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種師道府邸,花團錦簇,喜氣洋洋。雕梁畫棟,高朋滿座;親朋好友,歡聚一堂。敲鑼打鼓,吹拉彈唱;宴席滿院,人聲鼎沸。那姚古、姚平仲、折可求、折彥質也來了。眾人見麵,談笑風生。


    張明遠看時,姚古比上一次有些消瘦,姚平仲倒是越發精神抖擻,不知有何喜事。折可求依然威風凜凜,折彥質自當儀表堂堂。種師道、尹氏、種師中、種浩、種溪,拱手迎了進來,盡皆專門坐在一桌。


    有人近前拱手笑道:“祝賀祝賀!”又有人笑道:“恭喜恭喜!”許多人前來道喜,種浩、種溪身穿紅衣,笑容滿麵,站在門口一一拱手作揖予以迎接。扁頭、阿長、子午、普安、餘下、武連也忙前忙後,停不下來。


    張明遠、費無極與種師道、尹氏、姚月、種雪在院內待客。管家吩咐下去,丫鬟小廝跑的屁顛屁顛。小孩子們也蹦蹦跳跳,老人們也喜笑顏開,男女老少,歡聚一堂。


    “小娘子到!小娘子到!”正在此時兩台台花轎而來,後麵敲鑼打鼓,熱熱鬧鬧。畫卷上有許多牡丹和芍藥裝扮,香氣襲人,美輪美奐。許多小姑娘與小孩子蹦蹦跳跳,跟在後麵,喜笑顏開。人群歡呼雀躍,喜樂無比。


    種浩與張明遠等人迎入新娘,種浩與種容、種溪與嵬名白雲,兩對新人一同攜手,邁過火盆。各種禮節過後。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答謝親朋好友。眾人歡聚一堂,杯盤狼藉,舉杯痛飲,樂此不彼。


    種浩環顧四周,舉杯笑道:“諸位光臨,不勝榮幸,請多吃幾杯。”張明遠道:“恭喜恭喜,賀喜賀喜。”


    種溪對費無極道:“無極哥哥,本想看到你和蕭燕姐姐結為連理,看來還要等待下去。”


    費無極道:“以後有人約束於你,可不能任性而為了。至於我,你就別操心了,我都人到中年了,有沒有紅顏知己有什麽要緊。”


    扁頭道:“俺可羨慕嫉妒了,浩兄,早生貴子了。”阿長也樂道:“不可重色輕友,忘了我終南山和青城山上的哥們弟兄。”


    種浩道:“這人生在世,也就三件大事了,正所謂,‘金榜題名時,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三件事都令人喜笑顏開,潸然淚下。可我高興,我哭不出來。師公不在,我本想泣涕連連,可我哭不出來。如若我哭,即便不怕笑話,想必祖上在天有靈也不高興了。”


    子午舉杯,笑道:“將軍,好日子在後麵,今日晚輩就祝你與夫人白頭到老,相親相愛。”


    餘下舉杯微微一笑,喜道:“這大喜之日,我就不打官腔了,將軍,您開心就好。”


    武連樂道:“將軍萬福,將軍大喜。”普安樂道:“晚輩先幹為敬,將軍隨意。”


    種浩舉杯笑道:“多謝,多謝,還望你們常來常往。”賓客歡呼雀躍,種浩一一敬酒。走到老管家身邊,種溪神情肅穆,馬上拜道:“伯伯,辛苦,辛苦。”


    管家老淚縱橫,馬上擦幹眼淚,破涕一笑:“少將軍,隻要你過的好,老朽就好了。老朽年紀大了,就等著你娶妻生子後回到鄉下去!如若不嫌棄讓我兒來做你管家如何?”


    種溪趕忙扶著管家坐了下來,笑道:“自然很好,自然很好。我有了空閑會帶著夫人們去看你的。”那管家兒子也陪伴左右,笑容滿麵。


    種浩與種溪麵麵相覷,舉杯痛飲,喝的酣暢淋漓,笑道:“諸位,親朋好友,種浩、種溪感激不盡。千言萬語都在酒裏。”


    眾人喜樂無比,種府熱鬧非凡。兩個丫鬟也是忙前忙後,頗為辛苦,種浩、種溪與她們把盞,二人受寵若驚。眾人也是看在眼裏,頗為歎服。


    頃刻,子午四人跟著扁頭、阿長出去玩了。尹氏帶著姚月、種雪、種容、嵬名白雲坐在客房,閑話家常。長安客皆散去,唯獨西軍一桌留下來。種師道帶著張明遠、費無極、種浩、種溪與之攀談敘舊。


    姚古道:“種家軍就是名不虛傳,我姚家軍自愧不如,如今你們在長安,門庭若市,門多故吏,佩服佩服。”眾人自然聽出這番話,有些醋意,種師道一杯酒下了肚,笑而不語。


    姚平仲道:“種溪作畫,可是攀上高枝。種家軍,原本就文武雙全,如今又這等琴棋書畫,豈不羨煞旁人?”


