小官,其中落差自然有人樂得來看。


    真不巧,那晚我出來了。


    如今,這雲出岫怕是要報複劉太守一家了。


    不僅是劉太守,還有如今我們所在的黑虎寨。


    黑虎寨的大當家鐵老大滿臉橫肉,眉骨那有條極長的刀疤一直延伸到太陽穴,可見當時這一刀砍得十分慘烈,由於毛發旺盛,還真看不出具體年紀。


    “小子,你說那劉文修小兒三日後會經過野狼山,這消息是否準確?”他聲如洪鍾,一句話說的耳膜嗡嗡直響。


    雲出岫上前一步,十分儒雅的行了一個禮:“豈敢蒙騙大王?晚生曆來聽聞大王威名,恨不能馬前驅使,如今有了這等消息,自然是想要做個投名狀,拜入大王山頭,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坐在大當家身邊的是個瘦竹竿青年,看起來瘦的搖搖欲墜,聽到雲出岫這麽一說,展開扇子蓋住半邊臉便和鐵老大咬起了耳朵。


    過不了一會,瘦竹竿扇子一收,鐵老大已經有了計較:“且等這三日,三日後若是沒有…小子,俺們後山那地方最近花開的不好,勞煩你給送點肥料去。老九,帶他們下去,好生看著!”


    那名喚老九的絡腮胡子答應了一聲,便帶著雲出岫和我一同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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