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臉泡在湖水裏,想要借此讓腦袋清醒一些:難道我從此就要成為楊過了?


    不對,楊過是男的,我是女的,而且楊過傷的是右手;再而且,楊過都有小龍女了,終身大事算是解決了,我這還是女光棍呢,太不具備可比性了。


    可是…


    忽然,一股大力扯住了我的頭發,硬生生將我從湖水裏麵拉了起來!


    “你幹什麽,不過是受傷了而已,你居然想要尋死?!”小白狐狸高傲的聲音中難得帶了一點焦慮。


    “你才想尋死呢!沒看見我被燒傷啦,燒傷了當然是第一時間用水衝洗啦!”我說的分外理直氣壯。


    我這才從滴著水珠的視線中看清小白狐狸此刻正一爪子一個抓著黑布林吃的十分歡實,我感謝它百忙之中還能看見我即將被水淹死!


    哼,真是祖宗!


    小白狐狸看見了我女版楊過的造型,正待要說什麽,忽然一雙紫葡萄的眼睛中閃現了驚訝!


    我順著視線看到了我天津麻花一般的左邊捕蟲籠居然在慢慢愈合!


    伴隨著水藍色的光芒溢滿我的左邊捕蟲籠,我可以明顯的感受到我體內汁液正在快速的豐沛起來!


    連帶著,幹癟的捕蟲籠也像灌了水的氣球一樣吹起來了,過不了一會,我的捕蟲籠看上去已經完好無損了!


    小白狐狸更是吃驚到手上的黑布林也掉到了地上。


    我趕緊伸手一撿:這可是我冒著生命危險采來的,就是掉地上了,洗洗我也吃下去!


    小白狐狸那尖尖的犬牙這次讓我看了個清楚,卻見他忽然一蹦,又跳到了我的肩膀上,而原本綁成棒槌的三根受了傷的尾巴此刻已經好了,於是九條尾巴齊齊囤積在了我的腦袋上,尖下巴卻擱在我的肩膀上,瞅著那珍珠湖說:“這湖…有詭異。”隻見小白狐狸一撩爪子,就在我以為對方要撓我反射性的將臉扭過去的時候,一陣光芒閃過,我左邊的捕蟲籠又變成了人類的左手!


    我將左手從水裏拿出來,看看肩膀上的狐狸,又看看珍珠湖依舊寧靜的湖麵,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麽原身體的主人會將小木屋安在了珍珠湖邊上。


    不僅因為這裏是永夜森林難得有陽光又有水的地方,更因為這珍珠湖中的水具有神奇的療效:不然按照原身體主人那麽低微的道行,要在永夜森林活下來,而且是活在森林深處,實在要算是一大異聞了。


    “那又如何?”我隨口問道。


    小白狐狸卻晃起了其中一條尾巴,悠哉遊哉:“你是不是碰上了熊濤那頭熊了?”


    我陰陽怪氣說了一句:“真是托你的福啦。”


    對方卻點頭道:“你洗洗也好,是該洗洗你身上聞那頭臭熊的味道。”


    我剛才就已經想到了為啥那頭熊會找到我,大概也是聞到了我身上小白的味道。


    哎,所以關於動物的體味這個問題,看來我以後需要注意,最好弄點特殊的香料掩蓋一下。


    忽然我又激靈了一下:“那頭熊會不會找到這來?”說完我就覺得有些傻,要是真能找到這來,還能留我在這蹦躂?——隻是剛才一心想著要被燒死了,倒是沒來得及思考。


    小白狐狸再次用紫葡萄的眼神鄙視了我的問題愚蠢性:“你這個地方找的很好,氣息全部被周圍的樹木和這湖給掩蓋起來了,所以一時半會那臭熊是找不到這的,而等到他找到的話,本王我的傷勢也早就好了,到時候,哼。”那一鼻子哼氣哼的,當真是豪氣幹雲。


    我坐在珍珠湖邊,心裏不置可否:那你還被他逼得差點玩耽美。


    當然這種話在他有六根尾巴都完好的情況下不敢說,如今九根尾巴都好了,更不敢說了。


    於是一人一狐都開始陷入了靜謐。


    小白狐狸在吃了我用生命扞衛的黑布林之後,身上的各種傷痕明顯有了好轉,本來以為丫是為了受傷的身體才特別點名要吃黑布林,就跟武俠劇裏麵身受重傷一定要吃天山雪蓮是一樣的,可是那狐狸祖宗居然在第二天狐身完全看不出任何創傷痕跡的情況下還逼著我去找黑布林。


    這是嫌我死的不夠快嗎?