    折可求道:“你們兩家都是朝廷麵前紅人,紅的都發紫了。我折家軍愧不敢當。”折彥質道:“聖上曾禦賜‘忠勇旗’,我折家軍,也不容小覷。”


    種師道自然心知肚明,兩家都對種家軍心懷不滿,畢竟勾心鬥角乃是人之常情,便淡然笑道:“諸位不必如此,我等皆西軍,為朝廷鎮守邊關,此乃本職所在。常言道,功成不必在我。若為國為民,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我等又何必爭名奪利,自相內訌?”


    種師中道:“不錯,世人皆知,西軍有三大主力,便是種、姚、折。此排名不分主次,不分先後。黨項人都對我等恨之入骨。”種浩道:“今日雙喜臨門,何必談論此些。”


    種溪道:“不錯,姚平仲,你小子,不可壞我好事。折彥質,你也一樣。你們如若再廢話,就把你們趕出去,讓小毛驢踢上幾腳,看你們還得意不?”姚平仲和折彥質都笑。畢竟三人自小玩大,情投意合,開玩笑也家常便飯。


    張明遠道:“素聞姚家軍和折家軍,上次見麵後,談的不錯,此番你們來了,我等歡喜不盡。”


    費無極道:“姚平仲,你那胡子真好看。折彥質,你英俊瀟灑,把我都比下去了,豈有此理?”姚平仲笑道:“我的胡子你想要,拿去可好?”


    折彥質道:“費無極的英俊瀟灑在江湖上,如雷貫耳。我一介武夫,愧不敢當。況且你攀上高枝,與皇親國戚,不無兩樣,我便羨慕嫉妒了。”


    姚平仲道:“不錯,我可羞愧難當比不了。”


    張明遠道:“二位說笑了,我等一介布衣,山野之人。”


    費無極道:“不錯,好比諸葛亮。”


    種師道笑道:“明遠、無極在誇自己。自比諸葛孔明。”


    姚古道:“我對三國英雄,略知一二。”姚平仲道:“我也一知半解。”折可求道:“李唐的將軍才是大英雄。”


    折彥質道:“我獨愛周公謹。”種溪道:“你小子不可如此,小喬伸手要撓你臉蛋。”隨即和折彥質打鬧,眾人哈哈大笑。


    尹氏道:“今日我兩個孩兒大喜之日,老身頗多感慨,總算了卻多年夙願。但願他們兩口子,夫妻恩愛,合家團聚,我們這一大家子,都其樂融融,每逢端午節,中秋節,上元節,都歡聚一堂。”


    種雪道:“娘,以後我們一大家子人,真熱鬧,我很開心了。”姚月笑道:“不錯,娘這些年來,就盼著合家團聚,這下好了。”


    種師道笑道:“夫人所言極是,老夫如今上了年紀,就盼望含飴弄孫,盡享天倫之樂。浩兒與溪兒可要加把勁才是。”


    種師中道:“容兒此番來到哥哥家裏,我們就親上加親了。浩兒知書達理,為人本分,叔父信得過,還望你們與姚月相處的親如一家。”


    姚月道:“將軍放心,我定會待妹妹情同姐妹。”種雪道:“我也會和姐姐,情同姐妹,我們都是一家人。”眾人都笑。


    姚古道:“姚月與種浩這些年來,二人舉案齊眉,雙宿雙飛,實乃京兆府一段佳話,如今種浩納妾,老夫並不反對。但有了新人笑,也不可讓舊人哭,是也不是?”


    種浩道:“姚伯伯放心,姚月是我發妻,她知書達理,我定會百般疼愛。”姚平仲道:“如若不然,我可不饒你,我妹妹可是我姚家的掌上明珠。”


    種溪道:“爹爹,白雲妹妹說,她爹爹嵬名安惠太師不便前來,大病初愈,還望爹爹見諒。”


    種師道笑道:“這無妨,他畢竟是西夏太師,還是梁國正獻王,老夫愧不能及,他不來不勉強,大病初愈,老夫深有體會,他人不來不妨,可他的禮品不可小覷。”原來嵬名安惠送來西夏枸杞和西夏牛羊肉,皆是佳品。