    當然,最終的結果依舊是我背上了我的小獵弓,挽上了我的小竹籃,朝著黑布林出發。


    我在路上就想好了,今天我要把那株黑布林去挖過來種在小木屋旁邊,免得讓那小祖宗總是找到機會奴役我。


    此外,我也要想辦法盡快將狐狸送走。


    我一邊走,一邊時刻擔心那大熊是否還會在某個我看不見的地方忽然竄出來,不過萬幸的是,從我挖黑布林開始到趕回家,我都沒有再碰見他了。


    真是好運。


    話說那小白狐狸看見我把整株黑布林給挖了回來,一時笑的渾身白毛亂顫。


    “你以為這秦果是那麽好種的嗎?要不了明天,你這秦果就要死掉,我看你明天又要重新找一株秦果給我吃了。”


    我微一聳肩,也不說話,隻是埋頭挖著我的土。


    以前阿遇很喜歡嬌豔欲滴的鮮花,他自己也有一個很大的花房,裏麵種滿了他從世界各地搜羅而來的鮮花。看得多了,自然會了一些。


    阿遇是珊珊的男友,應該也是……出賣我,導致我被炸死的凶手。


    或者說,珊珊和他,都是。


    我到現在也不明白,明明我們三人是那麽好的同伴,二十年一路走來,彼此信任,他們也知道我此生最大的幻想就是脫離組織,卻在我和首領談妥最後一個任務的時候,會被背刺炸死。


    不想這些,於是我小心翼翼的將黑布林栽種在了門邊,對於小白狐狸的各種冷嘲熱諷不予理會。


    所幸小白狐狸自從身體好些之後,也不是每餐都要吃黑布林,但是卻依舊借口自己傷勢未愈,以以身相許之名、行奴隸我之實。


    比較悲催的是,我依舊沒有膽子反抗——我向來懂得謀定而後動,隻是這幾天下來,我發現這狗狐狸十分謹慎,我的套話進展不大。


    不過我也不急,左右他是王爺,他的身份注定他在永夜森林待不了多久,而我也不想要攪進“妖界宮心計”中,索性就做個傻呆呆的豬籠草妖怪人設。


    不過有所改變的是,小白狐狸對珍珠湖的熱情大大高漲了起來,隻是珍珠湖自從那次將我的捕蟲籠複原之後,再沒有出現過任何不科學,反而是小白狐狸又一次十分傻逼的以身試法,用火燒了一小撮自己第五根尾巴上的毛,然後迅速將尾巴放入珍珠湖中,期望能夠出現和我一樣瞬間複原的效果,可惜…


    什麽都沒有!


    這讓小白狐狸差點暴跳起來!


    可就算如此,也遮蓋不住小白狐狸身上那種越來越焦躁的陰影。


    我沒想到的是,竟是這樣過去了一個月,我用事實證明了黑布林十分完好的存活在了我的小木屋旁邊;與之對比的是,小白身上的焦躁已經具現化為尖尖狐狸臉上的兩個黑眼圈。


    你要明白,紫色的眼珠配上黑色的眼圈是多麽的具有後現代美感啊!


    而今天,也恰好是我一月一度接受月光精華的日子。


    小白狐狸深吸一口氣忽然一下子竄出了房間躥到了我的肩膀上,與此同時九條尾巴嚴嚴實實的囤積在我的腦袋上,用一種不容商量的口氣說道:“我們明天出發。”


    此時我正在珍珠湖邊上提水準備給我的小菜園子澆水。


    “出發去哪?”我隨口一問,壓根沒想到要離開這——也不是不離開,起碼等到我的法術有所成才行。不然就現在這隻能維持人形的修為,怕是被人給切菜。


    “本王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自然要回宮。你身為本王的女人,自然也要跟著本王一起回去。”今天的小白狐狸有別於往常的高傲自信,倒是透出一股少有的低沉來。


    “咦?你要走啦?哎喲,救你我是心甘情願的,不用你報答。你明天走了我會幫你采摘幾個新鮮的秦果讓你路上吃。”我並不在意他究竟是明天走還是後天走,因為我一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他要走。


    “你胡說什麽,你難道不跟我一起走?”小白狐狸的反應似乎有點大。


    我一邊仔細觀察著黑布林上有沒有什麽蟲害,一邊說:“你是王爺,我是豬籠草,實在是…”話還沒說完,肩膀上的小白狐狸已經噌的站了起來,尖利的爪子狠狠的抓著我的肩膀。


    “連你也嫌棄我是不是?你一個小小的草妖也敢拒絕我是不是?!我難道就這麽惹人厭嗎?你說,你說啊!”


    如果你不是把那幾條尾巴纏上來,我相信我會好好說的!


    “不是啊,你不要激動啊,你聽我說、你聽我說…其實你看,你是一個高貴的狐狸王爺,我一個道行低微的豬籠草,做你的女人豈不是拉低了你的品位?這讓人家多麽看不起你啊,是不是?所以我還是在這…”話還沒說完,小白狐狸已經因為我拒絕他而傷及了他的自尊,一時火起,一爪子直接撩了下來!


    “你滾!”說著,幾下騰跳在樹木間消失不見了!


    我則捂著臉哀嚎起來。


    我連忙跑到了珍珠湖邊一看,艾瑪,左臉頰上有三道血淋淋的抓痕,我那淺綠色的汁液已經流滿了我半張臉!


    最深的一道傷口皮肉外翻,可見力道十足!


    這一刻,我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如此後悔救了狐狸。想想前世,想想現在,忽然深刻理解了一句話:殺人放火金腰帶,鋪橋補路無屍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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