    尹氏道:“溪兒,以後對白雲姑娘要好,她在異國他鄉,你不可欺負她,如若不然,娘不依你。”


    種溪笑道:“娘放心,孩兒既然讓她來到關中,就不會讓她傷心難過。”尹氏點點頭,欣慰之至。


    折彥質道:“嵬名白雲此來,大出意外。朝廷能偶同意,更是出人意料。”折可求道:“不錯,西夏對我大宋邊關府州虎視眈眈,他們對我折家軍恨之入骨。”


    張明遠素聞此事,就安撫道:“二位將軍,你們在府州很不容易,這世人皆知。真是爹不疼娘不愛。西夏虎視眈眈,在所難免,畢竟你們阻擋黨項人襲擾太原府,他們不能東渡黃河,自然肝腸寸斷,痛心疾首。”


    費無極見二人一臉不悅,就笑道:“我師兄曆來如此,不會說話,得罪過蔡京和童貫,你們多擔待。”二人這才尷尬一笑,畢竟都對蔡京和童貫,頗有微詞。


    種師道見張明遠衝撞了折彥質和折可求,就打圓場道:“今日抵達京兆府,老夫家中辦喜事,還是雙喜臨門。爾等不必愁容滿麵,當舉杯痛飲。來來來,喝上幾碗酒,不醉不歸。”不知不覺,到了夜色時分,眾人離去,意猶未盡。


    種浩回到洞房,燭光閃閃。走到窗邊,這妹妹低頭害羞而笑。揭下帕子,一身紅妝的妹妹,嬌羞可人。種浩擁入懷裏,二人一語不發。


    種浩眼裏含淚,喃喃道:“妹妹,這些年叔叔可好?”


    種容笑道:“浩哥哥,家父還好,他老人家讓我告訴你,結婚之日不要哭。看到你開心就好。”


    種浩道:“哥哥沒哭,真的。我知道,叔叔擔心我,怕我想起師公會傷心難過。不過這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能隨便掉眼淚。”


    種容緊緊地抱著種浩,不撒手,笑道:“哥哥,奴家以後就照顧你好了。我小時候就想嫁給你,得知你娶了姚月,我肝腸寸斷,如今好了,雖說做不了你的妻,做你的妾也不錯。”


    種浩微微一笑,坐在床邊喜樂無比,緊緊地抱著種容:“妹妹在家裏一定習慣了,來到京兆府一路上可還習慣?雖說小時候我們一同在渭河邊洗過腳丫子,可後來卻不能在一起玩了。”


    種容道:“我們長大了,當然不能了,男女授受不親,哥哥長大了,長高了。妹妹見了好喜歡。”


    種浩摸著種容的臉龐,深情笑道:“別說話,我們眼下就安靜下來,好了。”二人平平淡淡,話也不多,此夜春意闌珊,此夜纏纏綿綿。燭光點點,朦朧了對麵窗邊。夜色靜好,隻有種浩與種容的蜜語甜言。


    頃刻,說說笑笑之際,種浩吹滅蠟燭,走到小娘子身邊,俯身輕輕吻了她額頭一下,好似蜻蜓點水,似夢似幻,拉下床邊帷帳,夜色靜美,心曠神怡。二人唯有此起彼伏的呼吸聲,時快時慢。


    窗外,月光如水,荷花池,波光粼粼,如夢似幻,一對鴛鴦也結伴浮遊,到了荷葉邊停了下來。夜色深深,明月當空。


    種溪回到洞房,卻找不到人,正要出門去,卻有個聲音笑了起來,種溪毛骨悚然,嚇了一跳,轉過臉,見嵬名白雲早已拿掉帕子,站在窗邊,端著酒杯還在喝。


    種溪掩上房門,一把拉過嵬名白雲,緊緊地抱著,笑道:“雲兒,想不想我?”


    嵬名白雲掙脫開來,搖搖頭,歎道:“有什麽好想的,你上次丟下我就跑了,你大混蛋!”隨即伸出手指頭點了點種溪的腦門。


    種溪脫掉自己的衣服,嘴角壞笑開來,笑道:“小雲兒,哥哥讓你知道什麽叫做混蛋。”隨即將嵬名白雲按倒在床上,拉下帷帳,一句話也不說,緊緊地從後背壓著嵬名白雲,將那嘴唇遊走在嵬名白雲的秀發上。


    嵬名白雲耳畔不覺微微抖動,便翻過身來。二人緊緊地擁吻,纏綿悱惻,翻雲覆雨,不在話下。窗外,垂楊柳隨風搖曳,幾隻鳥雀,也嘰嘰喳喳,跳來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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